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些人沿著上山的主路,步行了大概十五分鐘,就已經接近了道路的盡頭,前面的坡度也開始有些平緩,這條路的兩端,是兩個巨大的土堆,上面空蕩蕩的,也不像是能藏人的樣子,很快,我們就沿著這條路,走到了一個平場前面。
我們眼前的這個平場,原來應該是堆放鐵礦石用的,雖然這個礦坑早已經荒廢多年,但周遭不知是沒有運走,還是被那些財大氣粗的礦主遺棄的各種鋼筋高架鱗次櫛比,仍舊彰顯著這座礦區曾經的昌盛繁榮。
眾人走到平場之后,全都停下了腳步,等待著大奎的下一步指示,大奎伸手,指著前面的一個毛石堆:“在這個毛堆后面,就是咱們要去的鐵選廠,小二、韓飛、楊濤跟我上,其余人在那個土堆后面待命,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直接往里沖。”
“淮陽,周桐,剩下的人里面,你們兩個帶隊。”聽完大奎的話,我扭頭吩咐了一句。
“哎!”趙淮陽點了點頭,有些不解的看著我:“飛哥,既然我們蹲在土堆后面,怎么才能知道你們那邊是不是不對勁呢?”
“你他媽傻呀!”我一下被趙淮陽逗笑了,伸手在他頭上拍了一下:“咱們今晚來這么多人辦事,收拾的能是一般人么,發現不對勁,我肯定開槍了!”
趙淮陽咧嘴一下:“啊,我懂了,就是以槍聲為號唄!”
“行了,我走了,你們也注意點安全啊!”我笑了一下,邁步跟在了大奎身后,雖然身體被感冒折磨的疲憊不堪,但這個時候我真的是一點不敢馬虎,強迫著自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嗡!嗡!’
我們跟在大奎身后,剛走到那個毛堆前方,我就聽見了毛堆后面傳來了一陣巨大的響聲,頓時一皺眉:“這是什么聲音啊?”
“柴油發電機。”二哥率先回答了我的問題,對大奎點了下頭:“看來人還真在!”
“人肯定在,康哥給的情報,不會有錯。”大奎回完二哥的話,指了一下面前的毛堆:“找個平緩的地方,咱們幾個爬上去,動靜都小點,我感覺這個制高點上面,就應該有人。”
“嗯!”
我們幾個對視了一眼,隨后四下踅摸了一圈,沿著旁邊的小路,向毛堆頂部攀爬而去。
‘嘩啦!’
眼前這個由石塊堆砌而成的小山,雖然看起來結實無比,但真一踩上去,石塊便像是流沙一樣,開始不住的向下滾落,尤其是手掌摸著石頭攀爬,就像是在寒冬臘月攥著一邊冰一樣,掌心被刺痛的不行,很快,我的手掌就沒了知覺,并且被劃出了數道傷口。
面前這個十幾米高的毛堆,我們足足用了近二十分鐘的時間,才爬到了頂端,隨后四個人找了一款比較平坦的大石頭,集體蹲在上面,探頭向上面看去,這個毛堆的頂端,也是一個很平坦的大廣場,上面還堆砌著很多像是小墳包一樣的小堆,生滿了雜草,到了這個位置,毛堆后面發電機的聲音已經有些吵了,但被這個毛堆擋著,我們也看不清后面的情況。
“在那呢!”夜色下,眼尖的楊濤最先發現了問題,伸手向遠處一指,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在那邊停著一臺很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在雜草的映襯下,如果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
大奎看了一眼那個車,又看了看我們幾個:“那臺車周邊的視野太開闊了,咱們如果走過去,很容易被車里的人發現…你們幾個有什么想法?”
“這種情況,只能摸過去了。”楊濤第一個開口:“如果我自己匍匐過去,能保證不被車里的人發現,但是咱們沒法確定,那個車里有沒有人,如果對方是故意把車停在那里,然后暗哨在遠處盯著車的話,咱們往那邊一去,肯定就暴露了。”
“暴露了也得上”我在一邊打斷了楊濤的話:“這么冷的天,我感覺他們沒必要把放哨的事情弄得太過于繁瑣,否則總這么在外面蹲著,他們走的就是咱們昨天晚上的老路,他們既然連發電機都有,肯定是打算在這里駐扎一段時間的,不會長此以往讓放哨的人凍著,我覺得咱們可以賭一把,賭對伙的人就在車里。”
“行,那我先摸過去,把人控制住,你們再上!”楊濤說著話就要往毛堆上面爬。
“你先等會的。”我一把拽住了楊濤的衣袖,微微搖頭,對大奎道:“咱們現在不確定那臺車里有幾個人,所以這件事,不能讓小濤自己冒險,得大家一起去。”
“沒錯。”大奎跟著點頭:“這件事說好了是我帶隊,即使真有冒險的事,也輪不到你們先上,既然決定動手,那就大家一起走。”
“好。”楊濤聽完大奎的話,也沒說別的,指著車的方向:“我剛剛觀察了一下,咱們跟那臺車之間,有四個小堆的毛石,是呈s形排列的,過了這四處小毛堆,咱們就完全暴露在了車窗的視野內,但好就好在,對面布置暗哨的這個人專業很一般,沒有進行除草和清障,而這里因為長年人跡罕至,已經長滿了雜草,咱們如果能沿著雜草爬行到車的附近,只要動作夠輕,車里的人很難發現咱們。”
“就這么辦了。”大奎一瞬間便做出了決定:“所有人軍.刺出鞘,子彈上膛,手槍打開保險,如果遇見不對勁的事情,什么都別想,直接開槍,即使咱們偷襲失敗,等后面的人沖上來,咱們也能碾壓他們!”
“走!”二哥一揮手,第一個爬到了毛堆頂端,趴在了地上,我們也都跟著竄了上去,我剛往地面上一趴,一股刺骨的寒意頓時順著胸口和小腹傳遍了全身,冰的我一陣顫抖。
‘沙沙!’
十數秒后,最先適應了地面溫度的楊濤,手肘和膝蓋并用,宛若一條沒有骨頭的水蛇,速度極快的前行而去,看見楊濤動了,我們也都跟著一起爬,一開始說起這個計劃的時候,我還沒感覺有什么,但是真等一爬起來,我是真知道不容易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冒的緣故,我對于溫度格外敏感,還沒爬幾步,手腳便有些僵麻,而且貓腰撅腚的一頓蹬,速度卻宛若龜行,一抬頭,楊濤都爬出去十幾米了,而大奎我們才爬了五米不到,楊濤到底是受過專業的行伍訓練的,在寒冷的凌晨,依舊沒收到什么太大的影響,但是我們后面的三個人,手都磨出血了,速度卻還不及楊濤的三分之一。
從我們上毛堆的位置,到前面那臺車之間,差不多有五十米的距離,我本以為三兩分鐘就可以爬到地方,但我們足足爬了將近十五分鐘,竟然才剛剛過了四個小毛堆,到達草地的邊緣。
‘嘩啦!’
等我從最后一個小毛堆邊上爬過,鉆進草地里的時候,就已經氣喘吁吁的,快要虛脫了,一想到對面的史一剛和安童他們也許已經動手了,便再次卯足了力氣,咬著牙向前爬行而去。
幾分鐘后,我們終于接近了那臺車,接著月光,我已經能看清那臺車型號和車牌了,車是一臺歲數比我還大的沃爾沃940,掛著吉林牌照,從車的型號來看,估計這個車牌也是假的,這臺沃爾沃的后車窗敞開著一小條縫隙,隱約間還能聽見里面傳出的呼嚕聲,聽著輕微的鼾聲,我心頭一喜,這臺車果然是個暗哨。
大奎趴在我們身邊,聽見車內的聲音,攥拳在空中畫了個圈,示意我們看他,然后伸出了三根手指,慢慢的開始往回收,看見大奎的動作,我們全都掏出了軍.刺,打算把車里的人拿下。
‘咣當!’
正當大奎收起第二根手指的時候,沃爾沃的前車門被一把推開,嚇得我一個激靈,大奎聽見聲音,也猛然收手,屏息趴在了草地內。
“哈”車里下來的人打了個呵欠之后,用手擋著凜冽的山風,點燃了一支煙,吸了兩口以后,一邊解著褲腰帶,一邊向我們這邊走來,并且距離還在不斷拉近。
‘沙沙!踏!’
這個人站定以后,我趴在地上,使勁咬住了牙,弄得后槽牙都有些疼,因為這個傻逼其中的一只腳,不偏不倚的,正好踩在了我的一只手上,我的手被下面的小石子一硌,登時一陣鉆心的疼痛襲來,索性踩我手的這個人也睡的迷迷瞪瞪的,并沒有低頭看。
‘嘩啦!’
一股尿液順著這個人的兩腿之前傾斜而下,從我的角度看過去,真是一點沒白瞎,全呲在大奎腦瓜子上了,而大奎也跟我一樣,選擇了低頭忍著,一言未發。
幾秒鐘后,這個那人尿完了尿,打了一個哆嗦,然后在褲子上隨意的擦了擦手,轉身離開。
‘嘩啦!’
就在男人轉身的一瞬間,一個黑影從后面的草叢中高高躍起,身形還未等站穩,左臂已經環繞住了撒尿男子的脖子,右手的軍.刺直接橫在了這個人的下巴上:“艸你媽,吭一聲,弄死你!”
“動手!”
大奎看見楊濤一擊制服了撒尿男子,從地上竄起來之后,頃刻跑到沃爾沃旁邊,一把拽開了后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