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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輕煙院

  孫氏也算爭氣,一進門就連續誕下周云蘿和周子葉兩姐弟,牢牢抓住了婆婆的心,周賓礙于老國公夫人的面才只納了一個李姨娘,李姨娘也給周賓生了個女兒。這李姨娘還是孫氏的陪嫁丫鬟,也是在孫氏默許下進門的。

  “娘,祖母偏心。”周云蘿在自己母親面前,一改溫柔嫻雅,撅起了櫻桃小嘴,委屈地說。

  孫氏急忙捂了周云蘿的嘴,抱她在懷低聲說:“不可胡言!這段日子來,都是大房在你祖母跟前盡孝,你祖母賞賜了大房,也是應該的。”

  “可那明明是一早就應承給我的紅珊瑚樹。”終歸還是個八歲孩子,周云蘿委屈得眼角掛上了淚珠。

  “云蘿,你要記得,你爹帶我們回來,可不是就為了一棵紅珊瑚樹的。如果你能討得你祖母歡心,倒時候很多比紅珊瑚樹更好的都會賞給你,你自小就聰慧,可不能為這個同你祖母慪氣。”孫氏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嘆了口氣說,“你爹并不比你大伯父蠢笨,娘的家世也并不比你大伯娘差勁,可你看,咱們這些年,只能跟著你爹東奔西走,你作為娘的長女,第一就要學會沉的住氣才行。”

  周云蘿眨了眨眼睛,勉強擠出一絲笑來道:“知道了娘,女兒不過隨便說說罷了。”

  “那你剛才還把永安縣主給氣走?這就是你不對了,永安縣主一聽你回來,馬上就找你玩兒來了,你卻對人家不理不睬。往后還怎么跟這些個京城貴女結交呢?”孫氏臉色凝重起來。

  周云蘿紅著臉低下了頭。

  孫氏見周云蘿已經聽懂了,便接過奴婢遞上來的桂圓紅棗茶,用銅調羹攪拌了幾下,那茶湯里的糖塊就化開了,“你祖母雖沒賞給你紅珊瑚樹,可卻賞給你父親最貴重的狐腋皮袍子,這個呀,還是你大伯父都不曾有的。你祖母還是對我們很看重的。你急什么呢?”

  一席話說的周云蘿茅塞頓開,“我明白了,母親。我就去給永安縣主寫封賠罪信,讓奴婢馬上送過去。至于我的那個大姐姐,她不來看我,我去看她。她能給我擺架子,無非就是因為她是國公府的嫡長女罷了。她一向是愚鈍的,這次也不知出了什么差錯,我去逗弄她幾下,她就又好像哈巴狗一樣纏上來了。”

  這么粗鄙的話從自己女兒嘴里說出來,孫氏聽了不但不責怪,反而笑了起來,“快去快回,順便帶些云片糕過去。那個傻里傻氣的丫頭,為了你的云片糕,說不定就把紅珊瑚樹送給你了。”

  “紅珊瑚樹遲早都是我的。”周云蘿笑著走了。

  周云蘿帶著一個貼身丫鬟水蓮來到輕煙院門口,卻看到兩個身段差不多的丫鬟在爭吵。

  周云蘿認出來了,那不是周箏箏的兩個貼身丫鬟嗎?一個叫青云的,傻里傻氣的,另外一個看起來模樣氣質都要更好一些的,叫紅月。

  “我要去告訴大姑娘,你私下把桃花餅分給了三夫人外院的雜役。”紅月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指著青云的鼻子威脅道,“除非你也給我哥送去幾塊。”

  青云后退幾步,惱了,“我不認識你哥哥,你休得胡說,壞了我的清白。”

  “我呸,你有什么清白的,除了會對大姑娘拍馬屁,你還會什么。我哥哥喜歡你做的桃花餅,你既然能給別的雜役,為何不能給我哥哥?”紅月生氣地上前推青云,似乎要推著青云見她哥。

  青云打不過紅月,可還是死死拿著桃花餅,“我不能給你桃花餅。大姑娘沒吩咐我給你哥哥。”

  周云蘿是聰明人,一聽就聽明白了,紅月還有個哥哥,過去在外院也是做雜役的,因為好吃懶做,一直娶不到妻,早就聽說他對周箏箏身邊的大丫鬟青云有意思了。

  青云這次做了不少桃花餅,周箏箏只讓她給三夫人送去,誰知,青云竟然偷偷送了一些給了三夫人外院的雜役,這事,正巧被紅月看到了。

  紅月本就對青云這一個月來受到周箏箏厚待非常不忿,再加上也想幫一幫她哥哥,當然要逮著這個機會不放了,如果青云不送去給她哥哥,那她就把青云送給別的雜役的事,說出去。

  這府上,奴婢和雜役私通可是會被定罪的,當然,只是送了幾塊餅,也并不能說明什么,可若是紅月把事情越鬧越大,青云少不得要挨罰。

  也許是害怕,青云丟下桃花餅給紅月就跑走了。

  紅月撿起那些桃花餅,用帕子擦了擦,自言自語說:“這丫頭做的餅味道不錯,我現在就以她的名義,給哥哥送去。”

  可一回頭,正看到周云蘿站在她面前,唇角含著一絲冷淡,細長的鳳眸在盯著她看。

  紅月大驚,手一抖,桃花餅就給抖落了,“奴婢,奴婢見過二姑娘。”

  “你叫紅月?”周云蘿淡淡地說,“算是一個挺機靈的丫頭,還重親情。我很喜歡。”

  紅月沒想到周云蘿會忽然這么說,抬起頭來看了周云蘿一眼,又馬上低下,“二姑娘過譽了。奴婢不過是二姑娘腳邊的泥,哪里敢得二姑娘的垂青。”

  周云蘿淡淡一笑,對水蓮說:“你等下請紅月來我院子里一趟,這些桃花餅都臟了,我院子里也有桃花餅,可以給你一份。”

  紅月聽了急忙跪下:“多謝二姑娘。”

  周云蘿點點頭,就走了。華美的裙角擦過伏地的紅月的臉,一股清香飄進了鼻尖。

  待周云蘿走遠了,紅月才起身,摸了摸鼻子,好香啊。

  瞧二姑娘這打扮,這談吐,遠勝于周箏箏,這才是真正的嫡女風范啊。

  紅月細細思索著周云蘿的話,一時想不出,自己哪一點被周云蘿喜歡了。不過,紅云一直是覺得周云蘿才像個正經主子的樣,早有投靠之意。

  輕煙院里,周云蘿被奴婢領著來到桃園內。

  但見一個穿著丁香色長襦裙的清麗少女,玉白的手執著畫筆,在畫布上淡淡地揮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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