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璽不為所動,警察倒是有些同情她了,這個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這會兒又哭得這么可憐,雖然她跑到別人家里去住也確實是過份,不過小小年紀如果留了案底,也實在是太可惜了。
“你有沒有家里人,打電話讓他們賠錢給這小哥就算了吧。”警察來勸,方起旋一下子就不吭聲了。
問了幾次,她都沉默不語,問得急了,她才低垂著頭:
“我只有媽媽,不過她不會管我的。”
“如果她要管我,我也不會住到他家里去了。”她仰起下巴,指了指李延璽的方向:“讓我媽來付錢領我走,她巴不得讓我自己去賣身抵債的。”
她眼里露出幾分埋怨:“要不是沒有去處,誰會住到你家里,你以為你是誰,有錢了不起嗎?有錢就可以看不起人,就可以隨便打人嗎?”
越說,方起旋就越怨恨。
其實她一開始是對李延璽有好感的,但正是因為對他有好感,才會三番四次出現在他面前,才會在被他打了,被他這樣嫌棄之后,會那樣的憤怒,好像是被自己所在意的人傷害了一般。
警察局里幾個人聽到她媽媽要把她賣掉,都有些意外,聽她這樣一說,又不免覺得這個女孩兒有些可憐。
“那…”其中一個年輕的女人猶豫了一下,伸手敲了敲桌子:“那這個錢怎么辦?”
這個漂亮的女警官話是在對方起旋說,事實上卻是說起李延璽聽的。
“以后大不了,我有錢了把錢還給他就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一副受傷之后故作堅強的模樣,“如果不相信,我打張借條給你,總可以了吧?”
“那你說呢?”
其中一個警察聽到這話,又看了李延璽一眼,顯然言下之意是希望李延璽答應,這事兒就算了。
畢竟事情鬧大了對誰都麻煩,如果可以這樣輕易的解決,自然大家都是希望可以私下講和的。
“不行。”李延璽搖了搖頭,幾人聽他這么一說,眉頭就皺了起來。
李延璽眼睛瞇了瞇,索性勾了嘴角雙手環胸,往椅子上一靠:“你沒地方去,關我干什么事?你沒地方去,你就來禍害我?我跟你什么仇什么冤?”
他冷笑了一聲,打量了還一臉不服氣怨恨的方起旋一眼:
“還說什么看不起我的錢,如果只是沒地方去要住在我家里,能把我家里翻得跟進了賊一樣嗎?”說完,他‘呸’了一聲:“哦,我家里是真的進了不要臉的賊。我回去時,還開著空調,水電費用了這么多錢,可真是會享受,不像你自己說的,只是個地方暫時住下啊。”
方起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既羞憤又怨恨,想要起身逃跑,可是手腕拷著手銬,根本逃不脫。
“我家不是什么難民營,你私闖民宅,我家里一些財務還沒有清點。”李延璽頓了頓:“你到我家三次以上,是屬于多次盜竊,按照法院關于審理盜竊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解釋第四條,私自進入我家三次以上的,應該是按盜竊罪定罪的。”
在回家之前,李延璽心里其實就已經隱隱有猜測,在去機場的飛機上,他便用手機查詢過,此時一說出口,果然不止是將方起旋嚇住了,連警察也再說不出話來。
事情到了這樣一個地步,受害者堅決要求嚴處方起旋,警察也只有暫時將方起旋拘留了。
李延璽在辦完手續回家時,方起旋由一開始的對他破口大罵,到后面的低聲哀求。
回到家時,已經快天亮了。家里被那樣一個人搞得亂糟糟的,簡直沒有地方落腳,門鎖剛剛因為警察要進來的原因鎖已經被破壞,他越想越是陰沉,正有些火大時,百合卻來了。
“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這會兒才五點多,時間還早得很,昨天晚上鬧了那么久,睡得又晚,她還這么早過來。
百合搖了搖頭了,挽了袖子撿地上的東西,他伸手將百合拉住:“別弄,找家政吧。”
他臉色有些難看,百合看了他一眼:“得自己做,才知道家里什么地方被她損壞了。”
這一次百合也希望能借機將方起旋弄進牢里,讓她在里面呆上幾年,將她跟李延璽隔開。
她說的話有道理,李延璽猶豫了一會兒,也就算了。
沙發上不知道滴了什么油漬,看上去又臟又惡心,有些黃黃黑黑的東西已經干硬了,李延璽毫不猶豫就說要扔了。
地板有些地方污垢已經積了很大一層,廚房更是惡心,蚊子到處亂飛,兩人花了兩三個小時的功夫,好不容易將客廳清理了出來,樓上還有兩層,累得夠嗆。
不過也清理了出來桌子一角不知道被她用什么地方撞過,桌子表面已經缺了一塊。這套家具是當初李父在世時,花了大價格讓人從海南帶回來的,桌椅以及茶桌等一套總共花了一百七十萬,這桌子雖然只是撞缺了一小塊,但是影響了桌子的美觀,更別提被她打壞的一些昂貴的茶具、碗筷,以及被開掉的幾瓶價值不菲的酒了。
光是這些茶碗以及被她喝掉的酒,就已經值十數萬,更別提還有二樓的一些東西了。
兩人上午半天收拾了房間,李母曾經住過的屋里,當初大部份昂貴的首飾被她帶走了,余留了一小部份價值在兩三萬之內的品牌首飾沒帶走,百合記得應該是放在他們的房間一個抽屜里,以前她會做清潔衛生打掃,對于這個印象十分深刻,此時也不見了。
第三樓打掃完時,財務清單拉了一大串,下午去了一趟警察局,方起旋還被關在一旁的拘留室,本來警察局的人看他年紀不大,以為他是心軟了要將方起旋放回去的,沒想到這單子一看,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這些總共的財務價值應該在十七八萬,她可能要坐好幾年的牢了。
“小伙子,你要想清楚了,如果你一告,可能她最美的年華都會在牢里渡過了。”那警察拿著這單子,又問了李延璽一句,李延璽冷笑了一聲沒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