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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哄賈母

  邢霜告完了狀,雖被斥責了,卻心下更定,待請了安,那王夫人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后,這才把弟弟弟妹上京來的事告訴了賈母。

  賈母一聽皺眉問道:“為何昨日不報?”

  邢霜笑道:“本就不是正經親戚,那先太太的家人還排在前頭呢,我這邊不過一個弟弟弟媳,哪里敢驚動老太太。只是如今暫住下來,不與老太太支會一聲又不禮貌,所以便同老太太說一聲。

  “如今他們倆雖住在府里,可日用開支都是自己解決,并不走公中。且他們二人年后便要去姑蘇了,不會在此久留。”

  聽說要去姑蘇,賈母臉色頓時好了起來,她和藹的笑著,對邢霜道:“你也忒小心了些,若是怕頭里那位的親戚拉不下臉面,倒也不必如此。

  “她家早已沒了往來,聽說了通家落魄了,我原也要去尋,卻遍尋不著。如今你進了門,雖是后來的,可你的親戚也是正經親戚了,日后萬不可再這么說。”

  邢霜心里一跳,這句話可透露了不少信息,但也意味著,邢霜從此在榮國府里的地位,便是實打實的大太太,再沒人敢看不起她了。

  她知道這是賈母刻意示好,也知道賈母為何如此。

  “多謝老太太體恤,不過他們夫妻倆也是福薄的,怕擔不起老太太的款待。要我說,讓他們住下便是極好的了,老太太有什么吩咐的,只管跟我說,他們能替老太太辦個差事跑個腿,也是他們的福分。”

  賈母聽了這話,心中很是受用,便開口道:“那姑蘇與揚州不遠,不知他們此次走的是哪條道?”

  邢霜心道果然,口中笑道:“走的水路,老爺先前與我提過,說是要給姑太太帶些京城的特產過去,因而要往揚州繞一段路。老太太有沒有什么要帶的?”

  賈母眼見著是歡喜了,笑的滿臉褶子都皺在了一起,忙讓語凝去開箱子,轉頭又對邢霜說:“你是個好的,可見你不是不懂那人情世故的。你妹妹這一嫁去了揚州,我也好幾年沒見著她了。

  “平日與她雖也有書信來往,可這拖人捎東西也不好意思多備了,怕人家一路艱難。如今你弟弟既然要走一趟,自然咱們也要保他一路的平安,也別怕那車馬花費多,路上花銷一應由府里負責。”

  邢霜笑道:“瞧老太太說的,那也是老爺的妹妹,老太太心疼女兒,難不成老爺就不記掛妹妹了?捎帶些東西而已,便是雇上十輛馬車,我們也是不心疼這點錢的。

  “再說了,姑太太這一嫁,待在林家也只是報喜不報憂,我正想著讓二弟去打聽打聽,看看這林家究竟對姑太太如何,別讓姑太太受了委屈還一個人擔著。若真是極好的,老太太也能放心不是?如若不然,老爺也是不依的。”

  賈母聞言,詫異道:“怎的,老大也惦記著敏兒?”

  邢霜站起來,走至賈母身邊,拍著她的手臂安撫道:“老太太,平日你總為老爺操心,如今也大可放寬心了。自打那些不教人學好的狐媚子打發了出去,老爺便再不同往日了。前兒他還跟我提起,說姑太太在家時,最是有才情的,還說我不如姑太太,要我多讀些書呢。”

  賈母大笑,拉著邢霜的手道:“你別聽他的,這女人家書看得多了,想的就多了,思慮過重不是甚好事。你只這般最好,腦子干凈不多想,人也孝順,又懂事。

  邢霜又笑道:“可不是,我也是這般說的,可偏偏老爺說我,讀的書少了,懂得道理就少了,不如姑太太那般通透。我原在家時就聽過姑太太的盛名,那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如今倒是越發讓我好奇,恨不得自己親自去一趟揚州看看呢。”

  賈母聽邢霜這般夸女兒,心里越發的高興,更是拉過她的手來,褪下一個鐲子,偷偷戴在邢霜腕上。

  邢霜一怔,這可是第一次收到賈母的賞賜,沒想到竟只是說了賈敏的幾句好話。可見賈敏在賈母的心中地位有多高了,便是自個的兩個兒子,也沒一個能得到這般寵愛。

  不過邢霜本就有結識賈敏的心思,她一直都很想看看,這個生出了林黛玉的女人,會是怎么樣的一個妙人。

  所以她之前說賈敏的那些話,倒多半是真心的。

  如今受了賈母的賞賜,還是這樣偷偷賞的,邢霜也不作聲也不推脫,只默默的受了,又朝賈母福了一福算是謝過,接著又把話題帶到了賈敏身上。

  老太太一時高興,立刻讓人叫了邢忠和他妻子過來。

  邢忠還沒到,那語凝開了箱子過來,身后跟著一堆丫頭,手里捧著托盤,邢霜看著就累。

  她走至丫鬟跟前,問賈母:“我看看可行?”

  賈母笑著點頭,邢霜便上前揭了綢布打量,看完一圈她又回到賈母身邊,對賈母說:“都是些好的,不過聽說姑老爺是巡鹽御史,這金銀之物必是不缺的。

  “再說姑太太和姑老爺都是讀書之人,才情皆高,若是換上些端硯歙硯,再有加些上好的狼毫筆,必是更加喜歡了。我聽說撫州有一莊子,賣的筆極好,正準備讓老爺派人去買些回來呢。”

  賈母笑道:“日后誰再說你不懂人情,我可要笑話他了,便是這點,你就強過許多人了。你說的那個莊子,可不是極好的?之前老太爺在時,也常用那莊子出的大狼毫,但小狼毫可得去遠洲買了。”

  說到這兒,賈母對語凝道:“去把那一盤子的頭面換了,改成我黃梨木箱子里頭的那些存貨。再有給鏈兒和琮兒也送一份過去,每人各兩只小狼毫一只大狼毫,再加一塊歙硯。”

  邢霜這才知道,賈母的家底竟有這般豐厚。這出嫁了的女兒,平日只有送年禮走的是公中的賬,私下送禮送的可都是賈母的私產陪嫁。如今她二話不說,隨時就能拿得出手這么多昂貴的文房四寶,可見賈母是多有錢了。

大熊貓文學    紅樓之尷尬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