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蘭的目光沒敢在余蘭蘭的胳膊上多停留。
只是道:“蘭蘭,安寧沒事,你先別操心安寧了。”
余蘭蘭的情況可比季安寧嚴重許多。
李翠蘭只當是余蘭蘭關心季安寧的情況,哪里知道余蘭蘭這是在打探季安寧的情況,她也是才清醒過來,胳膊上的燒傷根本讓她無法冷靜下來思考。
可她清醒過來之后,根本沒有看見季安寧。
那樣的大火中,余蘭蘭不相信季安寧能全身而退,連她胳膊都燒傷了,現在余蘭蘭唯一的期盼,就是季安寧比她慘!
她忍著身體上陣陣傳來不適,撕扯著嗓音,一字一句的問:“安寧…她在哪?”
余蘭蘭瞪圓了眼睛,盯著李翠蘭和鄧舒,希望他們兩個人能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
但季安寧就是安然無恙。
李翠蘭愣了一下:“安寧在家呢。”
“…什么?”余蘭蘭表情瞬間變得猙獰起來,“她…在家?”
季安寧怎么可能一點事情都沒有。
李翠蘭不知道余蘭蘭這是怎么了,只是點著腦袋:“她不是快合唱比賽了,可現在嗓子出了問題,在家里養著呢。”
只是嗓子出了問題?
余蘭蘭整個身子就突然沉重下來,就好像一塊大石頭壓在了她的心口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雖然余蘭蘭最初的目的,就是希望季安寧吸入大量的濃煙,毀了她的嗓子。
可現在季安寧的嗓子是毀了,可她呢?
她的胳膊…她的胳膊燒傷了,就算好了,也是一輩子的傷疤,但季安寧呢?
季安寧竟然只是傷了喉嚨。
“啊!!!”
胳膊上傳來的疼痛感,讓余蘭蘭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壓抑,大吼出聲。
這一聲吼叫,將一旁站著的李翠蘭和鄧舒都嚇了一大跳。
余蘭蘭不斷的吼叫,眼角濕潤,她的手指狠狠抓著白色的床單,心里仍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季安寧竟然沒有燒傷!她竟然沒有事!
她的情緒波動大,趙環擔心余蘭蘭傷了自己,立即喊了兩個醫護按住了余蘭蘭的身體,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
李翠蘭和鄧舒現在處于目瞪口呆的狀態中,只瞧著一針鎮定劑下去,余蘭蘭慢慢安靜下來,他們才恍然回過神來。
李翠蘭木納的出聲,“她…一直這樣嗎…”
趙環看了一天李翠蘭,公式化的出聲:“一方面是來自身體的痛感,還有一方面是病人接受不了事實,總得需要時間去適應,讓她睡吧。”
言下之意是李翠蘭與鄧舒可以離開了。
李翠蘭看著手里提著的飯缸,斟酌了一下,還是放在了桌子上,才和鄧舒一起出了醫務所。
回軍區大院的路上,鄧舒嘆道:“余蘭蘭也是可憐…”
整條胳膊幾乎都燒傷了。
就是穿衣服遮住別人看不見,可自己看的時候,心里也難受。
鄧舒感嘆了兩句,就聽李翠蘭出聲:“這死在火海中的人多著呢,還好這場火災不大,命都沒事就成。”
季安寧出事沒有去文工團,但文工團的練習彩排依然繼續。
整個樓道里,歌聲嘹亮不斷。
中間休息的時間,文藝兵三五個聚在一團,都在談論季安寧的事情。
“你們說這次合唱,季安寧還會參加嗎?”
“其實依我看啊,當初就不該找軍嫂來添這個空缺,這好好的訓練了幾個月,一眨眼的功夫,全白費了。”
馮雅聽著后面文藝兵的說話聲,輕咳一聲,“行了,馬上就要合唱比賽了,還有閑情談論別人的事情。”
馮雅雖然這么說,她心中其實也免不了擔憂。
這次合唱比賽,她看的尤為重要,她蹙著眉頭,壓低了聲音:“也不知道張委員會怎么安排。”
“能怎么安排,現在時間緊迫,安寧好在其他沒有什么損失,這要是像那個被燒傷的軍嫂,那才是真的慘了,到時候她身邊別放麥就行了。”高媛不緊不慢的出聲,“也幸好她沒有什么事情。”
陶艷覺得高媛說的有理,只要季安寧沒有受傷,那就是幸運的。
陶艷本來還想去軍區大院看看季安寧,但又不知道季安寧的住處,只好等季安寧明天過來再看她的情況了。
就在他們猜測不安的時候,張雨愛與胡霞過來了。
看著幽幽長廊上走來,穿著軍裝制服的領導,馮雅立馬站直了身子,將頭頂的帽子戴好,朝著張玉愛的方向走去。
稍息立正敬禮,她聲音響亮道:“張委員!胡指導員!”
“去整隊。”胡霞下達命令。
這罷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偌大的教室,男兵女兵就按照合唱的隊列一排一排站好。
胡霞看了眼原本季安寧的位置,現在空缺著,她與張雨愛指著那處空缺:“她這個位置其實本來就在邊尾,倒是不用換位置。”
而且季安寧是女高音,也沒有辦法再調位置了。
張雨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就還是這個位置吧。”
隨后她們文工團集體完成了一次大合唱,張雨愛這才憂心忡忡的出了教室。
“馮雅,王利輝,你們各自負責一點,不論是小組合唱,還是集體合唱,都多練,明天正式進行彩排!”胡霞眸子微瞇,神色嚴肅的正聲道。
“是!”
“是!”
齊齊兩道聲音分別應是,胡霞吩咐之后,便跟著張雨愛離開了。
“馮雅,昨天你們去看安寧的情況了?”王利輝見馮雅轉身要走,連忙出聲喊住了馮雅。
馮雅皺著眉頭,不太想回王利輝的話,因為上一次高媛的調侃,她現在看見王利輝,都想避開,生怕有人亂嚼舌根。
只是王利輝問她話,她又不能不答。
她的腳步沒停匆匆回道:“嗯看了,安寧就是嗓子有些不適,其他沒什么事情。”
“噢…”王利輝其實對于季安寧的情況知道了些,如果季安寧受傷了,張雨愛的反應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他不過是在借機和馮雅搭一句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