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向屋子里沖的時候,身體幾次被私改獵噴出的鋼珠打中,留下了無數彈洞,褲子已經被血浸透,半邊身子都沒有了知覺,被人架出門外之后,我的腳尖拖著地,在地上留下了一排碩大的血點子。
我被帶出巷口的時候,一臺早已經等待在那里的面包車開過來,幾個青年粗暴的將我推進了車里,車門關閉前夕,我余光正看見巷子里,冷磊穿著一襲黑衣,帶著十幾個青年向外走來。
‘嗡!’
面包車啟動后,我被人帶離了現場,等車輛快離開這片住宅區的時候,一臺白色的捷達跟我們擦車而過,緩緩向里面開了進去,我看了一眼車牌,3531。
張宗亮的人到了,可我們終究差了一步。
看著消失在視線內的捷達,我自嘲的笑了笑,腦子里一瞬間想起了很多人,心中升起了一抹無限的遺憾。
我的仇,終究沒有報成。
想著想著,我的頭開始嗡嗡作響,身上也越來越冷,逐漸陷入昏厥。
我再次睜眼,是被涼水潑醒的。
感受到身上刺骨的涼意,我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看了一下身處的環境,我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很豪華的房間,頭頂的吊燈明亮,而我也被綁在了一把椅子上,身上的傷口被簡單處理了一下,說是處理,也不過就是包裹了一些繃帶,簡單的止了血,呼吸間,空氣里全是我身上的血腥味,此刻沖動退去,沒有了腎上腺素的支撐,身體到處傳來痛感,雖然咬牙強忍著,但我的身體還是不斷地顫抖。
看了看眼前的人,有四五個青年,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這個中年面相很兇,臉上全是皺紋和橫肉,正叼著煙看我。
中年見我醒了,像是看見了什么新鮮事一樣,咧嘴一笑:“呵呵,你的命挺大,流了這么多血,人居然還能醒。”
此刻,我可能是由于失血的緣故,嗓子都快冒煙了,灼燒一般的疼,動了動嘴角,舌頭連知覺都沒有,我看了看中年,沒有應聲,也無法應聲。
“認識一下吧,我叫岳明輝。”中年說話間,他身后的一個人也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旁邊,岳明輝坐在椅子上,撣了撣煙灰:“小孩,這么跟你說吧,我混社會的時間,可能比你的年齡都大,而且我又生不逢時,最好的青春年華,全都扔在了監獄,所以我對社會的怨氣挺深,總想著報復社會,所以你但凡要是懂點事,就別讓我把這第一股火,撒在你身上,明白?”
“去…你媽的。”我坐在椅子上,廢了很大力氣,才發出了一陣微弱的聲音。
“冥頑不靈。”岳明輝聽見我的話,臉上沒什么表情,微微比劃了一下手指。
“小B崽子!”
岳明輝身邊的幾個青年見狀,紛紛抄起旁邊的棍子,向我走了過來,我向外抽了一下手腕,特別疼,根本掙脫不開。
‘嘭!’
一個青年走近之后,掄起手里的棍子,一下砸在了我的脖子上,隨后我的身體帶著椅子,一起倒在了地上,隨后另外幾個人的棍子也拍了下來,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我身上,這種受傷之后受到的擊打,要遠比第一次受傷難捱的多,沒幾下,我的身體就被汗水打濕,剛剛止血的幾處傷口也悉數崩裂,隨著一個人的棍子打在我的下巴上,我的嘴里一下就出血了,感受到嘴里鐵銹般的血腥味道,我咬著牙,往下咽了兩口血,喉嚨的刺痛也消散幾分,逐漸發出了悶哼,那幾個青年看見我的樣子,估計也是怕直接把我打死到這里,開始扔下棍子,用腳對著我身上踹,對于毫無抵抗能力的我來說,這種毆打無異于是一種折磨,到了最后,我的身體已經沒有什么感覺了,嘴角淌著口水和血液,眼前的視線也再一次的灰暗了下去。
“來,都躲開!”一個青年看見我開始翻白眼,再次端起了地上的水盆。
‘嘩啦!’
一盆涼水澆下來,我打了個激靈,精神清醒了一些,但依舊跟椅子一起倒在地上,連動一下身體的力氣都沒有,咳嗽了兩聲,又吐出了一口血。
一個青年走上前來,用腳尖戳了戳我的臉,轉身:“輝哥,怎么處理?”
岳明輝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捻著煙頭,瞄準了我的臉,一下子彈了過來,但準確度歪了一些,煙頭淹熄在了我臉前的血液和水漬中,岳明輝見自己一擊未中,瞥了瞥嘴:“挑了腳筋,先在這扔著吧。”
問話的青年點了點頭,掏出隨身的卡簧刀,掰開之后向我走了過來,看見青年手中泛著寒光的尖刀,我有些絕望,這個人走到我身邊之后,按住了我的腿,扭頭看著岳明輝:“左腳還是右腳?”
岳明輝笑了笑:“雙腳!”
青年點了點頭,微微俯身,隨后我就感覺左腳的腳腕處,傳來了一陣刺痛,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一腳蹬了出去。
‘咕咚!’
青年猝不及防之下,被我一腳蹬坐在了地上,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被血水染臟的衣服,咬牙:“艸你媽,你還敢躲!”
‘呼啦!’
青年話音落,另外幾個人也跑過來,一起按住了我的腿,這些人按著我的時候,腿部的傷口也開始泛起了劇烈的痛感,我再次掙扎了兩下,但是再也掙不開了,看著重新舉刀的青年,我咬著牙閉上了眼睛,既然躲不開,我也認命了,總之不能讓這群傻逼笑話。
‘咣當!’
我這邊正閉著眼睛準備硬扛下這一刀的時候,后面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大哥!”
“房爺!”
“蒼哥!”
“房總!”
緊跟著,房間內又響起了打招呼的聲音,亂七八糟的,叫什么的都有,這時候,我的視力已經有些模糊了,微微側頭看了一眼,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但還是大致能看出來進門的房鬼子和駱洪蒼,在他們兩個人身后,也跟著不少人。
岳明輝看見駱洪蒼出現,表情有些意外:“哎,你怎么回來了呢?”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駱洪蒼的語氣微微有些慍怒:“辦事的時候,我給冷磊打電話,讓他把韓飛帶過去,他對我說,他把人交給了你,那我給你打電話,你為什么不接?”
“你他媽跟我喊個JB!”岳明輝也莫名急眼了:“我他媽前幾天就跟你們說,我不會用電話,讓你們給我整個BB機,你們倒好,給我整個破手機,連他媽按鍵都沒有,那JB玩應響了,我他媽也不會接啊!你說,我要是有個BB機,能出這個事嗎!”
“艸你媽,我他媽想給你整個傻B機!”駱洪蒼憤怒的看著岳明輝:“你知不知道,你他媽的今天耽誤了我多少事?!”
“你媽了個B的,你罵誰呢!”岳明輝被罵了一句,作勢就要上前。
“行了,別吵了。”房鬼子站在旁邊,皺眉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看著駱洪蒼:“怎么回事?”
“呼!”駱洪蒼做了個深呼吸,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點燃了一支煙:“昨天晚上,冷磊忽然找到我,說他有辦法能抓到盛東的韓飛他們幾個。”說著他指了指我:“韓飛就是這個人。”
房鬼子斜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你繼續說。”
“自從甘楚東重新把盛東公司開起來之后,我就一直想找個機會端了他們,但是始終沒想到什么合適的計劃,知道昨天,我聽見冷磊信誓旦旦的對我保證,說最近這幾天,至少能給我帶一個盛東的人回來,當時我一想,如果咱們手里握著盛東的人,就有了下手的機會,所以就提前帶著人,跟在了冷磊那邊,今天下午的時候,甘楚東剛好在市郊的一個莊園跟人見了面,而冷磊一給我打電話,說魚上鉤了,我就在路上埋伏了甘楚東,沒想到甘楚東在暗處還有幾個保鏢,我們在山上動手之后,雙方一時僵持不下,當時我對甘楚東說,韓飛已經被我扣了,他如果想把人保住,就別再負隅頑抗,而他也有些松動,說要先見到人,可是等我把電話給冷磊打過去的時候,他說自己在對付別人,讓人把韓飛送走了,我問他給誰了,他說交接的人是岳明輝,我給他打電話,沒人接。”
房鬼子聞言,看向了岳明輝。
“我不是說了嗎,你給我的那個手機,我不會用,我在監獄里蹲了這么多年,哪懂這個啊。”岳明輝理直氣壯的回應了一聲。
房鬼子有些無奈:“你就算不會用電話,難道就不知道問問別人嗎?”
“操,我好歹也是個大哥,這種事問別人,多JB磕磣!”岳明輝梗著脖子回應。
“你…”房鬼子伸手指著岳明輝,一時也有些語塞,又看向了駱洪蒼:“后來呢?”
“后來甘楚東見我根本沒辦法證明韓飛在咱們手里,又開始往外沖,再后來,王國豪也帶人到了,我既然抓不到甘楚東,也沒心思逗留,所以就撤了。”駱洪蒼說到這里,伸手拍了一下大腿:“開始的時候,干楚東身邊只跟著五六個人,就他媽差一步,我就能抓住他!”
聽完駱洪蒼的話,我忽然想起了冷磊之前的話,看來他之前帶人離開,是因為今天房鬼子開始對我們下手了,也不知道,現在大家都有沒有出事。
“沒事,只要人在咱們手里,就還有機會。”房鬼子看了我一眼,輕聲開口。
“艸你媽,把他給我廢了!”岳明輝被駱洪蒼懟了幾句,情緒十分爆炸的指向了我。
‘踏踏!’
之前那個拿刀的青年聞言,再次邁步向前。
“行了,別折騰了。”駱洪蒼看著已經意識昏沉的我,微微抬手:“我留著他還有用,人死了,就徹底沒意義了。”
岳明輝聞言,臉色陰沉的看著駱洪蒼:“我把人給你,你有把握把事辦好嗎?”
“要是沒有你,我他媽的早就把事辦妥了,懂嗎!”駱洪蒼再次吼了一句。
“好了,別吵了。”放鬼子擺斷了兩個人的話,情緒嚴厲了不少:“今天我的心情很差,不想為這些瑣事分心,這件事,就交給老駱辦吧。”
聽完房鬼子的話,兩個人都沒有吭聲。
房鬼子見二人不在爭吵,伸手拍了拍駱洪蒼的肩膀:“家里的事,我還得去處理,這邊你多費心。”
“放心吧。”
話音落,房鬼子轉身就走,而岳明輝厭惡的看了駱洪蒼一眼,也帶人走出了門外。
今日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