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婷跟顧驁提起“要不要把天鯤音樂新簽的藝人拉來選秀綜藝上露露臉、咱也做一把頒獎嘉賓”這個建議時,顧驁還是略微有點懵逼的,因為他這幾個月完全沒關心自己旗下那些娛樂圈的生意。
他是從大西北裝模作樣避完嫌、剛剛回的香江嘛。
天鯤音樂公司雖然已經走上正規,他在內地家鄉投資建設的cd工廠,也已經進入生產階段。不過這些方面具體經營上的事情,顧驁都是全權交給楊守城的,只要顧驁不主動過問,平時楊家人什么都能處理。
在天鯤音樂方面,顧驁放手的程度跟香積電已經差不多一樣大。他這么選擇的理由也很簡單:歷史上楊守城、張仲謀,都是能在各自的領域殺出一條血路來的經營牛人,那何必再畫蛇添足呢。做個純粹的投資人,收獲說不定比親自下場指手畫腳還好呢。
另一個時空,楊守城能把yh憑空做牛逼,自有其實力。
韓婷見顧驁不了解情況,也就跟他閑聊了一會兒,大致把近況說了。
不過,韓婷跟顧驁的關系,明面上也只是曾經的師生,外人并看不出其他端倪。所以韓婷也不可能從楊守城那兒打聽到什么內幕,她知道的只是一些公開的信息。
“我看楊守城在cd工廠投產之前這幾個月,也沒閑著。他拿著你的錢,挖掘了一些新人,還給無線臺砸了一筆費用,要上一檔子音樂選秀節目,叫新秀歌唱大賽。
給那些有潛力的、準備內定的人露露臉包裝一下。不過要是真能捧紅,倒是比簽約現有的歌手劃算。
除了tvb之外,好像最近本埠的電臺也被他投錢了,未來可能要贊助一些tvb露臉效果好的歌手,去電臺客串dj、或者免費授權電臺放放他們的歌。”
顧驁聽了,大致心里有了點數。
這些手段,估計都是歷史上,楊守城自己搞yh唱片時候,用過的招數吧。只是沒想到,原來香江人80年代中期,歌手選秀也已經發達起來了——內地怎么也得再過個15到20年,才有“超級女聲”。
當然,原本這些手段可能并不是85年就立刻拿出來的,因為另一個時空85年的楊守城手頭還沒這么寬綽,現在拿了大金主顧驁的錢,才擴張進度加快了——估計花錢也會更加大手大腳一點,多報點賬。
這些顧驁都是有心理準備的。水至清則無魚嘛,香江這種地方,人家本來自己做大老板的,現在因為大形勢問題,破產后給你當職業經理人,還不讓人家多拿點多花點。
只要生意做得好,小處稍微污一點顧驁是能忍的。
“我很久沒關心香江本埠的圈子了,說說唄,楊守城有選出什么潛力股么?能比得上去年在邵氏那兒選到的張雪友么?”顧驁本著閑聊的八卦之心,隨口問道。
“我不太懂歌,不過看選出來的人長相都還不錯。”韓婷一邊說,一邊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樣絲毫不見外,
“初選的男歌手組,有個叫黎民的挺帥,不過聽說唱功不是最好。女選手組里,是個叫周惠敏的,聽你們公司的人說,都不錯;另外還有幾個唱功不行、不過長得還有點特色的。”
顧驁聽到這些名字時,并不意外,也不驚喜。
畢竟他已經家大業大了,這種小事有什么好驚喜的。歷史上的楊守城能把yh的生意做大做好,這個時空自然更加應該做得更大更好。
至于把寶麗金唱片未來的勢力洗出香江,那是必須的。比歷史同期簽到更多有走紅潛力的歌星,那也只是“圓滿完成作業”。
黎民,周惠敏這些人,本來也就是85年前后選秀出道的,現在有了新勢力介入,被發現很正常。
至于后來“四大天王”里剩下的郭富誠什么的,人家是tvb的演藝班出身,算是劉得華、梁佳輝的師弟,不是天生主業唱歌的。
至于后來在香江女歌手圈子里撐了好久門面的王菲,人家壓根兒就是內地京城人士,眼下根本還沒移居到香江來呢。
人家是87年高考略微失利、雖然考進了夏門大學,不過沒選到自己喜歡的專業,被調劑到了生物系,然后因為不想念生物,才跟著家里人移居到香江的——
當然,顧驁并不知道這些。
這里描述一下,只是說明85年香江流行音樂人才的匱乏和產業氛圍的淡薄。
聽著韓婷的講述、一邊任由自己的思緒信馬由韁胡思亂想,顧驁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對了,楊守城和他手下那些人,在初選的時候,沒干什么…那不光彩的勾當吧?”顧驁并不避諱韓婷,自然而然脫口就問。
韓婷卻閃過一絲怒意:“你小子,不會是聽我說那個周惠敏頗有姿色,就起了保護欲吧!”
顧驁理直氣壯地澄清:“不是不是,怎么可能。我只是想到,圈子里很亂嘛,如今既然我也做了音樂偶像這門生意,自家門戶總要管好。不能讓別人仗著我的名義、狐假虎威干壞事。那樣就不是壞他們自己的名聲了,是壞我顧某人的名聲。”
這都是真心話,他前世對娛樂圈不算太熟,不過依稀記得周惠敏好像是個情商手腕挺厲害的女人,后來也算是善終嫁人了。這樣的女人,順其自然就好了,顧驁根本沒想破壞對方的生活,也不需要他保護。
他只是印象里覺得,楊家年輕一輩,后世好像是圈內有名的花少,據說跟澳縣何賭王家的何四小姐,后來都發展過一陣,女歌手更是難以說清。不過幸好現在楊公子還是個初中生小屁孩,沒那本事。
顧驁本人,是不反對公司經營層跟沒有利害關系的藝人談戀愛的,甚至你真有人格魅力,讓對方肯不帶利益關系地給你做情人,顧驁也不想管。
因為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人嘛。
不過,利益交換就不行了,這是最傷公司公平競爭氛圍和士氣的。顧驁最恨的是企業管理層利用職權來找女人。
韓婷盯著顧驁的眼神看了許久,表情不似作偽,才確認顧驁是真心這么說的。
韓婷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殘酒,強勢地推到顧驁嘴邊:“難得你‘盜亦有道’,倒不是急色之徒。你既然是擔心公司風氣,過幾天大宴賓客的時候,照例把他們找來陪酒,問問不就都知道了。那些小姑娘要是能巴結大老板,還有什么不說的。
實在不行,你跟無線臺的人說一下,加急一下檔期,盡快把‘新秀歌手大賽’節目排上去,你去客串頒獎嘉賓好了。”
顧驁邪魅一笑:“請他們來參加party、作為陪酒侍從倒是可以,電視選秀比賽還是照舊吧。你覺得,我想是那種為了好色而好色的人么?
我是做大事的,我哪一次把自己偽裝成好色之徒的時候,不是為了掩蓋我正在同時做的另外一些事情、撇清某些關系?我這兩個月有點要緊事出國,等我回來正好。”
“你有什么大事要出國?”韓婷不解地問。
“這種事情怎么能隨便說。”顧驁都沒經過大腦,就直接拒絕了。
后來還是回了下神,意識到是在跟韓婷說話,而韓婷也算是從那個系統出來的,保密意識跟一般的女人不能比,這才心里暗暗覺得可以松口。
韓婷果然露出一絲不快。
顧驁便語氣溫柔地補救:“行了,韓老師,看在你的出身份上,跟你說是不打緊的——你應該知道,我這幾個月都在tnc協會那兒忙活,爭奪到了一些環保領域的學術和評估話語權。
打鼓嶺那邊,人工林破壞也破壞了,平整山體的下腳料,往沙頭角填海也填了。港大的林仁澤教授,也順勢做了一些‘新一代近海填海技術對海床生態的系統性影響不大’之類的利益文章。
我覺得這張牌,可以跟我在歐洲的幾個朋友共享一下。你應該知道我跟摩納哥王室的交情,他們的面積,只有澳縣的十分之一,對填海造地的需求,只會比澳縣和香江更迫切。不過他們一直在環評方面,通過不了法國人的阻撓。
我這次去,準備順勢設計,幫他們推一把,過了法國人這道關。另外,也好交換回來一些利益——這些利益,都是兩三年前,我就跟她們吹過枕邊風的,只不過時機不成熟,也沒推進。現在時機總算成熟了。
不過,我希望自己到時候,在某些利益即將到手的時候,顯得更加超然、在商言商一點,離作案現場盡可能遠。所以,那些顯得我荒(和)淫好(諧)色的公眾露臉機會,還是省著點用吧。估計年中的時候,我會非常需要這些機會的。”
韓婷聽他這么說,才略微回嗔作喜,沒有繼續深入追究。
只是檢查了一下遲交的寒假作業,就算放過了。
當然了,作業遲交肯定是要收利息的,比如額外罰抄幾遍,這些沒什么好說的。
在白加道的顧園,跟韓婷邊談生意邊休息放松了兩天后,顧驁就廣發請帖,邀請香江地產界和航運界的不少大佬,來顧園聚一聚。
大致上跟武林盟主發英雄帖也差不多了。
這算是正式高調宣示他顧驁終于重回香江了,展示一下他突破了兩署的封鎖、強行通過環評和開發許可的肌肉。
而且這一次是帶著神秘能量回來的,吃不準他深淺的家伙,還是別輕舉妄動了。
當然,他的邀請也僅限于地產界和航運界,以及如今已經微不足道的實業界。至于傳媒圈的客人,顧驁暫時沒有請。
原因么,也就跟他前幾天與韓婷說的那樣:跟娛樂圈里的人合作的機會,要省著用,等到需要制造不在場證據的時候再用。
現在先辦正事,以及展示肌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