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1月1日 賈磊在床上正呼呼大睡,三妮走進來喊他起床。
“賈磊起床了,起床了!再不起來就要晚了,現在已經已經8:30分了。”三妮喊道。
“不要吵,讓我再睡一會。”賈磊翻了個身把頭埋在被子里。
“不能再睡了,一會還有事呢!”三妮推了賈磊一下說。
“你這樣叫沒用!我們昨天晚上12點多的火車進站,大家折騰到凌晨2點才睡著,這時候是睡的最香的時候,你看我的!”姑奶奶走進來說,然后她就把賈磊的被子一掀。
“好冷啊!”賈磊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然后閉著眼睛開始伸手摸被子,姑奶奶把被子放到一邊把兩只手往賈磊的脖子上一放。
“啊啊啊!凍死我了,什么東西這么涼?”賈磊叫了一聲立刻睜開眼睛。
“清醒過來了吧?要是還沒醒我再拔(凍)你一下!”姑奶奶問,她可是剛從旅館走路過來身上都是涼的。
“不麻煩你老人家了,我清醒了!你出去吧,我換了衣服馬上來。”賈磊趕緊說。
“瞧你那熊樣,我們東北的孩子都是這么叫起床的!你還不如三妮小時候呢。”姑奶奶說完就帶著三妮走了。
賈磊唉聲嘆氣的起來穿衣服,這時候的人冬天都穿秋衣秋褲所以也不會走光,在東北如果這兩樣都叫不起床,下面就該拿雪球放臉上了。賈磊這時無比慶幸明珠市冬天很少下雪!
是的,賈磊和賈春杏現在在明珠市,同來的還有三太爺和大房的大伯。
他們這些人吃了流水席后就連夜趕火車來明珠市了,他們要給賈愛國燒周年。
缸窯村現在人人都是萬元戶了,所以大家都能拿出幾百塊錢的路費走這一趟!賈磊還小,賈愛國又是為缸窯村光宗耀祖的人物,本家人在這種大日子還是應該在場的。
“賈磊你包里是什么?看著怪沉的,我幫你拿吧。”大堂伯看著賈磊的背包問。
“是我從老家祖墳里帶的土,人家都說葉落歸根!我爸這是國家給安排的回不去了,我給他帶點土過來。”賈磊說,他背上的包里裝了足有三斤多的土,都是賈磊趁著空閑的時候上祖墳挖的。
“你去祖墳取土,驚了祖宗們該怎么辦?祖宗會不會怪你?”姑奶奶擔心的問。
“應該不會,我挖土前給祖宗上香燒紙錢問過了。”賈磊說。
賈磊雖然不迷信但是總覺得自己當初沒能救下自己親爹特別遺憾,賈磊總想為賈愛國做點什么才能對得起賈愛國的養育之恩。
“到烈士陵園了,下車吧!”司機說到,這車是紡織廠特意派來的,前面那輛小汽車是市政府的人派來的。
賈磊和缸窯村賈家的人帶著香燭紙錢和祭品擺在賈愛國的陵墓前,副市長和副廠長則每人獻了一個花圈。
今天可是新年的第一天,這時候給人掃墓肯定讓人覺得晦氣,所以各單位不約而同的派了副職來,只有港口來的是個正職主任。
賈磊跪在地上給賈磊愛國燒了紙錢后就“砰砰砰!”的給賈愛國磕了三個響頭,抬頭是額頭都紅了。
“爸…這些錢你別省著,到了地下隨便花!你兒子現在能掙錢了,管夠!你也別舍不得我不去投胎,我現在過得很好!你在下邊估計也能看到,現在投胎可是個好時候…一出生就是九零后,一點苦都不用吃還能趕上21世紀…”賈磊念念叨叨的跟著賈愛國說話,其他人則也跟著燒紙錢上香。
九零后和21世紀這些詞沒問題,賈磊可以放心的說,那些不能做出口的話他也在心里和賈愛國嘮叨了一遍。
“把土拿來,圍著墳頭灑一圈!”三太爺看了看烈士陵園的構造說,大堂伯聽話的把賈磊背包里的土拿出來灑了起來。
“愛國你安心吧,家里人都好著呢!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帶著村里人發了大財。這個兒子多孝順啊,他怕你想家還特意去山上給你挖了祖墳的土。這些土灑在你身邊就和家里人陪在身邊一樣,祖宗們會保佑你的。”賈三太爺說。
周年儀式過后賈家人并沒有著急回家,好不容易來到明珠市這種大城市一趟,大家都想好好逛逛買點禮物帶回去,三太爺和大堂伯天天出門,倒是姑奶奶除去烈士陵園參加葬禮以外就沒出過門。
賈春杏這次來一是給賈愛國燒周年的,二就是給自己的大孫子媳婦李春花侍候月子來的。
“奶奶我這次又生了一個丫頭該怎么辦啊,生二丫的時候孩子他爸的工作都就了,還罰了一千塊錢,這又生一胎還得罰吧?”李春花問。
“我托人到鎮上打聽過,還得罰而且是加倍至少兩千塊!”賈春杏嘆了一口氣說。
“要不這個三丫頭就送人吧?明珠市的有錢人多,找個好人家送出去孩子以后吃香喝辣的挺好。”李春花說。
這幾天她一直在想這件事,只要把孩子送人回去以后就可以說孩子流產了就不用叫計劃生育罰款了。
“瞎說什么呢?現在家里有又不是吃不上飯,怎么能把孩子送人呢!”賈春杏不同意說。
“可是我和蘇超沒錢交罰款了,蘇超在明珠市給小表弟的攤位上貨一個月能掙200多可他要養四口人呢,我們沒有明珠市戶口就沒有供應糧和糧票,吃的都要買高價糧!”李春花說。
這年頭鄉下人都拼命的想進城拿城市戶口,就是為了這口災荒年間也按量平價供應的糧食。
“錢的事你不要操心,你二叔一年這跟著賈磊賺了大錢,他過年時孝敬了我一萬塊錢,這筆錢原本是留著給你們幾個蓋新房的,這次我先給你拿兩千塊交罰款。你是為了給老蘇家生孫子,這筆錢就該我們出。”姑奶奶說。
“謝謝奶奶!不過二叔不會有意見嗎?”李春花擔心的問。
“你放心,你二叔沒功夫管這些小事!他剛生了兒子現在忙著呢,連家都不回了整天待著界河那邊。”賈春杏有點生氣的說,要知道這孩子可是自己的頭一個大孫子,可她到現在愣是連孩子的面都沒見過。
“這…二嬸也要做月子,等她出來月子就會把孩子帶回來給你看了。”李春花安慰她說。
1月5日 賈磊在車站送走了三太爺他們就坐公交車往回走,沒想到車子停在學校附近時有好幾個學生激動的抓著一張報紙跳上車?
“三毛死了!死了!”一個男生激動的說。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會死!她為什么會死?”他身邊的女同學問。
“不知道,但是報紙上說三毛得了抑郁癥是自殺的!”另一個男生紅著眼眶說。
“自殺?為什么?三毛為什么要死?她是那么有才氣,那么美麗!”女學生邊說邊哭著搶過報紙。
賈磊好奇地看了一眼,發現上面報導寫著灣灣女作家三毛于1990年1月4日在醫院自殺。
“三毛死了,怪可惜的!我真的挺喜歡她的詩的!”賈磊嘆了一口氣說,這一年亂糟糟的事情太多他根本顧不上這種事了。
在賈磊眼里三毛的死只是一件有點可惜的是,但是在三毛的書迷眼里這可是天塌了的大事。這一天賈磊看到好多人在討論三毛,討論她的詩和愛情!
九十年代的華夏最受推崇的就是詩人,尤其是三毛這個爛漫的女詩人更是有著如同后世流量巨星一樣多的粉絲!這一天好多粉絲在街上痛哭流淚,不相信自己的偶像就這樣死了的。
“三毛之死可是十大謎題之一,你們又能討論出來是什么呢?”賈磊看著正在一起傷心的學生們心理想。
“賈磊你拿著紙錢出去干嘛啊?”有鄰居問。
“去燒點紙,有一個認識的人過世了!”賈磊說,然后他就帶著紙錢走到路口。
路上有許多學生和文藝青年正在為三毛的死傷心,這兩種人都是沒有錢的根本不可能找餐館咖啡廳之類的地方坐下來談,賈磊嘆了一口氣走過去。
“你們要給三毛燒點紙錢嗎?我也是她的書迷,我覺得總要為三毛做點什么!她是一個好姑娘!”賈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