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淮陽聽完我的話,想了想,面無表情的開口:“沒什么走出來不走出來的,友情是會被時間和金錢沖淡的,那天晚在王家村的時候,我的確沖動了,因為面對從小玩到大的李學樂,我心軟了,也自知對他下不去手,所以當時我都跟‘毛’‘毛’說好了,如果大樂從我們這邊跑,我會放他走,即使他跑不掉,被抓住了,我也會偷偷找個機會放掉他,即使過后你們會懷疑我也是內鬼,甚至對我動家法,我也認了,因為那個時候,我心里的李學樂,還是我的兄弟,我覺得一個男人這一輩子,為了兄弟去沖動一次,沒什么大不了的,而現實是…”
‘刷!’
趙淮陽說著話,一下扯開了自己‘胸’口的衣服,‘露’出了里面因為獵.槍子彈灼燒過后,留下大片疤瘌的皮膚:“而現實是李學樂毫不猶豫的對我開了一槍,槍響之后,我以為他會跑過來看看我,哪怕他不過來,只是在原地停留一下也好,可是他沒有,他甚至連頭都沒有回。.。”
趙淮陽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一點表情都沒有,仿佛是在說一個很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看見他冷漠的神情,我微微皺眉:“淮陽,一個男人這一輩子,總要沖動一次,這并沒有錯,可是你不能因為被一件事情傷害過,感覺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對你充滿了惡意,你這樣做,只會傷害了還心疼你的人,也會讓自己執拗的鉆進牛角尖里。”
趙淮陽對我的話不屑一顧,仍舊執拗的開口:“道理我都懂,拜金社會么,是金錢至而已,什么男人之間的兄弟情,都是扯JB蛋,男人之間真正的感情,都是利之所向,有利則有情,沒有利益的友情,他媽的是一個會移動的槍靶子。”
“是啊,兄弟可以一起窮、一起奮斗,但是千萬不能一起變好,因為大家一旦變好,會有差距,一有了差距,很多東西變了!”‘毛’‘毛’也神‘色’落寞的‘插’了一句。
“…”看見趙淮陽冷漠的樣子,我竟一時語塞,趙淮陽的經歷,跟我有無數個相似點,但是相之下,他的表現卻我極端了不少,面對來自兄弟的傷害,我的選擇是傷害自己,而趙淮陽的想法,儼然已經是把所有人都當成了報復對象。
“飛哥。”趙淮陽看見我沒說話,‘露’出了一個笑容:“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我微微點頭:“你說。”
趙淮陽沉默了一下,隨后抬頭跟我對視著:“我已經看懂了,這個所謂的社會,其實是一個名利場,我有一種感覺,那是像我們這種底層的小‘混’子,注定是你們這些大‘混’子的墊腳石,你們只在意自己會不會站的更高、走的更遠,誰會在乎我們這種小石子的死活呢,你們手里有大把的資源,大不了完事再換一塊石頭好了,因為隨手撿一塊石頭,遠修補一塊石頭要容易的多,也更劃算,對嗎?”
“你‘亂’說什么呢!”聽見趙淮陽的一番話,我怔了一下,我是真的想不到,他會對我說出這番話。
“你不回答,是承認了,對吧!”趙淮陽抬起頭,眼神變的特別怪異。
‘啪!’
趙淮陽話音落,我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抬手給了他一個嘴巴子:“艸你媽!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趙淮陽嗎?!”
“你感覺我的生活,還能讓我像以前一樣沒心沒肺嗎?”趙淮陽毫不示弱的吼了一嗓子。
看見趙淮陽的樣子,我咬著牙繼續道:“成長最痛的一課,是那個你從未設防的人,向你開了最狠的一槍,但是既然大樂那一槍沒帶走你的命,我更希望看見的,是一個能分得清真正朋友,成熟起來的趙淮陽,而不是你這副故作兇狠,但心里只是怕再次被人傷害的樣子,懂嗎!”
“…”趙淮陽看見我真的生氣了,一聲不吭的站在了原地。
我厲聲斥責了趙淮陽幾句之后,放緩了語速:“我還是那句話,你現在的做法,并不能報復傷害你的人,反而只是會讓關心你的人,變的寒心,你感覺你的冷漠會讓你看起來變的成熟,但是你內心究竟有多么脆弱,只有你自己清楚,趙淮陽,一個男人成熟的方式有很多,但是佯裝冷漠,絕對不是其的一種,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偉大,但也絕對不是像你想象的這么骯臟…還有,你記住,今天我韓飛站在這里,跟你說這句話,在我的世界里,永遠沒有墊腳石這個詞,不管到了什么時候,你他媽捅出多大的簍子,我都會管你,不為別的,為你還管我叫過一聲哥。”
‘刷!’
趙淮陽聽完我的話,眼圈一紅,那股佯裝的冷漠終于褪去,眼淚跟著掉了下來,蹲在地痛苦的抓著頭發:“飛哥…我害怕了!我真的害怕了!我他媽想不明白,為什么大樂會向我開槍!我他媽不明白!他為什么放著好好的人不做!要去做鬼!”
“呼!”
看見趙淮陽的樣子,我站在原地躊躇良久,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一聲嘆息之后,我拍了拍‘毛’‘毛’的肩膀:“工地最近不怎么忙,你跟淮陽先休息一段時間吧,等他恢復好了,帶他來找我。”
“哎!”‘毛’‘毛’無所適從的點了點頭,隨后又想想起了什么:“飛哥,那淮陽這…”
“不用管他,讓他自己想。”說完話之后,我也沒什么心情再去工地了,轉身往宿舍那邊走。
‘咣當!’
我推開宿舍的‘門’之后,一股香氣頓時撲面而來,聞著房間里飯菜的味道,我心情舒緩了不少,仔細一看,張琳正在房間里做飯呢,我很意外的一笑:“呦,你這種煮方便面都不知道用冷水還是熱水的人,什么時候學會這個手藝了?”
“切,你不知道人是會變的呀。”張琳看見我回來了,‘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來,嘗嘗,我在云南時候學到的菜,香茅草排骨,還有三七汽鍋‘雞’,都是那邊的特‘色’美食。”
“這都是什么怪的名字啊。”我笑著走到桌邊,看了看面的幾個菜:“別說,賣相還不錯。”
“那是必須的,琳姐這么冰雪聰明,你以為是開玩笑的呢。”張琳得到幾句夸贊之后,開心的像個小孩子一樣,很快端來了兩碗米飯:“快,嘗嘗味道怎么樣。”
我這邊剛拿起筷子,房間的‘門’再次被推開了,接著楊濤笑瞇瞇的走了進來,使勁吸了吸鼻子:“呦!什么味道啊,這么香?!”
看見楊濤進‘門’,我也笑了:“你屬狗的,聞著味來的吧。”
“嗯,這菜做的,簡直十里香啊,至少甩食堂的大師傅八十條街。”楊濤很不客氣的坐到了我旁邊:“飯夠么?飯要是夠,我在這吃了。”
我擺了下手:“不夠,我們做了兩碗飯,不送!”
“呵呵,那我吃菜也行!”楊濤伸手把我的筷子搶走了。
“你們別搶,飯有好多呢。”張琳被連續夸獎了幾句之后,笑的更開心了:“你們喝酒么,我還買了酒!在柜子里呢!”
“那必須喝呀,否則怎么對的起這么好吃的菜呢!”楊濤站起身,直接拎過來了幾瓶啤酒。
我看見楊濤只有自己一個人過來,有點怪:“你不是成天跟史一剛長在一起么,怎么今天自己過來了呢?”
楊濤點點頭:“啊!本來我們倆是在一起的,可是后來我說要來你這,他媳‘婦’給我攆出來了,還告訴史一剛以后少跟我玩!”
“為啥呢?”我頓感好。
“喏!”楊濤用下巴指了指正在后面盛飯的張琳:“糖糖最近這半年都跟小妍‘混’在一起,兩個人好的像親姐妹一樣,現在你始‘亂’終棄了,糖糖肯定煩你。”
“滾,別‘亂’說昂!我跟糖糖又沒有什么。”我煩躁的說完了一句,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我跟張琳也沒有什么!”
楊濤呲牙一笑:“正因為這樣,我才擔心你會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聽見這番話,我一下又被氣頂住了:“滾,你要是能好好吃飯,咱們好好吃,要是不能好好吃飯,你給我滾犢子!”
“呵呵,吃飯!吃飯!好久沒吃到這么好吃的菜了!”楊濤連忙夾起一塊排骨,隨后看著我:“對了,工地馬要完工了,你有什么打算啊?”
“前期的時候,周桐一直在工地盯著,淮陽現在的心態又很不好,所以我想讓他們休息幾天,至于最后這幾天,史一剛咱們三個人輪流去工地看著,裝修的活估計再有五六天也差不多了,咱們都點心。”
“嗯,行!”楊濤含糊的答應了一聲,這時候我才發現,原本滿滿一盤子的排骨,剩下一半了。
“哎,你給我留一塊!”看見楊濤風卷殘云的吃法,我也不說話了,跟著一頓搶:“哥們,你特么吃排骨,為啥不吐骨頭啊?”
“因為好吃啊!”楊濤吃的嘴巴子全是油,含糊的嘀咕了一句。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朱順那邊為了搶進度,把工人分成了兩組,晝夜施工,楊濤、史一剛我們分成了三組,每人值班24小時,輪流去工地監工,因為工程已經進入尾期,所以酒樓的裝修幾乎一天變一個樣,越來越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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