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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之事

  燕追這會兒恐怕是在宮中,傅明華不擔憂燕追登位之事會起亂子,容氏一黨已經盡數伏誅,大勢已掌在燕追之手,他有兵權在身,又有嘉安帝臨終之時的旨意護持,登基為帝,名正而言順,已是勢不可阻。[棉花糖mian花tang.la更新快,網站頁面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但她想起燕追連受打擊,父母一夜之間盡數離世,他真的登頂到高處,她顧不上與他同享這繁華,卻想將他摟入懷中。

  “世子也被抱進了宮里,您用些湯水,先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薛嬤嬤細聲細氣的與她說話,傅明華點了點頭。

  她不是不知道好歹,越是這樣的時刻,身體越要好好養著。

  已經渡過了最艱難的時刻,她只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再成為燕追負擔就成了。

  將來他登基之時,勢必還有許多大事要處理的,自己不能時時躲著不見,崔貴妃的身后事還需要她來操持的。

  與其心中焦慮,不思飯菜,傷了身體,將來事事不過落在燕追頭上,處處只能靠他做主。

  想到此處,傅明華點了點頭:

  “將湯端來,另外近來嬤嬤多盯著些廚房,熬些利于我身體清凈的湯水。”

  薛嬤嬤一聽這話,高興的點了點頭:

  “您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就是最好的。”

  說完,起身就去吩咐綠蕪了。

  傅明華躺了一陣,身上捂出了些汗,外頭天還未亮,碧藍端了水盆進來,放在床邊之后,便轉頭往后看了一眼。

  她進來之時,身后分明是跟了些人進來的,傅明華嘆了口氣,感覺到碧藍擰了帕子將自己的臉擦過了,才開口:

  “進來吧。(www.mian花tang.la棉花糖)”

  她話音一落,屏風后原本該臥床養傷的碧云在兩個小丫鬟的攙扶下,怯生生的望著她看。

  傅明華睜開眼,看到她眼中的自責與難受,便知道碧云撐著傷勢過來的原因了。

  “你身體還沒大好,起來做什么呢?”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屋里侍候的下人為碧云搬了杌子過來,又看小丫鬟扶著她坐下。

  這一夜的時間對于碧云來說,怕最是難熬的了。

  此時見傅明華還肯與她說話,沒有生她的氣,頓時一顆心落回原處,顫聲就道:

  “奴婢,知道此時不該來擾了您,只是…”

  說到這里,碧云抿了抿嘴唇,眼淚‘刷刷’往下落,身軀直抖。

  銀疏背叛了傅明華,當日她想殺傅明華,眾人都是看在眼中的。

  而當初碧青、碧籮被傅明華放出府后,是碧云向傅明華提議,說是銀疏此人性情溫柔,話也不多,才使傅明華提了銀疏為身邊的大丫鬟之一,對她信任有加。

  哪知銀疏卻遭容涂英收買,昨日險些將傅明華的命要了。

  傅明華領了人躲進莊子中,照理來說容涂英的人不應該來得那樣快的,可她最終仍是不顧主仆之情,通風報信,哪怕事后燕追趕來得及時,沒有使她陰謀得呈,但碧云每當想起當時的情景,便自責得喘不過氣來,尤其是經此一事之后,傅明華早產,幸虧最后母子平安,不然她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過去的事情不要再說了,銀疏的事,我也有責任。”

  傅明華搖了搖頭,她在莊子中時就猜出了銀疏恐怕是背叛她了,當時一直沒說,不過也是擔憂銀疏還會有后手,同時也想趁其不備,反殺了她罷了。

  哪怕昨日燕追不來,她也能給銀疏一個教訓的。

  碧云聽了這話,低頭抹著眼淚。

  她性情溫柔內向,經此一事,將來怕是會大受打擊的。

  只是這樁事情,旁人無論如何開解,也得需要她自己來想通。

  碧云坐了一陣,薛嬤嬤送了湯品進來,她才由人扶著出去了。

  這一夜的功夫,不少人接連入獄。

  洛陽之中,人人自危。

  與容涂英有染的大家世族、官員及皇親國戚,大半入獄。

  天明之時,彌漫在洛陽各大街道的霧氣,都仿佛帶著血腥氣。

  早起的侍人已經在洗刷宮墻城池了,昨夜容涂英領兵入宮,不少人死于玄武門前,一夜之間,干涸的血跡用了許多清水仍是難以沖洗干凈。

  年邁的長公主已經跪在宮門外一宿了,定國公府的人都在。

  得知容涂英事敗,薛晉榮被拘的那一刻,長公主便險些睜著眼睛昏死過去,由彭氏扶了,全家老小都跪在宮外等著皇帝接見。

  這一刻心中凄涼的,并不止是定國公府一家罷了。

  宮里的容妃仿佛已經被人遺忘了般,她沒有等來嘉安帝處罰她的旨意,卻得知了女兒云陽郡主的死訊。

  當日云陽郡主曾闖了那樣多禍,容妃數次三番都難以容她,甚至好幾次都欲對女兒痛下殺手。

  可當時的燕瑋沒能在她最恨時死去,反倒命大活了下來,如今死在了郭翰手中,容妃卻覺得痛苦難當。

  她不是第一次失去女兒,當年小公主夭折時,興許懷孕時就不順的緣故,她對小公主之死雖然難受,可也不至于如今一般,痛得似是遭人挖心剜肺似的。

  事已至此,容氏已經成了敗局,容涂英伏誅,黎媼曾使了銀子探聽過,容涂英的首級都已經被人掛在了墻頭。

  聽說容涂英也是被郭翰梟首,首級也是由他帶回城中的。

  得知容涂英已死,容妃才真正的絕望了。

  “娘娘,如今可怎么辦才好?”

  黎媼跪坐在地上,眼帶絕望。

  容妃扯了扯嘴角,她也想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我以前不信因果報應,如今才知,因果報應,果然是存在的。”她坐在椅子上,又是哭來又是笑:

  “當年的我與皇上往來,氣死郭瑾睿,使郭家忍氣吞聲。”

  如今她的女兒,容涂英卻都死于酉陽王府郭氏后人手中。

  若當初凡事留一線,并沒有因為擔憂燕瑋,而欺人太甚,將郭家逼迫太過,如今結果會不會又有不同?

  容妃想到此處,勉強扯了扯嘴角,黎媼抹著眼淚,哀求的道:

  “現下這種情況,您,您還是逃吧…”

  說到此處,黎媼看了早就已經僵硬的抱言尸身一眼:

  “就讓抱言替代您,能躲一陣是一陣,趁此時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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