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近幾年對大皇子較為寵愛!”梁致瑞也明白顧誠玉為何這么問。
這可是關乎到儲位之爭,尤其是圣上至今還未立太子。
之前一上朝,文武百官就要為此爭論不休,圣上不是一言不發,就是拂袖而去。至今,也只有幾個不怕死的言官才會舊事重提。
“那之前呢?”顧誠玉聽出了老師的弦外之音,大皇子只是貴妃所出,雖占了長,卻沒占嫡。
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倒是嫡出,卻又不是長子。可想而知,這又是一番龍爭虎斗,更不要說一旁還有個三皇子虎視眈眈了。
“這個不好說。”梁致瑞覺得之前都差不多,那時候圣上身子也沒這么差,對幾個兒子,也算雨露均沾。
顧誠玉了解老師的性格,這就是差不多,都同等待遇了。
不過,他隨后想起了四皇子,“那圣上對四皇子好嗎?”
按理說,這個兒子已經遠離皇位之爭,又失去了母親,身子也不好,那應該得到更多寵愛才是。
梁致瑞的表情有些怪異,“四皇子已經被封為了靖王,離皇宮不遠處開了個王府。”
顧誠玉訝異極了,這么早就封為王爺了?這是想讓他早點死心?是指他與皇位絕緣了吧?
不過,他又疑惑起來,“既然封為了王爺,那為何不去封地啊?”
“那是三年前就封了,只是圣上遲遲不為四皇子加冠,就沒有去封地。群臣相問,圣上就說等二十歲再加也成。”
梁致瑞覺得圣上的心思越來越難猜了,要是想讓四皇子當個閑散王爺,卻又不想提早給四皇子加冠。可是,若說寵愛的話,那也是沒有的。
他在位之時,常去宮中行走,四皇子也遇上過幾次。圣上對四皇子很冷淡,就連四皇子去請安,也要在外頭等上許久。
那時,他也只能將這想成是圣上對四皇子的生母不喜。
“那他現在已經住在府邸了吧?”皇子成年就不能住在宮中了,皇上就會在皇宮外修建皇子府。不過,那都是已成年,卻又未得封號的皇子。
像四皇子這樣的,已經給了封號,卻又不給加冠,也不給封地,真是很少見。
難道圣上會如此討厭自己的兒子,以至于連個封地也舍不得?那應該不可能,要真是討厭的話,何不給個偏遠一些的封地,將人弄走,省得在眼前礙眼?
“那其他皇子何時加冠的啊?”顧誠玉也只能在老師的言語中,搜索一些有用的信息。他人還沒到京城,也接觸不到這些人,肯定不能理解圣上這么做的深意。
而這些,正是他今后所要了解的。畢竟,考進士應該難不倒他。
“其他皇子都是在十五歲加冠的,不管是皇家還是世家,都會讓子弟提前加冠,如此也好早點領差事。”
這個顧誠玉倒是理解,在大衍朝,十五歲都能成親了。在農家,也算是個勞力,世家和皇家的子弟早點加冠,可以早點做事。
不過,這么一來,圣上的舉動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如今在宮中,賢妃最得寵,圣上對皇后娘娘也是尊重的。”梁致瑞接著又將后宮的格局,給顧誠玉說了幾句。
因為是后宮,梁致瑞也不可能知道太多,只是按照朝堂上的看法,客官地講了幾句,并沒有主觀臆斷地闡述自己的看法。
顧誠玉知道老師是怕他的看法,會影響自己的判斷。
不管是朝堂上的事還是后宮的事,梁致瑞都只說了一些明面上的,至于其他的分析,那只有少許。
“那老師認為,船上那個胡老爺又是何人?老師可有頭緒?”
梁致瑞沉吟片刻,便道:“要說朝中姓胡的大人,據老夫所知的就有好幾個。只是,能被圣上派下來查案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左副都御史胡茂清,你詳細說說他的容貌。”
其實梁致瑞覺得要真是派下來的巡察使,那一般只會是督查院的官員。
胡茂清是督查院的三品大員,能派他下來,那看來圣上對這件事的重視,又或許圣上對那位已經不想忍耐了?
京城,也許就要變天了!
顧誠玉將胡茂清的體表特征描述了一番,梁致瑞一邊聽一邊點頭,他確定了,這人就是胡茂清。
“還好你沒卷進去,這事兒可是吃力不討好。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是護好你的小命要緊!”
顧誠玉也沒有細說過他的本事,因此,梁致瑞當然不相信顧誠玉說的。
“好了!這都說了一個多時辰了!你今兒是留在府里用飯還是回去?”
這會兒已經是辰時一刻,外孫女來了府中,他還沒去看,今兒他早就跟府學請了假,就是為了在府里等著顧誠玉和姚夢嫻。
顧誠玉知道老師是急著去看外孫女,因此也打算告辭了。這么多年沒見,總要給人家留下敘舊的空間,他在這里難免礙事。
“學生還是早點回去吧!免得爹娘在家中等得著急。待過會兒,拜過師母,學生就回去了。”
“也好!我今兒就不留你了,過幾日你來府城,我們再敘,你和老夫先去內院。”
顧誠玉看出梁致瑞已經是坐立難安,他也不耽擱,連忙應是。
且說姚夢嫻跟著一個丫頭進了從內院經過垂花門。而后走過抄手游廊,被等在一旁的婆子和丫頭領進了正屋。
一進屋,姚夢嫻就結結實實地朝著坐在上首的老婦人,磕了三個響頭。
“嫻兒見過外祖母!”
寧氏本來正坐在玫瑰椅上,焦急地等待著。自顧誠玉他們一進府,就有下人來稟報過。
她左等右等,總算將人盼了來。簾子一打,外面的光有些刺眼,寧氏還沒緩過神來,就有一個人影,進了屋子。一邊行著跪拜禮,一邊喊著外祖母。
簾子放下,她才看清楚,下首跪著個十歲左右的瘦弱小姑娘。
“可是嫻姐兒?”寧氏有些不敢相信,她扶著椅子的雙手顫抖著,慢慢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是嫻兒,外祖母!”姚夢嫻膝行幾步,抬頭望著寧氏。
寧氏趕忙下來,牽起姚夢嫻的手,“好孩子!快起來!怎地行如此大禮?”
寧氏一看眼前的小姑娘,眼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長得和她大姑娘真像啊!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