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之后,武士彟發現自己總得說點什么,必竟自己是來查案的,如果就這樣被忽悠過去,將來回了長安也不好交待。
于是想了想之后老武看著李慕云,用商量的語氣說道:“逍遙候,如果按你說的說法,那些人似乎的確是死有余辜。可眼下畢竟是有人在朝堂上彈劾于你,陛下命老夫親自前來查看,你看咱們是不是也走個形勢”
“走形勢行啊應國公想怎么搞,在下一定全力配合。”李慕云也不想過分為難武士彟,畢竟做人留一線,日好后相見。
人家堂堂國公千里迢迢的跑到山陰縣來,低聲下氣的給自己說走個過場,怎么也得給他一點面子,否則豈不是顯得太過高調了。
武士彟見李慕云答應了,也是由衷的高興,打了一個哈哈說道:“逍遙候要不暫時先委屈你一下,這段時間不要出后面的院子,待三、五天之后老夫親自給你開禁,如何”
話說到這個份上,老武覺得自己已經是仁至義盡,上上下下近千的時間里,估計不會再有比自己更憋屈的欽差大臣了。
不過好在這李慕云倒也是個人物,并沒有仗著有太上皇的護身符就為所欲為,反而挺給面子的答應了他的要求,這讓老武在郁悶之余,心情多少舒服了一些。
是夜,縣衙后宅,李慕云擺酒款待武士彟。
此事本為題中應該有之意,畢竟老武給面子,他李慕云也不能小氣。
好酒好菜滿滿擺了桌,鮑參翅肚之類的海物雖然沒有,但是牛羊雞鴨卻是一樣不缺。
武士彟這老貨直到坐到邊桌才反應過來,特么這次自己還真是來對地方了。
為什么簡單啊,這山陰縣可是出產‘悶倒驢’的地方,也就是說李慕云就是‘悶倒驢’的所有者,在這里可以盡情的把這種在長安已經炒到百兩銀子一壇,也就是十斤的好酒喝個痛快。
要知道,當年過來買酒的時候武家雖然也派了人來,但是換回的酒卻并不多,只有區區百來斤,放在家里老武那可是無論如何都舍不得放開量喝的。
“武伯伯,這里現在沒有外人,小侄也就不矯情了,來,敬伯伯一杯。”鑒于白天老武的態度,晚上四下無人,李慕云自然也放開了,拉著老武他給他倒了滿滿一大杯的‘悶倒驢’。
武士彟到底還是商人出身,這種場合自然也不陌生,更何況下午看到李慕云身上帶著老李淵的隨身掛件,也明白了這小子的身份,便也就默認了這一聲伯伯。
要知道,想當初李淵還沒有起兵的時候,曾經住在武士彟的家中,與其頗有些淵源,后來李淵舉兵,老武又散盡家財鼎力相助,所以說武士彟是老李淵的嫡系走狗一點也不為過。
這也是為什么武士彟在看到李慕云身上有自己當年送給老李淵的隨身掛件時,會把李慕云當成自己人的原因。
于是乎,看著端著酒杯遙遙相敬的李慕云,武士彟同樣端起了桌上的酒,同時笑著說道:“逍遙候,老夫托個大,便叫你一聲賢侄。”
“伯伯客氣,請!”李慕云再次舉了舉杯。
老武這次也沒有客氣,同時舉起杯,仰頭直接把杯中酒灌進了肚子里,末了對李慕云照了一下杯說道:“好酒,這酒也就在賢侄你這里才能放開量來喝喝,若是在長安,剛剛這一口怕是一貫錢就沒了。”
“哦這么貴”李慕云愣了一下,要知道他當初賣的時候好像沒這個價錢啊,充其量也就是五百文左右一斤。
而剛剛給武士彟倒的那些也就是一兩多一些,如此一算,豈不是這酒在長安要賣到十貫錢一斤。
“唉,可不就是貴么!所以從你這里弄回去的那些酒這幫人可是都舍不得喝,就連皇上上元節的時候,也只是命人拿了兩壇,二十斤,結果上百人來分,一人也就那么一小口。”武士彟嘆了口氣說道。
“既然這樣的話,武伯伯可要好好多喝一些,這酒在小侄這里可不會限量,而且等回頭伯伯回京的時候,小侄再送您百壇,如何”
“呵呵…那敢情是好,伯伯在這里就先謝過了!”武士彟聞言哈哈大笑。
而李慕云也同樣笑了起來,深感老武為人的精明。
因為他剛剛說送老武酒的時候明顯是話里有話,一般人可能聽不出來,但是精明人立刻就能聽出其中含有逐客的意思。
畢竟那根本就不是要送老武酒,而是在告訴他:差不多你就走吧,我可以送你百壇好酒,你回去該打點就打點,該自己喝就自己喝。
而之所以說老武精明,那是因為老武聽懂了,口中說謝過,實際意思是答應李慕云,自己很快就會離開,絕不在這里多待。
短短片記得時間,一老一小兩人只狐貍這就么完成了一場談判,聽的一邊的蘇婉晴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為個么兩人笑的那么開心。
笑過之后,酒宴繼續,老武在桌上隨意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口中,沒嚼兩下又愣住了,看著李慕云問道:“這,是牛肉”
“不瞞伯伯,正是牛肉。”李慕云笑著答道。
武士彟突然沉默了,感覺自己這個國公過的還真是個苦逼。
想他堂堂一品,在長安別說牛肉,就連酒都要算計著喝,生怕一次喝多了,以后就沒得喝了,可是這山陰縣一個小小縣城的縣令,竟然酒管夠喝,牛肉隨便吃,這特么上哪說理去。
這都是山高皇帝遠的好處啊,想想自己雖然身在長安,可那必竟是天子腳下,不管干什么事情都要注意影響,一個不好那就要被言管彈劾。
吃牛肉別想了,大唐明令禁止殺牛的,也許下面的一些富商可以借牛腿斷了的機會殺牛,可是作為三省六部一級的官員,你是別想了。
如果你敢殺頭牛,估計牛肉還沒進肚子,那邊的彈劾奏章就已經送到李世民的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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