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有十足的把握,一個被關在地獄之門二十年的人,是多么渴望能去外面飛翔,這里的牢籠布置得再舒服,終究是四面鐵窗的牢籠。隔著厚厚的防彈玻璃,誰又能想到已經處于監獄中的地獄之門老大,又在八樓把牢籠縮小了呢?
t小到在自己的客廳里,都要有一層厚厚的玻璃。
t也不知他這些年是否睡得安穩。
t那一身儒雅氣質又是如何練就。
是練就,還是偽裝?
“自由…”
喬治微微瞇上眼,轉過頭看著窗外,八樓的視野較好,可再好,能看多遠?
“對,自由。”
特工上前一步,加重了語氣,他胸有成竹,他僅僅在這地獄之門呆了兩天就已經覺得令人窒息,更不用說喬治呆了二十年了。
二十年啊,裝修得再富麗堂皇的八樓,多少個深夜,他在這牢籠里走來走去,恐怕每一塊地磚都被寂寞撫摸過了吧。
喬治沒有說話,他轉過身,靜靜地看著窗外,窗外,月色之下,幾只飛鳥掠過。
若他只是凡人,就無法攪動那戰亂區域地局面,沒有能力在那塊挖得巨額財富,得罪了多方利益,又怎會被關在這?
天生不凡,才會被折翅吧。
“外面的世界不是二十年前那般了,精彩極了,您出去了后,那么多戶頭足夠你過精彩一生,何必在這里呆著?你放心,我們安排跟您交換的人,絕對可靠,哪怕有人打死他,他也絕對不會說出真相。”
喬治沒有回頭,依舊靜靜地看著外面的天空。
“外面的世界…”喬治輕輕一句,充滿了向往,這種向往是那么濃烈,濃烈到聲音都竟然有些顫抖。
這種向往,讓特工露出了勝利的微笑,他轉過頭看向他眼里的敗者顏九成,卻驚覺這個明顯敗了的男人居然雙手插在口袋,一臉輕松。
顏九成慵懶地把身體靠在了柜子那,別說沒有一絲絲緊張和擔憂了,甚至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似乎對這些對白感覺到無聊。
“死到臨頭還裝什么?”特工低聲罵了一句。
顏九成卻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道:“自由?喬治老大會要自由嗎?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戳人痛處。”
“不要自由?難道要你那一堆破銅爛鐵?!”特工譏笑道。
這時,喬治轉過頭來,臉上滿是悲涼,他看著顏九成,聲音有些嘶啞道:“你為什么覺得我不要自由?”
顏九成將慵懶的身體離開柜子,站直了,用力甩了甩似乎努力把瞌睡甩走,走到玻璃面前吸了一口氣,看著特工說道:“終于輪到我了,終于可以結束你那無聊又無用的對話了,終于不用浪費時間了。”
特工咬了咬牙,顏九成明明落于下風卻偏偏做出一副穩操勝券的表情,他的表情太賤了,太欠扁了,還有那語調,更讓特工的拳頭握得緊緊的。
若不是喬治在,他早打這人一頓了。
“無聊又無用?”喬治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冷冷地看著顏九成,問道:“為什么,自由怎么會無用?”
“那還用說嗎?”顏九成伸出兩根手指頭:“二十年,您被關了整整二十年,依著您的在地獄之門都能掌控戰區的能力,您能沒有能力走出地獄之門?您就沒有能力自己找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貍貓換太子替換出去?”
一席話,說得特工一愣。
“還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是自由,這種鬼話,你這腦子是怎么當上特工的?”顏九成一臉爛泥巴扶不上墻的表情看著特工:“二十年啊,整整二十年,難道喬治老大找不到機會自己出去?他為什么不出去,你想過沒有?”
特工臉色瞬間變了,他一下明白了什么。
“因為他一出去,必死無疑,天下之大,容不下喬治這么一個能力巨大的人在天涯!他只能在地獄之門里呆著,也只有在地獄之門里呆著,才能讓各國滿意!”
顏九成擲地有聲。
喬治依舊面無表情,但是手卻不經意間微微顫抖了起來。
一個戰區,三國交戰的模糊的地帶,在這么一個地帶能擁有一席之地的不凡之人,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敢放他出來,只有通過國際法庭把他關押在地獄之門,才能讓人安心。
但也不舍得貿貿然暗殺他。
畢竟這片區域敏感,與其殺了他,不如利用他的能力做點什么。
都說喬治是個天才,二十年前被各國聯合絞殺關入地獄之門,居然關了十年后,能在監獄里重新在地獄之門擁有一席之地,如此天才能力讓世人佩服。
可誰又知道,這背后藏著什么?
如今的喬治,不過是各國的一枚棋子而已。
而他為了活著,心甘情愿在三個國家的權利中游離,充當他們的棋子,在夾縫中找出自己能被他們利用的點,從而活下來。
自由?
若你失去了被人利用的點,那留你何用?
那片戰亂了幾十年的地界,多民族沖突,只有喬治能從中掌管,若他逃了,勢必會有國家舉全國之力進行抓捕,或捕殺,以免落入其他國家之手。
這是棋子,也是利器啊!
誰得到了喬治,誰也掌握了戰區錯綜復雜的民族關系,都說地小王八多,遍地是龍王,而喬治可是這些龍王之首,地頭蛇的作用在戰區不容小覷。
最終,他只有兩條路:要么,被殺,誰也得不到這樣的利器;要么,重新送回地獄之門,繼續充當三國之間的棋子。比起生命,更重要的是自由,那是詩人說的鬼話,實際上,還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活著,起碼還有希望,哪怕一絲絲希望,也比死了強。
螻蟻,尚且偷生。
更何況不凡之人喬治。
“你一個黑暴風組織能阻擋三個國家,甚至其他更多國家的特工調查?”顏九成反問一句后冷笑一聲,下了結論:“不自量力,浪費人喬治老大的時間不說,自由?你這是送喬治老大上西天!居然還得意得不行…”
喬治聽罷,一言不發,只是臉色愈發悲涼。
他重重的坐到了沙發上。
顏九成雖然不了解這些年戰區的內情,有些事情說得不太準確,可是有一點卻說對了:的確,一生不凡的喬治注定了一輩子只能困在這地獄之門。
為什么?
因為你不凡。
不凡,就注定了擁有極大的能力,會攪亂如今的格局,而攪亂格局,這片戰區之下的驚人的礦石含量又歸誰?
最好的辦法是各國膠著暫時不動,在三個國家和幾大組織,多個民族之間需要有一個人從中平衡并維持這種格局,而這個人就是喬治,也只有喬治有這種威望。
誰叫你不凡呢?
特工從喬治的臉上看到了顏九成賭對了。
他的臉瞬間慘白。
若他輸了,得不到喬治的特權,那么自己的妻子和孩兒注定一死。
可短時間內,他又能給出什么來對抗顏九成呢?
“喬治老大,九眼他們能提供什么,我們也能…”
“你可別吹牛了。”顏九成打算了他的話,直接滅了特工的一切后路,道:“黑暴風組織的科研能力,有我國強大?”
“美利堅…美利堅可以!”特工慌了,他的腦海里響起了孩子們的哭聲,這種哭聲讓他身為父親的靈魂為之顫動,他抓住一切可能的機會進行反駁。
“我們所有反間諜的裝備都是為了拯救科學家而做,奉獻出來不是難事;而美利堅會動用黑暴風殺了科學家,但是絕對不會為了科學家將自己最頂尖的間諜設備奉獻出來,重點是,美利堅的設備部和特工部是兩個部門,不會為了要殺一個科學家而做出這么大的讓步。”
顏九成的話理智而冷靜。
特工動了動唇,想說什么,他腦海里孩子的哭聲愈發地響亮,這種哭聲讓他身為父親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
“你比我更明白,你們能逼迫一個像喬治的人替代他,卻絕對不會貢獻出花費了巨大財力精力制作的間諜的設備出來,為什么?因為科學家在你們的眼里并不值得花這個大價錢,而我們不同,生命高于一切!只要是想回國的科學家,我們會不惜代價,安全讓其回國!不惜代價!”
顏九成的聲音如同雷鳴,震得特工的額頭滿是汗水,絕望的汗水。
科學家,這種不凡之人不應該僅僅因為想回國就被暗殺,而國家也絕對不能允許一個想回國的科學家要面對的只有死亡威脅。
國家要不惜一切代價告訴全世界所有想回國的華裔科學家:只要你想回,國家會以最大的誠意,舉國之力,安全迎你回國!所以,若你想回國效力,就回吧,不要怕。
這舉國之力里,包含了無數愿意以命換命的反間諜人員,不過是設備,這又算得了什么?
顏九成看向喬治,他知道,離不開地獄之門的喬治最需要的便是一套犯人們聞所未聞的頂級反間諜設備,這會讓他安全感倍增,能讓他睡個好覺。
果然,喬治笑了,朝著顏九成點了點頭。
特工的唇顫抖了起來,一股絕望和無力從內心騰起。
“我的孩子們啊,怎么辦…怎么辦!爸爸怎么救你們!”特工的心中在吶喊,絕望地吶喊。這也是個可憐人,為自己的國家效力了那么多年的特工,在退役之后卻被黑暴風組織控制。
為什么黑暴風組織要控制他?
還不知因為他能力不凡,在打斗方面極為突出,是配合黑帽子闖入地獄之門的最佳人選。
他的不凡帶給了家人滅頂之災,此時的他,恨透了自己的不凡,無窮無盡的恐懼占據了他的心,讓強大的特工不知所措。
“喬治!我們…我們再商量商量!”特工一下撲向玻璃,一時他有些后悔為什么要用計殺了上司,搞不好上司有更好的辦法。家人是他的軟肋,此時,這根軟肋插入他的靈魂,讓他絕望地墜入深淵,失去了理智。
“不過…”喬治有些為難地摸了摸下巴看著特工:“我跟黑暴風組織以及美利堅合作多次,如果直接拒絕對方,怕是不妥…”
這席話讓特工嗅到了希望,他激動地點點頭。
顏九成則聽出了另一層意思,他嗅到了殺意。
拒絕對方不妥,若對方壓根就沒有上來就死了呢?
顏九成看向了瘋子,朝著瘋子眨了眨眼睛,偷偷伸出手指向了特工。最好的辦法,便是不用喬治出手便殺了特工。
平凡的人們不知道,在這個世界,有時候不凡是會帶來災難的。不管是頂級科學家還是特工,間諜,反間諜成員,都難逃宿命。
有時候,命運會負你一生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