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九成忍著痛,看了看顧覓清,卻見她仿佛什么事也沒發生,淡定地看著前方,可挽著他胳膊的手卻偷偷地掐著顏九成的肉。
往死里掐。
掐得顏九成那叫一個酸爽。
電梯門一打開,前面就是記者聚集的會議室,顏九成忍著痛,盡量讓自己不齜牙咧嘴的,執行任務得低調,把別人的目光吸引過來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得忍著。
不但得忍著,還得保持微笑。
“你掐你老公我干嘛…”顏九成壓低聲音,手臂往旁邊躲了躲,發現根本躲不掉,顧覓清就掐著那坨肉,毫不手軟。
“哼。”顧覓清露出壞壞的笑容,這笑容雖然一閃而過,可也盡顯調皮。
顏九成忍不住笑了起來,算了,掐就掐吧,沖這調皮勁兒,掐了也開心。比起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晚上的時候,她坐著,用身體護住自己的頭,隨時準備替自己去死的顧覓清,現在調皮的她比時時刻刻處于任務中緊張的她,可愛多了。
就是掐得真的太狠了點,這妞真是兇悍。
會議室的記者熙熙攘攘的,一會兒就得去監控室了,一些回房間換設備的記者陸陸續續地進來,顧覓清也回到了現實中。
她的手松開了顏九成,臉色露出了些許緊張的神色,帶了一些依依不舍。
那種忘記自己在執行任務,沉浸在戀愛中的感覺,真的很美好。但美好的時間總是那么地短暫,顧覓清臉色的笑容漸漸僵硬。
“房間里的設備,怎么辦?”她問道。
“你不用擔心。”顏九成拍了拍她的后背:“一會兒宣林就來了,你正常配合采訪就行,記得多拍幾張照,我們要發表稿子,素材少了點。”
“可…”
“記住,當好記者和我的女友就行,其他的我來操心,放心,一切都很順利。”顏九成的手在顧覓清的后背輕輕撫摸著,神情自然而舒緩。
遠遠地,宣林走了進來。
“鏡子都搞定了,可是…”宣林一臉迷惑,想要問什么,可人多,怕有人聽到,話到了嘴邊吞了下去。
“準備采訪吧,其他再聽我安排。”顏九成面不改色,拿起相機。
“老吊呢?”
“他完成任務就會來,很快。”顏九成轉過頭看了看大門,門那陸陸續續進來人,有記者,有工作人員,卻沒有老吊。
“真的順利嗎?”顧覓清有些擔憂。
“嗯,第一計,引蛇出洞,一鍋端。”顏九成很是肯定。
隨著走廊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老吊在廁所里豎起耳朵,只覺得渾身的血液沸騰,這種沸騰的感覺難以形容,好像整個人真的要燃燒了一般。
顏九成安排他來一樓的廁所捉人,要硬杠了。
渾身肌肉繃緊,輕輕地推開廁所的門環顧四周,找尋著能下手的最佳位置,正高度緊張著,突然來了新的命令:最靠近東邊的廁所,從窗戶往外,通過鏡子記下從三條走廊走過去的任何一個人,監視五分鐘,撒泡尿離開,切勿暴露身份。
老吊瞬間明白了什么,腳步很快立刻竄到了廁所最東邊那個坑,往外一看,正好看到宣林放好的鏡子,拿起望遠鏡看了看,在這個角度看過去,雖然有些距離的偏差,卻能通過鏡子看到三條走廊的通道。
“這得需要對立體空間有多敏感,才能布這個局。”老吊由衷地感嘆,也有些失望,原來派他來一樓廁所捉人,并不是面對面硬杠,而是通過鏡子來記人。
他怎么知道這個時間點會有我們要的暗牌從這三條走廊過去?老吊邊想著,邊死死盯住那三面鏡子。其中兩面能看到通往游泳池的兩條走廊,而另一面則通往他所處的廁所的走廊。
暗牌,是行話。
無論是間諜還是反間諜,最重要的是身份的隱藏,隱藏得好的暗牌,往往能出其不意制勝,而暴露了身份的暗牌則等于廢牌。
你懷疑這個人有問題,跟你確定這個人有問題,程度不一樣。
可以說,只要你確定了這個人有問題,這個人就已經廢了。正如顏九成還在記者站的時候,就通過調動大腦里的記憶,直接判斷出幾個人是殺手。
那幾個人,在接下來的行動中,在顏九成他們的面前就處于絕對的劣勢了:我在暗,你在明。我防著你,盯著你。
老吊明白,只要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鏡子的這幾個人,他只要記住他們的樣子,便能把他們變成廢牌。
跟老吊判斷的一樣,朝著廁所走過來的正是兩個人,這兩人走到廁所附近便停了下來,抽起了眼,看似尋常,可跑到這邊抽什么煙?
顯然,他們有問題。
“頭兒怎么知道這些人會現形?”老吊有些興奮,目光緊緊地盯著通過游泳池走廊的兩面鏡子,他明白,既然顏九成安排了兩面鏡子盯著通往游泳池的長廊,那就說明肯定會有人出現在那里。
而且出現在長廊上的人很重要,否則不會安排兩面鏡子。
死死地盯著。
突然,一個蚊子跑到了老吊的眼皮子上,他眨了眨眼,就在這個眨眼的瞬間,一個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在鏡子里一閃而過。
一個人帶著黑色帽子的人從走廊上跑了過去。
老吊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他有些慌了,那人的跑過去的速度太快了,而通過那兩面鏡子能看到的范圍也很短。那人頂多在鏡子里出現了不到三秒鐘,帶著帽子跑過去。
如果是顏九成,這個時間足夠他記憶這個人,可對于老吊來說,卻極難。
“嗎的。”老吊罵了句:“臉都看不到,就看到一個黑影。”
他死死地盯著望遠鏡里鏡子里的長廊,盯了足足三分鐘,卻再也沒有看到任何人從里面經過。
“老子可不能掉鏈子!”老吊又罵了句,看了眼時間,此時,他離接到顏九成的命令已經過去了四分鐘,五分鐘之內,他必須撒泡尿離開,以免暴露了自己。
老吊的額頭冒出了汗,他看了眼時間,還有最后三十秒。
再一次盯著鏡子。
這時,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這個女人,老吊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服務員?
Heidi,出現在了通往游泳池的長廊上,她手里拿著東西,四處張望,顯得鬼鬼祟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