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聽完我的問題,單手把著方向盤,點燃一支煙吞吐了幾口:“給你打電話之前,我接到了小二的通知,礦區的尾礦庫已經飽和了。”
“什么?”聽見這句話,我再次呆愣。
“消息已經卻準了,而且老舅也帶著技術人員去實測過了,按照盛東礦區老尾礦庫的儲量來看,最多不超過一個月,盛東礦區就會陷入徹底的癱瘓之中。”
‘嗡!’
聽完東哥的話,我的腦海中一聲轟響:“如果礦區的尾礦庫飽和的話,那么咱們之前在面對丙潤的時候所占領的優勢,不就蕩然無存了嗎?”
“是啊,現在的丙潤公司,已經陷入了半癱瘓狀態,如果盛東礦區的尾礦庫也陷入飽和的話,咱們雙方面臨的情況會是一樣的,但也有所不同,因為丙潤陷入癱瘓已然成為定局,而盛東則是在這個臨界點上不住的晃動。”東哥直視著前方的道路:“如果我是車良恭的話,肯定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躲起來,因為他只要能躲過這一個月,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看著咱們也陷入同樣被動的狀態,屆時他再跟咱們對抗起來,就要輕松多了。”
“你是說,他會撤回F市?”
東哥聽完我的話,做了個深呼吸:“不一定是F市,或許會找哪個山溝溝躲起來,又或者直接去國外旅游,總之一個月的時間很簡短,很快就會過去的,不是嗎?”
“如果事情真像你說的這樣,咱們不就徹底被動了嗎?”聽完東哥的話,我感覺十分頭疼的反問了一句。
“所以我才說,你的想防錯了,因為車良恭下一步的計劃,肯定是想躲,但是他能不能躲得開,這件事就不是他說的算了。”
我看著東哥:“你是想…”
“是啊,咱們現在如果想扭轉局勢,只能選擇彎道超車,采取一種不用正面對抗的辦法,毀掉丙潤公司。”東哥笑了笑:“先去礦區吧,如果情況真的像老舅說的那么嚴重,那么咱們就必須出手了,至少要在盛東礦區沒有停止運轉之前,徹底將車良恭和丙潤公司抹殺!”
聽完東哥的話,我坐在車里,陷入沉默。
等我和東哥趕回盛東礦區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一點多,此刻整個盛東礦區燈火通明,離得很遠就能聽見各種機器的隆隆作響。
‘吱嘎!’
等到東哥的X6剛剛開進礦區的時候,老舅的奧迪A6就迎面駛來,停在了我們邊上,東哥降下車窗之后,老舅那臺車也降下了車窗,我看了一眼,二哥也坐在車里,大家互相打了個招呼之后,東哥看向了老舅:“尾礦庫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一句半句的,我也跟你解釋不清楚,走吧,咱們到現場再說!”老舅滿面愁容的扔下了一句話之后,率先把A6掛擋,向著尾礦庫方向開始行進。
大約半小時之后,我們的兩臺車先后停在了尾礦庫的大壩上,這個尾礦庫就是用沙子堆起來的一座小山,中間是個巨大的水塘,我之前在礦區離開的時候,水塘里的水位距離堤壩的邊緣,還有大概兩米左右的距離,而這次再上山的時候,水塘里的水面都已經跟堤壩持平了,一些低洼的地方,甚至已經有水位開始蔓延了,遠遠望去,就像無邊游泳池一樣。
在尾礦庫的堤壩上,架著十余盞探照燈,將尾礦庫周遭照的燈火通明,在水塘對面的位置,七八個工人正守在兩臺水泵邊上,‘嗡嗡嗡’的往外抽著水,同時車隊那邊也有不少裝載機和工人,正在填補著尾礦庫大壩的薄弱點,防止尾礦庫被水沖的坍塌,從而引發山洪和泥石流。
我站在尾礦庫的堤壩上,看著已經跟腳面持平,隨時都可能漫出來的水塘,忽然意識到,可能盛東的危機,要比東哥和老舅他們預測的時間還要提前不少。
東哥上了尾礦庫的堤壩之后,就帶著安全帽,跟老舅到處去巡視了,趁著這個功夫,我也湊到了二哥身邊,遞了一支煙過去:“礦區的尾礦庫,是什么時候飽和的?”
“很久了,大約一個星期了吧!”二哥接過我的煙之后,無奈的嘆了口氣,用下巴指了指水塘對面的兩臺抽水泵:“現在尾礦庫這邊,都是在依靠這兩臺水泵,沒日沒夜的抽水,這樣才能在能保證選廠那邊在生產的時候,不會造成尾礦庫潰壩,他們排出去的水,都匯集在了尾礦庫后面的一個干涸水塘里,但是那個水塘的容量有限,按照咱們現在這種抽水的速度來看,最多也只能維持四十天左右的時間,而且這還是最保守、最樂觀的估計。”
聽完二哥的話,我心中一凜:“也就是說,咱們現在除了修建新的尾礦庫之外,已經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了,對吧?”
“沒錯!”二哥點了點頭:“自從車良恭上次在辦事處跟東哥你們談崩了之后,老舅這邊就帶著地質勘測公司的人,又把礦區轉了個遍,最后得出的結論是,盛東礦區如果想修建新的尾礦庫,選址必須在艾家村的那塊地上進行,否則不管把尾礦庫移到哪里,將來都會留下巨大的安全隱患!”
“他媽的,車良恭這個孫子!”聽完二哥的話,我咬著牙罵了一句,同時心里又泛起了深深地無力感,之前車良恭去公司找東哥談的時候,已經把姿態放倒了最低,但是對于艾家村那快地,卻咬死了不肯松口,說什么都不肯讓出來,甚至不惜惹怒了足以讓他傾覆的盛東公司,看車良恭當時的態度,是絕對不會輕易把這塊地讓出來的,可是我們現在面臨的情況,似乎比車良恭也強不到哪里去,而且我們還都互相掐著對方的命脈,車良恭的訴求,是讓我們不去針對他,從而平平安安的落地安壤,以求休養生息,同時又說什么都不肯把艾家村的地讓出來,而他握著艾家村的地,更是讓盛東礦區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處境愈加艱難,想到這里,我都郁悶了,艾家村那塊地又不是他媽的什么金山銀礦,也不知道車良恭為什么這么固執,寧可魚死網破,也不肯退出這一步。
幾分鐘后,東哥跟老舅巡視完了尾礦庫的情況,隨后站在了停車的地方,臉色鐵青的看著我:“給老駱打電話,讓他馬上回礦區,速度要快!其余人也撤下去,在會議室集合,準備開會。”
“楚東,你這個會的內容,是什么啊?”老舅看見東哥不悅的臉色,開口問道。
“這個會,你和小二就不用參加了。”東哥聽完老舅的話,調整了一下心情:“你們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維持礦區的穩定,外面的事,我去辦。”
“你準備跟車良恭攤牌了?”老舅聽完東哥的話,心里瞬間通透。
“這些事,你別問了。”東哥伸手拍了拍老舅的胳膊,邁步坐進了車內,我也開始掏出手機,撥通了駱洪蒼他們的電話號碼。
凌晨三點。
盛東礦區辦公樓會議室內。
東哥、駱洪蒼、大.麻雀、希佑、小番、大龍和小胖我們一行人圍坐在會議桌邊上,各自叼著煙。
等人到齊了以后,東哥清了清嗓子,率先開口:“今天我去礦區那邊轉了一圈,尾礦庫的情況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很多,所以建立新的尾礦庫,已經是刻不容緩的事情了,現在不管是資金,還是人力、物力等方面,咱們都很充裕,卻唯獨缺了新建尾礦庫的地塊,尾礦庫對于一座鐵礦的重要性等同于人的心臟,這些學術性的知識,我就不跟大家過多敘述了,而今天來參加這個會議的人,都是盛東的核心了,所以我也不跟你們繞彎子,今天這個會議的訴求只有一個,不惜一切代價,把艾家村的地從車良恭手里拿回來,老駱,這件事你負責帶隊!”
“可以。”駱洪蒼聽完東哥的話,微微點了下頭:“除了把地拿回來,還有什么訴求?”
“沒有,一切以拿地為主,只要把地拿回來,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不管是人力物力,公司都可以滿足你的一切要求!而且這次對付丙潤的事情,由你全權做主,事態進展由你主導,公司只會跟進,不會干預。”
“你要是這么說的話,這件事我辦起來會很順手。”駱洪蒼聽完東哥的話,低頭沉吟了幾秒鐘,隨后用下巴指了一下我:“讓韓飛跟我走吧!”
東哥聽完駱洪蒼的話,轉頭看向了我。
“我去。”看見東哥的眼神,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現在冷磊已經投靠車良恭了,這次我必須把他除掉!”
“你說什么?”駱洪蒼聽完我的話,微微楞了一下:“冷磊什么時候又跑到車良恭那個圈子里面去了?”
“今天晚上我去抓冷磊,他被車良恭手下的李飛帶走了!”
“呦,那這個冷磊還真是個災星,之前他在房鬼子身邊的時候,房鬼子倒了,現在他去了車良恭的公司,車良恭又快被咱們收拾了,呵呵,這件事,還真是有點意思。”駱洪蒼聽完我的話,笑瞇瞇的回應了一句,隨后繼續看向了東哥:“今天會議的主題除了車良恭,還有別的問題嗎?”
東哥聽完駱洪蒼的話,看向了希佑我們這些人:“你們先去休息,有些事,我要單獨跟老駱談一下。”
“大.麻雀、小番,你們倆提前去把車準備好,等我跟楚東聊完天,咱們再確定一下隨行人員。”駱洪蒼隨即補充了一句。
“明白!”希佑他們點了點頭,隨后我們共同起身,向門外走去,這時候,東哥也對駱洪蒼輕聲開口道:“咱們一直以來擔心的那件事,可能快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