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后林棟醉臥了一夜,但終于是把墨香娶進了門。
吳國公府。
院子里,石凳上的竹籃子不知道是誰落下的,里面雖然沒有什么,但精致的竹籃子,本身就是一道風景。
林家新進有了喜事,林莜心情太好,在林棟宅子里的時間也多了些。周箏箏為了分擔林莜肩膀上的責任,就主動把吳國公府上的家事都挑了起來。
周瑜恒跟隨周瑾軒外出公干鍛煉去了,周笑笑又不喜歡內宅的事,只是一門心思吃喝玩樂,偶爾還偷偷溜出去看東風十里的新戲。
周箏箏知道周笑笑是有天分的,無奈身為小女兒,接受著一家人的寵愛,捧在手心怕化了,倒是活得太恣意妄為了些。
周箏箏因為一心安排對付仇人,也沒有把時間花在妹妹身上,心里也很愧疚,決定今晚一定找笑笑好好聊一聊。
而此時,黃家樂稟報了已經安排好“演戲”的事。
周箏箏穿著一件桃紅色的羅衣,衣面上是幾只彩蝶,透過薄紗,依稀可見里面是一件淺藍色的衣裳,領口處,繡了一對桃花,點點頭,“務必要把此事鬧大,到時候好引出白熊芳,我就可以問問她,那個秘密到底是什么了。”
聽琴過來說:“姑娘,北狄那邊的安王送來了一封信。說是一定要親自交給你看。”
周箏箏喃喃道:“林暗夜寫信給我?他能有什么事?該不會是張碧華找我吧。”隨手把書信一放,繼續跟黃家樂談細節去了。
黃家樂走后,周箏箏聽到院子里有人在催青云成親,“你看水仙都嫁人了,我們姑娘多好,給了那么多嫁妝,你呢?既然跟黃家樂相處很愉快,何不早點嫁給他,也省得一直做奴婢,多辛苦啊。”
青云罵了那奴婢,“你懂什么?要你嘴碎什么!我做姑娘的奴婢一點都不辛苦,姑娘對我那么好,水仙都走了,我若是再嫁了人,那姑娘的身邊不是沒人了嗎?我反正年紀比水仙小,遲幾年又有什么關系!”
那奴婢當著青云不敢吭聲,背后卻是說青云壞話,“什么東西嗎?不過是馬屁會拍了些,得了姑娘寵愛,就以為自己是小姐了!還不是天生的賤命!”
“青云是不是賤命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一定是賤命。”周箏箏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奴婢全身哆嗦起來,跪下,“奴婢,奴婢不知道姑娘在這里!”
“青云是你朋友,我是你的主人,可你卻編排青云和我。說明你對朋友不誠信,對主人不忠誠。如此,我要你做什么?”周箏箏怒道,“來人,把她交給牙婆,任由牙婆賣了她。”
“不要啊姑娘。”那奴婢后悔不已,能夠在吳國公府上做奴婢可是很幸福的事,因為林莜從來不苛待下人,給足了工錢之外還實現各種獎勵。若是被發賣出去,那里還能有在吳國公府上那么幸福。
主人家刻薄的多得很。
可是,周箏箏已經打定主意,那奴婢也沒有辦法。
處理好一系列家事,已經是掌燈時分。
周箏箏來周笑笑的房間里。
屋內的窗戶邊上,擺著一盆含羞草,平日里看不出什么異常來,只是到了大風的日子,葉子不停的開開合合。
周笑笑穿著一件玫紅色的褙子,衣面上繡著一排綠色的荷葉,朵朵都是巴掌般大小,里面,是一件紫色的羅衣,胸口處,繡著一朵雛菊。在描一副畫兒,那畫上畫的是什么?
竟然是一只黃貓!
黃貓身上的羽毛參差不齊,可是,周笑笑卻畫的很認真。就連周箏箏進來了都不知道。
過了一會兒,周笑笑終于看到身后站著的周箏箏,“姐姐,你什么時候來的?也不叫我,就這樣干站著嗎?”
“我的寶貝妹妹在畫畫,我怎么好意思打攪呢。”周箏箏笑著捧起來畫,“真的太有進步了。原來,若是妹妹你靜下心來認真去做一件事情,沒有做不好的。”
周笑笑害羞,“姐姐,多謝你,每次都是你一個勁地夸我。可我也知道,我樣樣都不行,不管我多么努力,我還是樣樣不如姐姐你,所以,我就停止了努力。”
周箏箏大驚,看著周笑笑圓圓的臉蛋兒,忽然心疼得很。原來,一直在周笑笑的心里都壓著一塊大石頭,那就是周箏箏。
不管是誰,不管周笑笑取得了什么進步,都能立馬跟周箏箏比較一番。
因為她們是姐妹,所以就必須比較。
而過于優秀的周箏箏,周笑笑又如何比得過呢?
久而久之,周笑笑就心灰意冷,再不思進取了。
想明白了原因,周箏箏說話也帶點輕松的口吻來,“笑笑,你要這樣想,如果你樣樣都趕上來了,足可以證明自己了,大家就不會拿你跟別人比較了,因為,你已經向大家證明,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的周笑笑,無可挑剔的周笑笑!”
周笑笑的心驀然一沉,“姐姐說的對,過去我怎么就想不到這一層么?”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現在你知道了也還不遲。”周箏箏勸勉道。
真心總是能打動人的,周笑笑想了一夜,終于決定發奮。
涼風陣陣,吹動著院子里的樹枝左右顫抖著。
驟涼的天氣,讓好些人都受寒了,藥材鋪的生意,也一下子好了很多。
“阿嚏。”周箏箏剛想說句話,突然間鼻子一癢,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姑娘,你怕是也著涼了。”丫鬟有些擔心的提醒道。
只是好強的周箏箏并沒有放下手上的事,反而是因為過度的勞累,病倒了。
滾燙的額頭,讓周箏箏連睜開眼睛都覺得有些吃力,而說話的力氣,也消減了很多,整個人軟軟的貼在床榻上。
見丫鬟出去打水了,裕兒半跪在周箏箏的面前,伸出手,在周箏箏的額頭上來來回回的摸著。
“裕兒,大姑娘這是怎么了。”周希站在一旁,一臉懵懂的看著。
在周希的印象中,周箏箏還沒有在大白天睡覺的情況。
“她病倒了。”裕兒有些心疼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