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周箏箏笑道:“你用你的腦袋想一下,我們大房有什么理由不讓你做正室夫人?孫氏不在了,二房若是不從姨娘中挑一個正室夫人,就要去外頭娶一個來,這外頭來的人,我們肯定是不喜的,而姨娘里,我們和你最好。隨夢小說.SUIMENG.lā為了大房和二房的和睦,我們于公于私,都會扶你做二房的正室。還有,你放心好了,孫氏死后,大家都會以為是新來的苗姨娘害死了孫氏,因為她一來孫氏就死了,怎么會懷疑到你頭上呢?”
水蓮幾乎是躍躍欲試了,周箏箏眼色一厲,看向水蓮微微鼓起的肚子,“當然,如果你不聽我的,那你可別忘了,我可以讓你成為姨娘,自然也能拉你下來。”
水蓮驚恐地拿手遮住肚子,眼前的這個女孩,真的是八歲的周箏箏嗎?為何會說出如此可怕的話來?
“是,我聽你的就是了。”水蓮被嚇的連忙答應了。
至于怎么進入佛堂,周箏箏早替水蓮想好了。
前世周箏箏經常被老國公夫人罰跪佛堂,林仲超為了進去陪她,發現了那個佛堂后院菜園子里的狗洞,被荒草遮蓋,一般人是找不到。林仲超把狗洞位置告訴了她。
這個狗洞可以讓水蓮進出佛堂而不被老國公夫人的守衛發現。
烏云沉沉地壓住東天的半角星空,好像一頂特大的鍋底,蓋在了天空上,留下了黑不溜秋給世人觀看。
吳國公府的佛堂,今夜是格外地冷,秋風吹得兩根紅燭的火不停搖晃,桐木長桌上都是濕熱一片的蠟油。
遠方,響起幾聲烏鴉的啼叫。
孫月娥冷得睡不著,在軟榻上坐了起來,拿了錦毯裹在自己身上,呵著手罵道:“你們這些狗奴才,這么冷的天都不來點暖爐!等我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沒有人回答她。冷風好像野獸的口,張開把她的罵聲吞咽掉了。
佛堂外頭,水蓮披著一件墨綠色的棉斗篷,腳步停了下來。
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可臨到真的要做時,她還是嚇得渾身發抖。
手中的匕首,“啪”的一聲掉了下來,正好落在她那雙桃花紋飾的繡鞋上,疼得她腳直抽筋。
黑暗中,一雙陰森森的眼睛,正盯著她。
那雙眼睛的身體,忽然走近。
水蓮回頭,“誰?”
那是一個七歲女孩子,穿著緋色金絲長裙,雙丫髻上隨意插著一支緋色珍珠簪子,正站在水蓮面前,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她。
她是周儀!新來苗姨娘的女兒,周儀!
“水姨娘,不認得我了嗎?”女孩老成的笑聲讓水蓮渾身一抖。
“你,你來這里做什么?”水蓮問,同時眼睛朝四周張望著。
“不要看了,沒別的人。就算是佛堂的幾個奴婢,也吃了晚膳后就睡著了。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周儀陰沉沉地笑道,“你應該感謝我用藥迷暈了她們,好讓你下手。”
難怪佛堂里這么安靜,原來奴婢們都暈過去了。水蓮驚慌地說:“什么我好辦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周儀說:“你不必遮掩,你和我娘都是姨娘,所以都是希望孫氏死的。”
水蓮不敢相信,“你一個七歲丫頭,就說什么死啊死的。是你娘教你的?”
“水姨娘,我是好心來幫你,你卻還不領情。你以為,你一把匕首,可以殺掉孫月娥嗎?”周儀掏出一包藥,“如果你把我的藥,抹在你的匕首上,這就不一樣了。”
水蓮哆嗦著手接過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你的這條賤命,值得我花功夫騙嗎?”周儀說完,轉身就走,“機會已經給你了,就看你自己愿意不愿意爭取了。”
水蓮追上去想問“你為何不去殺孫月娥”,可周儀走得很快,水蓮只好折回。
看著佛堂昏暗的燈光,水蓮咬了咬牙,終于走了進去。
只是,她們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紅櫻一直躲在草叢里,看到了這一幕。
佛堂里,響起幾聲腳步聲。
孫月娥回頭看去。
因為太冷,孫月娥起身把觀音佛像下擺著的黃銅鏤空暖爐點上火。屋內顯得明亮一點。
看到水蓮,孫月娥不由得后背一涼,“你這個賤人,來做什么?”
“我來要你的命!”水蓮揮動匕首,撲了上去。
孫月娥也不是吃素的,只是她沒吃晚膳,這幾日又沒吃好,心情又不好,難免體力就大不如前,和水蓮扭打,漸漸地就處于下風了。
水蓮的匕首,劃過孫氏的手臂,孫氏身上綾綃裙子繡的牡丹,頓時裂開了兩半。
“你這個賤人,我素來對你不薄,你為何要害我至此?”孫氏掙扎著要起來。
水蓮冷笑道:“你對我好?放屁吧!你和你女兒分明就是拿我尋開心的!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做得好了沒有賞賜,做不好了就要被你們責罵。以前我還怪我的命不好,可如今我是明白了,命運是可以自己爭取的!”
孫氏大怒,“你這個白眼狼!”沖上去要打水蓮。
“嘩啦啦!”血從孫月娥的手上流了出來,孫月娥又中了一刀!
本來,這兩刀是不至于死的。可是匕首上有毒,孫月娥只覺得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不,我不能死。”孫月娥很不甘心,在地上扭成一團,斷氣了。
水蓮殺了人,害怕得很,“是你逼我的,是你。”慌亂逃走了。
水蓮不知道,她前腳剛走,周儀后腳就走了進來…
佛堂外,一輪皎月緩緩升起,夜半的風聲顯得有些陰森森。
天明了。
這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破曉。
佛堂內奴婢的尖叫聲讓吳國公府上上下下都忙碌起來。
一臺擔架被抬進了老國公夫人的院子里。
擔架上的人,蓋著白布。
玉嬤嬤把奴婢都趕出院子,只留下幾個昨天看守佛堂的奴婢。
“老夫人,您可要準備好了。”玉嬤嬤扶住老國公夫人,掀開了白布。
那具血肉模糊的尸體,正是孫月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