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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神通

  韓氏摸了摸女兒的頭,溫柔的笑了起來:

  “自然不是,只是如今你七叔父有大事要辦,薛家非要拉攏不可。㈧㈠中Δ文網┡8⒈就是不將其拉攏,也必要使他袖手旁觀,丟了那左領軍衛大將軍之職不可!”韓氏說到后來時,聲音漸小,遂又吩咐女兒:“你可不要任性胡來,誤了你七叔父大事,否則將來我也難保你的。”說完,韓氏又想起自己之前說話語氣太硬,又哄容七娘:

  “你放心就是,事成之后,你七叔父必不會忘了你的功勞的,將來燕氏下一代所出,必有容氏血脈就是了。”

  這也是容妃所應允容家的。

  容七娘子聽了這話,似懂非懂,卻仍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燕追定了二月初七回幽州,前一晚卻制定將來與忠信郡王對上時,可能會用得上的行軍路線圖,直到二更時分,徐子升等人相繼散去,書房內燈卻未熄,燕追仍奮筆疾書,準備為妻子備下的書信。

  姚釋走在最后,腳步一頓,看他神情認真,不由便問:

  “您還不歇息?”

  時辰不早,燕追白日時又要趕路,行軍路線圖之前已經繪制完,可此時燕追卻又提了筆仿佛是在繪制什么東西。

  姚釋轉過頭來,看到鋪開的宣紙上,燕追揮毫而就畫的一筆筆樹從,他提了筆沾了些朱砂點在上面。

  “稍晚一些。”

  燕追頭也不抬,應了一句。

  他雖不常作畫,但仍看得出來他功底不差,師從孟孝淳,眼界筆力都不同凡響。姚釋看出他要畫的是海棠林,不由便愣了一愣。

  “前幾日王妃前往海棠園時,我便想畫幅圖來送她。”

  姚釋站在門口,燕追便抬起手臂,又沾了些墨,嘴里才淡淡的開口。

  他陪傅明華的時間并不多,如今又要遠行,留她一人在府里。她雖少有微詞,更是沒有向他抱怨過此事,可想起當日海棠園中,她幽幽提起‘討厭二月’時的情景,燕追卻心里疼惜。

  近來在公務之余,他抽空寫些書信,畫些手卷下來,以便她將來閑暇時翻上一番,能憶及他也好些。

  姚釋有些意外自己會從燕追口中聽到這樣溫情默默的話來。

  他向來冷靜,尤其是近幾年,更是情緒不外露,內斂而深沉。

  與當初姚釋才進洛陽跟在他身邊時相較,如今的燕追無疑更是要成熟而城府很深。他性情嚴峻,心思莫測。

  年少之時雖說為了傅大娘子,曾做過幾樁傻事,從戚紹口中姚釋也曾聽到過一些。

  可姚釋還以為,那些少年慕艾的心情,會隨著他的成長之后,漸漸消弭于婚后的相敬如賓之上,那時的沖動會逐漸淡去,直至將來他成為皇儲,以后的君臨天下。

  但姚釋沒想到,他仍會堅守本心,與當初未婚時討好傅大娘子的三皇子并無二致。

  他遠行在即,想的卻是要為妻子繪出一幅圖來,如此體貼入微,百般周到細致。

  “殿下…”姚釋嘆了口氣,想起傅明華溫柔平靜的笑容來,又回頭去看了燕追一眼。

  他喚的是‘殿下’而非王爺,燕追卻聚精會神,并沒有注意到他小聲的嘆息。

  畫紙上一個靠臥在海棠樹下的美人兒雛形已經被他勾繪了出來,燕追喝了口茶水,抬起頭來,看了姚釋一眼:

  “你怎么還在?”

  姚釋失笑,他神情專注,竟忘了自己仍未離開。

  想著又覺得心中有趣,拱了拱手:

  “您早些歇息。”

  燕追揮了揮手,姚釋出了門來。

  夜里風大,吹得他胡須不住的搖晃,今夜風清月朗,夜色極好,他的衣袍被夜風吹得‘嘩嘩’作響,侍候的侍人問他:

  “夫子可要回屋歇息?”

  姚釋心情卻十分暢快,燕追日漸成熟、強大,可某一方面卻與當年的他又并無二致,這樣的情況怎么就那么有趣呢?

  侍人再問了一句,他便一揮手:

  “歇什么?今夜星繁月朗,莫要辜負了這天賜美景,找子升喝酒去!”

  他大笑著,朝徐子升追趕了過去,侍人愣了一下,搖頭苦笑了兩聲,才跟了上去。

  燕追將一幅《海棠春睡》圖畫完,回房時傅明華睡得正香。

  值夜的是碧藍,披了衣裳正要說話,他卻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碧藍便小聲的問:

  “娘娘睡前吩咐過了,讓廚房里溫著膳食,還備下了熱水…”

  他一擺手:“不必要膳食,打些熱水來就是。”

  碧藍應了一聲,輕手輕腳的出去,燕追洗沐一番,將頭胡亂一擦,才坐上了床。

  屏風外點了昏黃的燈光,隔著雕鏤的玉屏風透了些光線進來,只是三進的床榻內,層層疊疊的紗縵垂了下來,又擋住了大半的光線。

  傅明華睡在床中,規規矩矩。

  她向來都是這樣,好幾回燕追夜半回來,她若睡著,必是睡姿工整,可見自懂事以來,在這規矩上是吃過大苦頭的,否則不會本能的睡著都能約束著自己。

  燕追自個兒也是如此過來的,但見她這樣,仍是心疼。

  他才剛坐上床,傅明華便伸了手,朝他摸了過來,他心中一軟,將那柔若無骨的嬌軀摟在懷中,稍一用力,便將人圈在臂間,親了又親,怎么也覺得愛不完。

  她被擾得乖乖仰了臉承接他輕柔如春雨般的吻,看得他更是咬緊了牙,恨不能將她揉進身體里,時時刻刻跟隨在自己身側。

  傅明華早上是被冷醒的,她身上蓋了絲衾,卻仍是覺得身上寒冷,不由縮起了腳尖。

  耳旁能聽到頭頂上的琉璃瓦被雨打出‘沙沙’的響聲,仿佛春蠶食桑似的。

  年幼之時她曾聽女夫子授課,講過此事。那位女夫子還出身自蜀川詩禮之家,可惜家道中落,到其祖父時期便沒落了。

  后輾轉隨其母投奔江洲親姨母,而后在謝家為奴,隨即因為頗有些學識,懂詩書禮儀,遂被派往洛陽,侍候傅明華的。

  那位女夫子出身川蜀,家鄉時多有人喂養雪蛾,她來了洛陽,也專門養了兩只蠶,傅明華小時還曾見過,碩大白胖的樣子,蠶食桑葉時出‘沙沙’的聲響,與此時的聲音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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