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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福禍

  ”那婆子跪伏在地,雙手交疊放在地上,額心抵著手背:“王妃只說了幾句話,吩咐奴婢一定要說給夫人您聽。”

  “幾句話?”

  白氏反問了一句,一股無名火便從心頭涌了起來:“她的妹妹要出嫁,既未求貴妃娘娘賞賜物件,也沒有進宮請太后降下旨意圖個吉祥,就說幾句話?”

  她的聲音漸漸撥高,不滿之意從話中透了出來,白氏幾乎要捏碎了手中的茶碗。

  嬤嬤的額頭沁出了密實的汗珠來,白氏的語氣里藏了針,每說一句便如刺在她身上一般。

  “王妃就說帶了幾句話。”

  她頂了白氏惡狠狠的目光,困難的開口。

  白氏正要道,不稀罕聽傅明華托她捎的話,外頭傳來丫環請安的聲音,是傅侯爺與世子傅其弦進來了。

  “說的什么話?”

  傅侯爺顯然也聽到了剛剛白氏與這婆子對話,進來扯了披在身上的斗蓬,扔到一旁的下人手中,問了一句。

  那婆子回來時已經將傅明華的話再三背過數次,此時雖然不甚理解,但聽到傅侯爺問,便連忙說出來了。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榮華富貴,命里有時終會有,命里無時,強求也無用。”她背道,“你記好了,回去給夫人聽。”

  她連傅明華當時叮囑她的話都一一說了出來,還盡力模仿傅明華的語氣,只是學得并不如何像,反倒由她說來有幾分可笑。

說完了,婆子閉了嘴,傅侯爺沉吟著,屋里頓時便一片寂靜。(WWW.mian花ang.LA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還有沒有其他的?”

  傅侯爺眼中精光閃爍,問了一句。

  那婆子再三想過,肯定的搖頭:“沒有了。”

  “福禍相依?元娘這是什么意思?難道皇上?還是王爺…”

  他皺了眉,將這婆子遣了下去,自己心里卻盤算了開來。

  傅侯爺一向想得太多,疑心還重。

  此時傅明華特地讓人帶的話,讓他心中疑竇叢生,越想越是摸不著頭腦。

  白氏嗤笑:“不過是故弄玄虛,想讓我們助她。”

  她這話一說完,傅侯爺看了她一眼,看得白氏心中莫名,就解釋道:

  “秦王如今風頭雖健,但皇上至今沒有立他為太子,容家如今勢大,怕是她為了秦王,也是著急得很,想求我們幫忙的。”白氏‘嗤’的笑了一聲:“什么福禍的,就是說得神叨叨的,想引咱們上當罷了。當誰不知道她心中盤算似的,殊不知,司馬昭之心,誰不知道?”

  傅侯爺若有所思,白氏就勸:“侯爺您可不要上了她的當。”

  她說得也不是全無道理,傅侯爺自然也就沉默不語了。

  燕追是十一月初三回來的,他人還未到,行禮等物卻已經讓人先送回了府里來,嘉安帝要召見他問河套地區如今的情景,今日晚上怕是會留在宮里。

  晚上等到亥時中,燕追仍沒回來,傅明華才吩咐人落了鎖,先行睡了。

  半夜時分,她隱約聽到屋里傳來‘西西索索’的聲響,聲音極輕極小,仿佛是有人刻意放緩了動作。

  傅明華一下便驚醒過來,腳榻上坐了一個人,低垂著頭好像是在打衣裳的結。

  她一下便坐起了身來。

  今夜守夜的應該是碧籮,不知何時出去了,她眨了眨眼睛,清醒了些,屋門處垂放下來的大片碧紗透出朦朧的光線,隔著垂下來的層層紗幔,她隱約看清了這個人影,失聲便喚:

  “王爺。”

  坐在榻前,正系著衣扣的人分明就是已經好幾個月不見的燕追。

  傅明華沒想到他會夜半三更回來,登時便撩起了幔子,果然光線便清楚了許多,燕追苦笑:

  “還是將你吵醒了。”

  他身上帶著藥材苦澀的味道,夾雜著血腥味兒,傅明華掀了被子坐到床邊,就看到腳榻另一旁,擺了巾子以及藥罐等。

  “您受傷了?”

  她起身蹲到了腳榻旁,燕追強撐著坐到內里木榻之上,拖了床上的厚厚絲被,將她牢牢裹上,一把抱進懷中,嘆了口氣:“夜里風大。”

  洛陽已經下起了雪,屋里雖然燒著地龍,但入夜之后,天氣冷得厲害,他自己穿著薄薄的衣裳,卻見不得她只著寢衣的模樣。

  “您何時回來的,怎么回來了不讓人掌燈,喚醒我呢?”

  她被燕追束在懷里,不敢掙扎。她不知道燕追哪兒受了傷,就怕一動彈便碰到他傷口了。

  只是兩人雖是夫妻,又是那樣親密,不過分離這樣久的時間,她被燕追一抱住,既有些羞澀,又有些無措,身體僵硬半晌,燕追才咳了一聲,自己也扯了被子,與傅明華裹在一道,才長舒了口氣。

  “元娘,直到此時,我擁你在懷,才感覺我是真的從河套一帶回來了。”

  他低頭吻著她頭頂與耳朵,說話時吹出的熱氣拂在她臉頰、脖子,使她足尖都卷了起來,縮了縮肩膀。

  “您何時回來的?怎么不讓人掌燈。”

  兩人擠在腳榻上,共圍著一床絲被。

  被子里是傅明華身上淡淡的幽香,寒冷的夜里他一路匆匆踩著冰天雪地的路回府,就是為了這一刻與她相依偎。

  “回來了一些時候,怕將你吵醒了。”

  他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

  回了洛陽之后,嘉安帝與他說了一會兒話,見他受了傷,原是想要留他在宮里住上一宿的,他急著要回來。

  等到燕追回到秦王府時,府中內院早就落了鎖,是他身邊侍候的人臨時進來喚開的。

  他進了屋,傅明華都已經睡著了,幾個侍候的下人要服侍他洗漱,他卻都制止了,連燈也未讓人掌,就怕將她吵醒。

  只是沒想到,如此小心,仍是將她吵醒了。

  燕追將她抱得更緊:

  “想我了沒有?”

  他輕輕含住傅明華耳朵,咬了咬。

  燕追自七月下旬出門,至今都三個多月了。他臨走時還說少則七八日,多則半個月便回,哪想到會耽擱這樣長時間。

  兩人正是新婚燕爾,情意濃濃之時。成婚之后再分開,倒是比以前未成婚時使燕追更難挨。

  傅明華被他咬住了耳朵,便輕輕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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