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電梯,也不知電梯停在地下幾層,總之再次打開電梯門躍然眼前的便是生物技術的研究室大廳。ωδ大廳跟東方大國的研究室大廳相對樸素不同的是,如同六星級酒店大廳一般,亮堂堂的。
而更不同的是…
周教授已經來這好幾次了,周寸光也是第二次,每一次進到這里都會倒吸一口冷氣的原因便是這不同:圍繞大廳,三面靠墻做了頂到天花板的書架。
書架上并不是放的書,而是一個個大瓶子,瓶子里泡著人的器官,其中各類器官里,以人腦居多。三面墻有兩面墻是人的大腦。
一看過去,慎得慌。
“我兒子剛來的時候也害怕,現在習慣了,不要害怕,這些多美啊!”從電梯上又下來了幾個人,周寸光轉過頭一看,只見說話的這人白發蒼蒼,一臉和藹。在說到‘這些多美啊’的時候,眼睛半瞇著看著那滿墻的腦子,仿佛看著一尊難得一見美輪美奐的藝術品一般,伸出手摸了摸周寸光的頭。
也不知是因為這老頭的手冰涼冰涼的,還是這滿大廳的器官讓人畏懼,周寸光只覺得頭皮發麻,跟死神在摸他的頭一般。
"小孩子去游樂區吧,這邊…”周教授指了指另一個方向:“你昨天去過的房間,你還記得嗎?”
“嗯,記得,但是我有些害怕,你能送我過去嗎?我都嚇的滴了幾滴尿了。”周寸光拉著周教授的手,怯生生地問道。
“哈哈哈,娃娃害怕,真逗。”白發蒼蒼的老頭一聽就樂了,笑哈哈地往里頭走去,邊走還邊哼著調,看上去在這里生活得怡然自得。
電梯門又開了,進來的幾個人都戴著厚厚的眼鏡,有一個人懷里抱著一本厚厚的書,都很沉默,步履匆匆地往里頭走。
“魯道夫是從這扇門進來吧?”周寸光低聲問道。
“是。”
“剛這幾個人里…”
“沒有他。”
周寸光有些惋惜,昨天他進來的時候四處留意,也沒有看到這位傳說中的生物技術天才魯道夫,聽人說他很少出來,經常吃住都在自己的研究室,要遇到他,得撞運氣。
這個人是組織上給的唯一一個可以突破的,32歲的甘道夫是十年前來的別墅區,可以說,別墅區剛剛建成他就來了,是第一批。
要知道剛剛建起別墅區的時候,各項設施都不完善,國際局勢也是風云莫測,那個時候魯道夫才22歲,風華正茂也風頭正盛:他在大學期間就獲得了代表青年科學家的最大榮譽金星獎,在類器官領域毫無疑問的是極具天賦的天才,是一顆冉冉上升的新星。
“他在他的國家做這個研究很順利,為什么要背井離鄉來戰區?是家庭原因嗎?”
“不是,他父母都是教授,恩愛,并不是家庭原因。”
“那為什么?十年的這兒可沒現在舒服,中間兩年動亂,聽說死了不少黑科,他家庭好,自己前途好,為什么要來這?”
“可能因為打心眼里熱愛吧,畢竟這里能跟各個國家過來的黑客進行學術上的交流,有一些國內不允許做的實驗,這里也能做。”
在沒有來別墅區之前,魯道夫的生活堪稱完美,好的家庭,事業一帆風順不說,他所熱愛的科研大門也朝著他敞開,因為熱愛,在國內不是一樣研究嗎?哪怕這里能有各個國家的黑科進行交流,但是…
因為熱愛,就能放棄掉一切嗎?放棄掉父母,放棄掉身邊的所有朋友,甚至放棄掉自己的國家。要知道踏出這一步,是沒有回頭路的。魯道夫不可能再回到自己的國家,也不可能再有機會見到自己的親人。
如果是如果熱愛,那魯道夫是愛這科研愛到了骨頭里,滲入了血液里。
“哪個才是魯道夫呢?我還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他跟十二年前的照片有多大的變化。”周寸光說到這兒,頓了頓:“很大概率上,他整容改頭換面了吧?”
魯道夫在s國消失,真正的憑空消失,當時還引起一陣轟動。
那一年的5月1號,是一個關于科學家的頒獎會議,按照原計劃,魯道夫要上臺領獎,并且作為青年科學家代表發言,接受總統的勛章。而這一天,他不見了。
一個22歲就在生物技術人腦類器官領域初顯鋒芒的天才科學家,若是平時不見了,倒也還好,可他卻在眾多媒體的期待中,在總統要頒勛章的重大會議上,他就這么不見了,一時,引起了轟然大波,謀殺論,暗殺,甚至為情自殺等言論層出不窮。
過了一陣子,輿論過去了,可人還是沒有找到。
再過去了兩年,這事兒也就過了,畢竟那個時候他只是天才初露尖尖角,倒是他的導師,聽說聽聞他不見了,生死未卜后,竟一夜白了頭,痛哭流涕:“這是一個天才啊!一個天才啊!天妒英才啊!”
誰也不知道,他來了戰區,居然拋棄了一切來了這兒。
“難以想象一個人因為熱愛科研而放棄一切。”
由于別墅區目前得到的有可能策反的科學家就只有魯道夫一個人,所以周寸光對他的資料熟記于心。
“為什么您覺得他會幫我們?”周寸光問過。
“因為他是真的發自內心地熱愛人腦類器官這項科研,比他的生命還愛,所以他一定會幫你。”老者很肯定。之后對周寸光如何策反魯道夫進行了部署。
因為熱愛,所以拋棄一切來這兒,也因為熱愛,所以策反?
怎么看怎么覺得有些矛盾。
兩人往右邊走了約莫五十幾步邊到了大廳旁邊的一間房,推開房門,里頭是適合六歲到九歲小孩游玩的地方,放置的玩具和書籍也符合這個年齡層。周寸光往最右邊看了一眼,這邊的裝潢花花綠綠的,看來想跟著父母來研究室的孩子們都在這兒玩。
“哪個才是魯道夫呢?我還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他跟十二年前的照片有多大的變化。”周寸光有些惴惴不安。組織雖然有魯道夫以前的資料,有一部分他現在的資料,可是現在的資料都是關于他的科研方面的資料,并沒有他的容貌。
自打進了別墅區,他就再也沒有出來,知道他在這兒,組織也花費了大力氣。
“嗯,很多人會在來這兒之前整容,改頭換面,我昨天在研究的時候,魯道夫過來了一趟,你放心,你無需看照片,便能一眼就能認出他。”周教授的眼里迸發出一種光芒,這種光芒難以言說,有羨慕,有敬佩,也有惋惜。
“那是天才的步伐,充滿了自信和對科學的熱愛,比這里任何一個人都濃烈的愛,與眾不同,一眼便知。”
“ok。”周寸光聳了聳肩,心想,這魯道夫既然是別墅區少數得到了上層信任的人,他能四處走動,住的地方也沒有人監控,那從其他人的態度上應該能判讀出哪位是他,前提條件是魯道夫是跟其他人一起進來。
比起周教授的感性,周寸光的思維更冷一些,不似一個兒童。
將周寸光帶到兒童房附近,周教授就轉身朝著研究室深處走去,他面色有些凝重,來別墅區已經三天了,他跟黑科們進行最后的研究已經三天了,這三天進展神速,這里有最豐富的物資和最先進的設備,最重要的是,他見到了他研究的領域的泰山北斗級的人物。
成果很快就要出來了,一旦出來,要么離開這,要么回m國,要么死,這三條路有兩條是我不愿意走的,眼下還沒有接觸到那邊的人…周教授惴惴不安地想著,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讓自己不至于看上去那么沮喪。可他雖然是頂級科學家,卻不是一個很好的演員。
術業有專攻,在專業的領域,周教授很拿手,可在這種領域,他比不上一個普通人,臉上的笑容極其牽強,牽強到一看就是假笑,他索性伸出手搓了搓,不笑。
希望周寸光能搞定魯道夫,這是唯一的希望了,否則這里固若金湯,沒有突破口,周教授心想。
周寸光走到兒童游樂場,里面空無一人,此時深夜了,孩子都睡了,他四處看了看,兒童游樂場只有一個監控,屬于正常的范圍,于是轉身出門,朝著里頭走去,昨天他在這摸過一遍,前面有一個咖啡廳,供科學家在疲憊的時候飲用。
“魯道夫也許不會喝咖啡,如果想喝咖啡,可以叫他的助理來端,也有可能,他今天回別墅去睡覺了。”周寸光爬到咖啡廳的座位上,那里有一個機器人,他按了一下:“給我一杯冰激凌。”
這兒唯一的優勢就是處于入門口,很多黑科一進門就習慣性拿一杯提神。
“好的,請稍等。”機器人立刻轉身走到了另外一邊,不一會兒便端著冰激凌過來了,拿著冰激凌,在這個位置正好能從走廊的這頭看向大廳門口,一邊守著大門口,一邊守著咖啡館,只能守株待兔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寸光看了眼,已經三點半了,五點是他跟顏九成他們約定的時間。
守株待兔,還有時間限制,這兔子要是不來,可怎么辦呢?周寸光深深地吸了口氣,繼續吃著冰激凌。
“魯道夫昨天的報告,你看了嗎?”
“看了,太棒了,神一般的思維。”
“哎,上帝是派他來專門做這個的吧。”
兩個黑科邊聊著,邊走進了咖啡館,周寸光看了過去,那兩人瞅了周寸光一眼后,當他不存在,分別要機器人倒了一杯咖啡后,又低聲聊了起來。
魯道夫,這個名字,周寸光這兩天在研究院聽了無數次,這個館是生物技術的館,每一個研究這個方向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提起魯道夫,提起他的報告。
“又有一個重要成果要出來了,我真是自愧不如。”
“我聽他的助理說,今晚已經研究出來了,也驗證了很多次了,明后再驗證一下就公布。”
“他來這里十年,出了五個大成果,哪一個不是轟動世界的?天才啊,真是類器官方面的天才。”
兩個黑科紛紛搖著頭,十分羨慕的模樣。
看來,這魯道夫今天肯定在研究館,又有大成果要公布的期間,非常繁忙。周寸光的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余光看了看那兩個黑科。
不行,不能守株待兔,得主動進攻,這兩個人肯定知道魯道夫的實驗室在那,得想個借口跟著他們一起進去。周寸光判斷著。
為了自己不暴露,他絕對不能跟著周教授靠近魯道夫,魯道夫的特殊性會讓挾持周教授的那些人立刻懷疑到自己身上,他必須是用讓別人認為最為無意最為自然地靠近魯道夫,才不會惹人懷疑。
魯道夫思考得十分周全,可以說滴水不漏,這種思量,看上去不像是一個孩子能做出的盤算。
突然,電梯門那傳來了一陣嘈雜聲,進來了約莫七八人,周寸光一看過去。
魯道夫!
那是天才的步伐,充滿了自信和對科學的熱愛,比這里任何一個人都濃烈的愛,與眾不同,一眼便知。周教授說得沒錯,無需照片也無需指認,只要魯道夫出現在周寸光的眼前,他一眼就能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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