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了新產品的開發任務后,研發團隊的四名留學生就被顧驁打發到夏威夷去度蜜月、外加苦練英語口語了。
顧驁的要求是他們哪怕蜜月期夜里在床上,說那些閨帷之間的私房話,也要說這些英語詞根的,確保最快融入美式口語和思維習慣。
當然,這伙牲口發起情來會不會嚴格執行,就不好說了,顧驁也沒法監視,只能指望他們自覺地互相提醒。
顧驁自己本來就是周末加請假回錢塘辦事兒,所以談完公事當天晚上,就坐飛機回京城。
入職兩個月,顧驁已經請了兩次事假了,有點不地道。
只不過這次時逢暑假,所以蕭穗可以夫唱婦隨地跟著去京城。
另外,身為馬仔的馬風,也帶著女友聞鶯飛去京城,好業余抽空幫顧驁料理一些生意、減輕顧驁的負擔。
聞鶯既然是馬風的同學,也是師范生,所以如今分配的單位是在一所大專教英語,比馬風的本科教英語檔次低一些,不過也輕松,沒有一邊教書一邊提升自己學歷的壓力。
這伙人都是屬于暑假就可以浪、不會被工作束縛的人。
顧驁在飛機上歇了一會兒,蕭穗就靜靜靠在他身上,很默契地不打擾他。直到顧驁被顛簸弄醒,才發現快降落了。
因為時間不夠再瞇一會兒,他索性跟過道對面的馬風閑聊。
一想起昨天楊自豪他們結婚,顧驁便調侃:“風子,你跟小鶯什么時候辦事兒呢,你們倆可都是正經畢業工作了,法律允許結婚的吧。不像我,還得等穗子兩年畢業呢。”
馬風撓撓頭:“顧哥,你睡迷糊了吧,我跟鶯兒可不是念書的問題,是法定婚齡沒到呢,我算周歲才18,怎么結。”
顧驁回了下神,發現確實是自己睡糊涂了。
去年剛改的婚姻法重申:男人22周歲才能扯證呢。
都怪自己和馬風開了掛,利用知青身份提前幾年高考。
要是正常念書速度畢業工作的人,踏上崗位肯定能結婚了。
坐在顧驁身邊的蕭穗,聞言也是展顏一笑,湊到顧驁耳邊低語:“這么想對人家負責任呢?我的年紀可是到了,再等兩年就畢業。倒是你,22周歲還要等三年半呢,說到底是你自己耽誤了。”
顧驁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欲言又止。
卻被敏感的蕭穗察覺到了。
蕭穗溫柔低語:“你是不是怕我多心,想給我吃定心丸呢?難道是在美國又認識了什么女人,你自己都對初心沒信心了?”
顧驁猶豫再三,坦白道:“不是,我確實是想給你吃定心丸,但我不是那種隨便變心的人。即使在美國形勢所迫,最多也就是逢場作戲,不是真心的。”
這是他回國后,第一次有機會跟蕭穗面對面說這些。前幾天晚上,充其量只有機會肉體交流,卻無暇談心。
“你問心無愧就好,無需用形式證明什么,我在乎的是你的心。”蕭穗說著,情不自禁從側面輕輕吻了一下顧驁的耳垂。
顧驁本能地緊了緊蕭穗的腰肢。
幸好他們聲音很輕,坐的又是頭等艙,不虞狗糧撒到別人。
“乖,愛你。我算過日程了,等我博士畢業,應該是84年1月。那時候我也剛好22周歲了。等我下次再從美國回來,我就娶你。”
聊著私房情話,飛機已經降落。
顧驁打了個車,一行四人直奔市區。
顧驁直接去了外資委分給他的宿舍,吩咐馬風也就近找招待所住,并沒有再去高檔的友誼賓館。
畢竟這次不是來旅游的,而是暑假來常住辦公、料理生意。方便最重要,沒那么多講究。
馬風也是懂事兒的,一住下就先幫顧驁收了一堆越洋郵件,都是美國寄來的,還有傳真,然后一封封分揀閱讀,了解下有什么新進展,整理之后再跟顧驁匯報討論。
自從顧驁全力投入到外資委的工作中,他處理生意的閑暇時間越來越少,困難是難免的。
蕭穗還是第一次到顧驁在京城的宿舍,雖然距離顧驁初次被分配到這間宿舍,已經過去了八個月。
誰讓顧驁中間出國留學了一個學期呢。
因為是外資委公家分的房子,條件相比于如今錢塘的別墅公館肯定是差遠了。
但蕭穗卻覺得很溫馨,這么一室一廳帶廚衛,有個將近40平米,就很不錯了。
“你還貼了墻紙呢?嗯,雖然說不上少女風,倒也挺淡雅的。”蕭穗往沙發上一攤,以文藝的眼光欣賞著。
顧驁這才想起,有些事情他一直淡化模糊處理了。
不過還是承認了比較好。
他擦了擦手,坐在蕭穗身邊,把她摟進懷里:“穗子,有些事兒我可能沒和你說…這墻紙其實是米娜讓人貼的。我這宿舍也是她幫裝的。”
蕭穗心中微微一揪,卻像是早已料到,把頭無力地倒進顧驁懷里:“我知道,只是還不知道,你們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我出國前夕,米娜說她什么都不圖,這輩子就死心塌地跟我。我不想騙你,我對你是真心的…但是我對她也是真心的。我不求你理解這個殘酷的現實。”
顧驁很霸道地段正淳了一把。
“你和她身上,都有一種讓我想用一生去守護的東西,也都有一種美人恩澤要去纏綿羈絆。她救過我,肯為我不顧一切,我發自內心想呵護她。我沒有立場要求更多,只希望你們都不要離開我。”
蕭穗捋了一下鬢發,正色宣示:“我沒那么脆弱,我說過要跟你一輩子,把你的一生記錄下來的,好好謳歌。你踹都踹不走我的。”
“別這么說么,好像我很喜新厭舊一樣。”顧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蕭穗大氣地說:“事情來了就要面對,其實她前陣子也打電話關照我,隱晦說過了,我都猜得到——擇日不如撞日,把她叫來一起吃個晚飯吧,這樣也算把話說開了。以后你只要別故意制造尷尬羞辱我們兩個就好,不然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
顧驁想了想,乖乖撥通了米娜宿舍的電話。
“哥哥?”米娜拿起話筒后,聽對面兩三秒鐘沒有聲音,心有靈犀地主動反問。
如今的電話都是沒有來電顯示的么。
米娜的主動,緩解了顧驁不知如何開口的尷尬:“是我,我跟穗子辦完事兒回京城了,她也放暑假呢,今晚你過來一起吃個飯吧。”
“好鴨,馬上來。”米娜心無芥蒂地掛斷了電話。
“我去買菜,自己做幾個小炒。天熱要兩瓶啤酒吧。”蕭穗也不想落了氣勢,拿了籃子和錢、票證,就蹬蹬蹬下樓了。
“冰箱里有冰的。”顧驁反應過來時,蕭穗已經到了樓下。
“沒事兒,那就把冰箱里的喝了,買回來的重新冰上。”蕭穗頭也不回地吆喝。
顧驁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回屋自己坐在椅子上,看起美國寄來的那些郵件和報表來。
心情忐忑的時候,適合看不怎么費腦的東西,所以他隨手翻揀了一下,挑出一份《終結者》的電影票房分賬。
彈指一算,《終結者》在美國那邊的上映,距今已經整整七個星期。
美國的中小學六月份開始放暑假,這種勁爆的題材正好引起全家桶級別的觀影熱潮,所以上映后第三、四周,都保持了第二周的迅猛勢頭,每周票房近千萬美元。到第五周開始才明顯回落。
至今為止,北美首 房報收3500萬美元,七周總票房5400萬美元。后續熱潮估計能持續到九月開學季之前,不過每周應該不會超過300萬了,還會越來越少,最終北美市場也就沖到6000多萬,應該到不了7000萬大關。
哈維.韋恩斯坦在郵件里,還通報了海外發行的情況,說僅僅在北美上映后三周,他就先后談妥了英法德意西五國的分賬放映發行。不過因為要給外國的二級發行商留利潤空間,所以顧驁不可能跟在美國時談的50制片方分賬那樣爽快拿錢,只能拿到30。
剩下的歐洲小國市場、乃至亞洲的日韓、中東,拉美、大洋洲市場,哈維都是讓發行方按照北美的首月成績,一次性賣斷了。賣斷得到的錢,按合同哈維可以拿25,剩下的75歸顧驁,所以哈維還是很有動力去賣個高價的。
“北美地區制片方票房分賬2700萬美元,歐洲五國首 房2100萬美元、制片方分賬630萬美元,其他地區至今累計賣出25國及拉美三家打包發行…直接版權銷售額2500萬,制片方分賬1900萬…”
賣斷部分收入不可能還有增長,北美分成后續還能有20增幅,歐洲大概還能翻一倍。
顧驁心算了一下,評估出《終結者》最終能為他帶來6500萬美元的純收入。
當然,如果顧驁今年不趕快把這筆錢在美國找些別的娛樂文化產業項目投下去的話,就要面臨高額的利潤稅收了。這對于第一部片子就大賺的人,實在不是什么好事。
(美國相關產業是允許虧損抵扣的,因為拍電影有賺有賠,賠的時候虧的錢可以抵扣盈利的時候爆賺的應納稅款。但對于第一部就爆賺,而且沒賠過的人,比較難避稅,你得假裝賺來的錢又投資到新項目里去了。具體就不詳述了)
顧驁看得很專心,都沒注意到蕭穗買完菜回來、開始在廚房里忙活起來。
又等了大約半個小時,米娜也來了。
“哥,穗姐…”因為是七月暑假,米娜穿得很清涼,一襲短裙,她為了轉移尷尬,連忙主動關心,“哥,你在看什么呢?也不幫穗子姐下廚,等我洗個手,我來幫忙吧。”
顧驁渾然沒有回過狀態來,揉著腦仁公事公辦地說:“辛苦了,我看發行商給我的賬單呢。不小心投了800萬的項目,回來了6000萬,琢磨著整點什么幺蛾子項目偽裝一下,避避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