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冬末的深夜仍舊寒冷刺骨,即使是火車站附近,也是行人蕭索,只有偶爾幾臺去接站的車輛駛過,遠處才會傳來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音。
二號橋下。
邊杰趴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撅起來的屁股蛋子上紅的發紫,好像兩個熟透的圓形紫茄子,史一剛手里攥著剛剛抽斷的人造革皮帶,大口的喘息著:“你服不服?”
“嘶”
邊杰輕輕吸了一口氣,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寒冷,他每吸一口氣,肺部就像個破風箱一樣喘息,緩了半天,邊杰才輕聲開口:“如果你不弄死我,那你一定要祈禱,以后別落在我手上!”
“艸你媽的,你挺不服唄…別跟我裝的像個男人一樣,你們要真是個爺們,犯得著對我們公司的女孩動手嗎?一個才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臉上就縫了十幾針,你讓她以后怎么見人?啊?!”史一剛聽邊杰說完,瞬間又急眼了,四處踅摸了一下,隨后撿起一根破木頭棍子,對著邊杰的后背上就抽了一下,一棍子下去,邊杰的背上被樹枝刮的都是小口子。
“我不知道什么女孩,不是我干的!”邊杰忍著疼痛快速解釋。
“不是你干的,就跟你沒關系了嗎?”阿振聽見提起了小雅的事,也跟著急眼了,上去就對著邊杰的頭猛踢了幾腳,在他們的拳打腳踢之下,邊杰又不住的在地上翻滾了起來。
朦朧的月光下,史一剛明顯泛紅的眼睛,映射著他內心中難以克制的躁動,邊杰通紅的屁股,也同樣昭示著內心的憋屈。
五六分鐘之后,二哥的電話打了過來:“我到了,在二號橋頭邊上的小岔路這里!”
“我這就上去!”我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對阿振揮了揮手:“給他整上去!”
接完二哥的電話之后,我們連拉帶扯的,拽著已經快要凍僵的邊杰,就順著橋邊的大壩往上走,剛到橋頭的時候,二哥就發現了我們,隨后跟晉鵬一起,就從陰暗的角落里面走了出來,我遠遠地看了一眼,二哥過來的岔路,除了他的白色皮卡,還有一臺黑色的轎車也停在邊上,走到我身邊之后,二哥看了一眼邊杰,有點意外:“你們怎么給他禍害成這樣呢,衣服都給扒了?”
“我們是在賓館抓住他的,遇見的時候,他就沒穿衣服!先走吧,我們就是在這附近抓到的他,也不知道跟他一起那些人,還有沒有在找他,停留太久了不安全!”我跟二哥解釋著,就往車那邊走。
‘嘭!’
晉鵬看見邊杰之后,沖上來對著他的臉上就打了一拳,隨后啐了一口:“給房鬼子當狗,過癮嗎?”
“房總跟你們之間的恩怨,與我無關,我只忠于武哥!”
“你他媽還挺有理唄?”晉鵬掏出折疊刀,還要繼續動手。
“行了,別折騰他了!”二哥攔了晉鵬一下,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抬手就給邊杰的臉蓋住了,隨后把衣服袖子往邊杰嘴里一塞,弄完了之后,他掏出一疊錢遞給了晉鵬:“你帶著那些混混們先撤吧,這是他們的人頭費,余出來的錢,你拿著好好招待一下他們,如果發現有合適的人,可以考慮留在咱們身邊當個外圍什么的,還有…別跟他們提邊杰的事,人多口雜!”
“明白!”晉鵬點點頭,走到那臺黑車轎車邊上,伸手把一疊錢遞給司機,雙方又交談了幾句之后,他就上車了,那臺轎車啟動,順著岔路的另一邊就離開了,把無關的人打發走了之后,二哥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大家一起押著邊杰就向皮卡走過去,到了車邊上,史一剛和阿振一左一右的,就把邊杰夾在了后座上。
車外。
二哥笑瞇瞇的拍了下我的肩膀,明顯的心情不錯:“這件事干的漂亮,現在鬧的這么亂,咱們正好也有很多細節性的東西,需要一個那邊的舌頭,而邊杰的身份,剛好合適!”
“舌頭?”我有點疑惑的看著二哥。
二哥瞄了一眼車里坐著的邊杰:“對,現在咱們都不知道,周坤和房永根究竟如膠似漆到了什么地步,如果不是他們自己的人,咱們很難找到他們之間的薄弱點逐個擊破,最主要的是,對弘文挖墳掘墓的人,必須得找到!”
我眉頭輕皺:“想在邊杰嘴里撬出有用的消息,恐怕挺難的,畢竟他已經跟李云武混了很多年了,也算是周坤身邊的核心,我覺得他不會輕易的出賣李云武!”
“有一句話你聽過嗎,男人無所謂忠誠,忠誠只是因為背叛的籌碼太低…”二哥說完之后,笑著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走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說!”
“嗯!”
‘咣當!’
上了車之后,二哥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被蒙著頭的邊杰:“把他捂嚴實點,別讓他知道目的地是哪!”
“放心吧二哥,他要是敢瞎看,我就把他眼珠子摳出來!”史一剛呲牙一笑,很仔細的又檢查了一遍罩在邊杰臉上的衣服。
‘嗡!’
皮卡緩緩啟動,二哥開著皮卡在市區里面繞了兩圈,沒發現什么異常之后,打方向拐進了一條燈光昏暗的輔路,向著鬼城方向駛去。
我們回到倉庫的時候,東哥已經比我們先回來了,一進門我就看見,東哥正自己一個人坐在空房間里,拎著個白酒瓶子喝酒呢,也沒有下酒菜,就那么干喝,我知道,他肯定是去過墓地之后,在看見弘文被刨開的墳墓,受刺激了。
“東哥!”進門之后,我笑著跟東哥打了個招呼:“怎么自己喝上了呢?”
“沒事,喝點酒,往下壓一壓煩心事!”東哥把酒瓶子放在一邊,看著二哥:“動槍了嗎?”
“沒有,他們肯定沒猜到咱們會在元氣大傷的情況下,還會這么快的反擊,所以一切都挺順利的,我帶著晉鵬把周坤在城東那個打著飯店幌子的賭局給砸了,大斌去的是鐵路那邊的一處民宅賭局,國豪去的是瓦市村那邊,李云武的一個黑彩點…我們三撥人是同時動手的,每人砸了一處賭局之后,我就讓大家都撤了,因為我們帶的人不怎么托底,我怕周坤有了防備之后,咱們會吃虧…”二哥開口就要解釋。
東哥看見二哥開口解釋,笑著擺了下手:“你做的沒錯,現在這種時候,事態尚且還不明朗,雙方剛剛也是開始起摩擦,沒必要跟他們拼命!”
“東哥,還有件事,小飛把李云武手下的邊杰抓住了!”
“邊杰?”東哥嘀咕了一下這個名字,伸手指著后面小黑板上邊杰的照片:“是這個小黃毛嗎?”
我點了點頭:“對,就是他!人在外面的車里呢!”
“好!”東哥伸手一拍桌子:“找個空房間,審他!”
十分鐘后。
一個空倉庫里面,鼻青臉腫的邊杰帶著手銬,身上披著一件軍大衣,赤腳蹲在地上,捧著個一次性水杯,就像不怕燙一樣,幾口就把里面的熱水給喝下去了,東哥坐在邊杰對面的椅子上,看見他喝水的樣子,輕輕笑了一下,抬手指了一下,阿振點點頭,上前去又給邊杰倒了一杯熱水。
連續喝了四五杯水之后,邊杰的蒼白的臉上才有了一點血色,慢慢把手里的紙杯放在地上,抬頭看向了東哥。
東哥點上一支煙,輕緩的吸了一口:“認識我是誰嗎?”
“認識!”邊杰臉上沒什么表情的點頭。
“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接下來我問你什么,你說什么,能談嗎?”
“呵呵…”邊杰舔著嘴唇,怪異的笑了一下:“讓我出賣武哥啊?”
“談不上出賣,就是想聽點我想知道的消息,你說了,我不讓你遭罪!”東哥拿起身邊的煙盒和火機,扔在了邊杰面前。
“遭罪?”邊杰點上一支煙以后,反問了東哥一句,抬手就把軍大衣掀開了,露出里面縱橫的傷痕,夾著煙的手指向了史一剛:“他們抓住我的時候,這個B養的把我籃子都快彈碎了,你問問他,我說了一句不該說的嗎?”
“你跟我裝死士呢,是吧?好,我成全你!”我看見邊杰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電棍,邁步就走了上去。
‘噼啪!’
隨著我手上的動作,電棍頂端不斷地冒出蔚藍的火花,邊杰看見這一幕之后,咬著牙就把眼睛閉上了,看見邊杰這幅樣子,我忽然也有點佩服他了。
“小飛!算了!”東哥對我微微搖了下頭,繼續盯著邊杰:“什么條件,能然你開口啊?”
“沒條件!”邊杰虛弱的搖了下頭,對東哥說道:“你問問韓飛,如果是我把他抓到了,他會選擇出賣你么?”
“小飛,你會嗎?”東哥順著邊杰的話,還真問了我一句。
聽完東哥的話,我認真想了一下,隨即搖頭:“不會!”
“他不會!”東哥聽著我的答案,對邊杰笑了。
邊杰聽著我們的對話,低聳的頭也抬了起來,表情帶著一絲傲氣:“如果不是你甘楚東幫他,就憑韓飛這種小混子,再混十年都斗不過現在的我!直到你的出現,才改變了他,你對韓飛有恩,同樣的,李云武也對我有恩,如果不是他,我現在還在老家撅著屁股種地呢,像我這種底層的小混混,就算再給我重新混一百次的機會,我都不一定能再混到現在這個位置了,你說,我憑什么出賣武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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