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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五 迷局

  連續數天的暴風雪過后,我們頭頂上面的天都變的灰蒙蒙的,不見一絲陽光,而我和林璇也沒有辦法根據太陽確定方向,只能碰運氣一般的在樹林里行進著,我兩天水米未進,身上又帶著傷病,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左右,我的體能就已經趨于極限了,走著走著,我忽然眼前一黑,隨后腿一軟,拽著林璇‘撲通’一下子栽倒在了雪地里,倒地之后,我除了僅剩模糊的意識,身體逐漸失去了知覺。

  “韓飛,你沒事吧!”兩個人栽倒在膝蓋深的積雪里面之后,林璇費勁的爬起身,慢慢的扶著我的胳膊,打算把我拉起來,可林璇畢竟也兩天沒吃東西了,抓向我的胳膊軟塌塌的,一點力氣都沒有,試了兩三次以后,林璇抬起手,狠狠的在雪地上砸了一下,委屈的眼淚跟著就掉了下來。

  看見林璇掉眼淚的模樣,我心里也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大口的喘息了一會,我開口道:“林璇,我可能走不出去了。”

  “你別亂說,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帶出去的。”林璇話音落,伸手抹了一下眼淚,兩只手開始奮力的刨著我身邊的雪。

  “沒用的,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我知道,你別忙了,這樣下去,你除了浪費體力,沒有任何意義。”我說完頓了一下,微微嘆氣:“如果我死了,你就吃了我。”

  “什么?”林璇聽見我的話,瞬間呆愣。

  “當初葫蘆哥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說六、七十年代的時候,他們家那邊有一個殺人犯,被捕以后判了無期,送到了大西北那邊的重刑監獄,那個監獄是建在一個沙漠里的,周圍一戶人家都沒有,方圓幾十里內全是無人區,因為有著這道天險,所以那個監獄管理的很松懈…”

  “你別說了!別說了!”林璇聽見我的故事,莫名有些急眼,不斷的扒著我身邊的積雪。

  我并沒有理會林璇,望著天,繼續開口道“而葫蘆哥說的那個殺人犯,也發現了這一點,于是就伙同兩個獄友,協商著一起越獄,當時三個人面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食物,于是三個人就開始攢牙膏當作食物,等到牙膏攢的差不多了,三個人就找了個機會,一起跑了,至于他們是用了多久跑出去的,誰都不知道,但是越獄的時候是三個人,但是等回到家的時候,就只剩下兩個人了,再后來…”

  “韓飛!我他媽的讓你別說了!!”我的故事還沒等講完,林璇抬起手‘嘭’的就打了我一拳,再接著一伸手,在我的懷里把槍掏了出來,指著我:“我已經夠害怕了,你還非得要嚇唬我,好啊!你不是想死么!我現在就一槍打死你!然后自殺!你滿意了嗎!”

  看見林璇白皙的臉龐,已經因為流淚被凍的發紅,我很認真的看著她:“我不是在嚇唬你,我說的是認真的,在這種大叢林里,如果你不吃掉我,根本不可能走得出去。”

  “你還說!”林璇瞪著大眼睛,已經瀕臨崩潰了。

  “我是在讓你明白,如果你打算帶著我,咱們倆是走不出去這片林子的。”

  “我不管,既然是一起來的,就必須一起走。”林璇話音落,又開始倔強的推著我身邊的積雪:“韓飛,如果有辦法你就說辦法,如果沒辦法,那就拜托你把嘴閉上。”

  看見林璇這副樣子,我無奈的嘆了口氣,費力的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顆枯樹:“看見那棵樹了嗎,想辦法把最大的兩根樹枝弄下來,然后弄成x形。”

  “你要做雪橇。”我話音剛落,林璇頓時領會了我的意圖。

  “嗯。”我點點頭:“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一小時后。

  ‘嘩啦!嘩啦!’

  充滿積雪的樹林內,我躺在兩根木棍疊交而成的簡易雪橇上,林璇則是在前面費力的拖著我行走,我們倆行進的速度簡直可以用緩慢來形容,饒是如此,林璇的額頭上還是不斷冒著白色的霧氣,我躺在顛簸不堪的雪橇上,腦子里不斷的胡思亂想著各種事情,努力讓自己的意識保持著清醒。

  “啊!”走著走著,前面的林璇忽然叫了一聲,接著我連人帶雪橇‘嘭’的一聲摔在了地上,我費力的抬了下頭,看著前面呆若木雞的林璇:“怎…怎么了?”

“…”林璇轉  身,看著我,嘴角抽出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然后慢慢移開腳步,指著前面。

  ‘刷!’

  看見前面的景象之后,我瞪著眼睛,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中滿是慶幸。

  在我們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一頭死鹿的尸體已經凍挺了,這頭鹿是一個幼崽,應該是被什么食肉動物咬死的,此刻半個身子被掏的血肉模糊,腸子肚子更是撒了一地,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更恐怖的是這頭鹿一雙青色的眸子,正對著我們的方向,也難怪林璇害怕,就是我看了那個鹿的眼神之后,都覺得不舒服,看見眼前的景象之后,我側臉看著林璇:“這半頭鹿,咱們得拖走。”

  “啊…?”林璇聽完我的話,又看了看那半只血肉狼藉的鹿尸,臉色十分難看。

  看見林璇的樣子,我緊咬牙關,用盡全身的力氣,撐著地坐起來,四下看了一眼,隨后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山體上的一個小凹槽:“去那里!”

  “…嗯。”林璇聽完我的話,緊緊抿著嘴唇,再次將雪橇拉起來,繞著那頭鹿的尸體,拽著我向那邊走去。

  我跟林璇所處的這個凹槽,是一個類似山洞的地方,但是里面沒有那么深,縱深也就一米左右,橫豎也不過兩米寬,因為是背坡的關系,所以避風效果還算不錯。

  把我安頓在這個小山洞之后,林璇做了半天心里斗爭,最后還是咬著牙,把那只幼鹿的尸體落到了洞口不遠的地方。

  “咱們接下來怎么辦啊。”林璇皺眉看了一眼那頭鹿,下意識的移開了目光。

  在背風處歇了一會之后,我被凍僵的雙手也稍微恢復了一點行動能力,在口袋里掏了掏,將半包煙和打火機拿了出來:“想辦法生火,先填飽肚子。”

  “好,那我去拾柴。”林璇聞言,邁步就跑開了,看得出來,她是真挺怕那個死鹿的。

  林璇離開以后,我挪動了一下身體,靠在石壁上,點燃了一支煙,開始陷入了思考,短短幾天之內,我們已經遭遇了不知道多少次襲擊,現在事情過去,我往回一想,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從我綁了林璇開始,第二天一早,我就遭到了一伙不明身份的蒙古人襲擊,然后又出現了一伙神秘的匪帽男子,把我從蒙古人手里救了下來,結果我剛跑出去沒幾步呢,又被冷磊一行人堵在了收費站里,再之后,老七和那伙要殺我的匪帽男子又同時出現,差點要了我和林璇的命,面對這一切的時候,我都是在疲于奔命,等事情過后,我把這一切結合起來,怎么想都覺得有問題。

  根據我從林璇身上發現的定位器來看,冷磊一伙人的出現,我是能理解的,可是第一天要抓我的蒙古人,還有那兩批分別要殺我和救我的匪帽男子,又是哪里來的呢?

  看著不遠處那句血肉模糊的野鹿,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在我抓林璇之前,二哥就給我打過電話,跟我說他懷疑家里出現了內鬼,而后從我跟東哥的對話里,也側面印證了這一點,但是自從東哥讓我去綁架林璇之后,我就再也沒有跟家里人聯系過,既然問題的根源不在我這邊,那么一定是房鬼子那邊出了差錯,現在看來,不僅是我們的內部出了問題,房鬼子那邊,肯定也出現了異常的情況,甚至比我們這邊還要嚴重。

  我伸手拿過一根木棍,撅斷以后分成了五份,其中最大的兩份,是我們跟房鬼子這兩伙引發爭端的始作俑者,其次是那伙蒙古人還有兩撥匪帽男子,我們跟房鬼子的矛盾已經很清晰了,可是另外這三伙人的出現,我死活都想不出他們的目的是什么,那伙蒙古人的目的很明顯,并沒打算對我下死手,看樣子只是想抓住我和林璇,而當時林璇的身份還沒有暴露,所以這伙人更大的可能,是奔著我來的,在之后就是當時出現的那伙匪帽男子,他們的目的也很明顯,就是為了保我,而且那伙匪帽男子的帶隊人,還給了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至于剩下的最后一伙人,是最讓我想不通的,因為當時我無意中瞥見了那個帶隊人手里的照片,這伙人的目標除了在蒙古的房鬼子和我們之外,竟然還有遠在國內的康哥,以及其他一些跟我們毫無瓜葛的大混子,我真的想不明白,這些與我們素昧平生的混子們,為什么會跟我們同時成為了第二撥匪帽男子的目標。

  看著地上代表五方勢力的木棍,我本來有些清晰的思維再次混亂,面對迷霧一般的局面,我心中升起了一種濃重的煩躁感,同時腿部傷口的疼痛感也再次活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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