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驁僅僅一句話,就戳得陳宇智想吐血,偏偏他還無法反駁。
因為他叔祖父當年確實做了很智障的事情,只是因為貴為“副總統”,在灣灣從未有人敢提罷了。如今他活了這么大,第一次見到對岸來賓,還起了沖突,自然被人毫不留情地揭他先人的短,一句話噎死。
當年那智障始末,一言以蔽之是這樣的:47年內戰時,常開申讓陳土木去了東北主持局面。這家伙到了之后,居然首要任務是“清算漢奸、清退偽軍”,以節約軍餉開支。
一年內把東北的灣軍從100萬人裁到只剩48萬。把50多萬的關東軍降兵、前偽滿軍統統清算踢了出去。
當時本來只帶了10幾萬人馬出關的林帥聞訊大喜,一年內招降納叛暴漲到70萬,形勢瞬間逆轉。
而內戰時的局面,可謂是“得東北者得天下,三大戰役能贏倆”。因為東北是被曰本人當成本土悉心經營了14年的,工業基礎非常好,工業產能遠超內地所有省相加。(如果按露西亞軍隊洗劫前的數據算,甚至能超過曰本本土)。
所以陳宇智的先人是不折不扣的友軍吶。
看著顧驁那賤賤的嘲諷,以及李聯杰躍躍欲試想給友軍逼酒賠罪的樣子,陳宇智只敢對著其他灣灣同胞放狠話,讓他們抵制顧驁,卻不敢再正面招惹。
對噴他不是顧驁的對手,論拳頭他的黑保鏢已經被李聯杰不知怎么就瞬間放倒了,文武都招惹不過吶。
可顧驁總有辦法撩撥到對方忍無可忍:“陳先生,我真的是很有誠意的,聽說令叔祖當年在灣灣學著我們搞減租,都說他是個愛國的好同志呢!”
“你…你欺人太甚!”陳宇智雖然知道打不過,但還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捏著拳頭就自己沖了上來,他以為只要用力不太猛,就不會被借力打力反擊得太猛。
然而。
噗通,和他的黑人保鏢一樣,也暈了過去。
“咔擦。”馬風拿著錄像機,把這一幕前因后果都錄了下來,“讓他隨從抬走吧,自己摔傷的。阿杰是正當防衛。”
“怎么說話的呢?哪里正當防衛了?”顧驁提高音量,假裝教育小弟,其實是說給在場其他人聽的,
“阿杰把對方打倒,那才叫正當防衛。現在是人家自己跌跌撞撞沖過來,阿杰為了讓他的摔倒不殃及無辜,偏轉了他自動摔傷的方向、砸壞了一個凳子,這是犧牲一個較小的法益(凳子)來保護一個較大的法益(人),叫‘緊急避險’,法盲啊。”
太極打人,怎么能叫正當范圍呢。
“對對對,這叫‘緊急避險’,還是顧哥學識淵博,又學到點法律知識。”馬風連忙虛心受教。
哥老會眾人面面相覷,從沒想過有人敢把“教育長”的侄兒當眾揍暈。
他們的公費留學補助還捏在人家叔叔手上呢!縣官不如現管吶!
好幾個膽小怕事、鐵桿擁護灣灣的,連忙散場,跟著送陳宇智去醫院,表忠心當狗腿。
顧驁也不以為意。
這兩拳,也算是試探出了哥老會里這票留學生,哪些有大視野、兩岸三地都看得清,能籠絡。
而那些逃跑掉的家伙,說難聽點兒不是仇視大陸,就是眼界淺薄看不明白大陸的潛力。
就算勉強留下,顧驁估計將來也就是一個覺得“勞資到特區火車站吃泡面都能被一群大陸窮人圍觀”或者“對岸至今吃不起茶葉蛋”的鼠目寸光之輩。
這種鼠目寸光之輩,就算讀到哥大畢業又如何,照樣是廢物。
“表弟!你這樣惹事兒,如果陳宇智真的遷怒于旁人,可能會連累某些跟你走得近的人的公費留學經費的!”陸光復也有些著急了,微微后悔今天請了林淑華和陳宇智這倆難纏的家伙來,敗了大家的雅興。
顧驁卻渾然像是沒事人,繼續拈起一角披薩,直接用手拿著吃,很隨和的樣子:
“你是我表哥,只要跟著我混,我還能不管你?今天既然得罪了陳宇智,別人有可能跑得了,你是肯定跑不了的。至于其他人么,我要不要幫襯,看他們的表現和投名狀了。”
顧驁的意思,隱晦是說愿意贊助陸光復念書了。
陸光復老臉一紅,覺得很沒面子。
堂堂23歲的大男人,居然要自己表弟贊助念書?!
不過一想到法學博士還有3年的課程,如果灣灣那邊教育部門每年4000美金的公費助學名額拿不到,家里徒然要暴漲1萬2千美元的負擔…
“你可把我害慘了…”陸光復輕聲嘟囔。
轟趴最后結束得不那么和諧。
不過顧驁卻是故意如此。
等大多數人散了之后,只剩下陸光復和顧驁自己的心腹,以及被馬風穩住在隔壁的李開富,顧驁就準備跟表哥攤牌一部分不太機密的事兒了。
“表哥,灣灣是沒有前途的,不過你們陸家,還有機會納投名狀。你們灣灣的電子產業布局起步很好,在美國能得到的支持又多。娛樂產業也在起步、準備追趕香江。
只要你愿意拿出更多的立場資源,代表我站臺。我想在美國買到更多好東西,也會方便得多。具體的情況你也別問,我只想和你說,跟著我混,比你為灣灣賣命榮華富貴要多出百倍。”
陸光復聽到這兒,才瞳孔突然睜大,驚恐地說:“你想策反我?”
“你也配?只是在商言商而已。你們在對岸又不算什么高管。再說了,你不答應也沒退路了,陳宇智已經被你徹底得罪了,那邊的公費隨時會巧立名目斷掉。你的未來只能在美國或者別的地方發展,回灣灣是沒前途的。”
陸光復有些被人陷害的憤怒,他反過來警告敲打顧驁:“那如果我告發你,陳宇智難道不會和我冰釋前嫌么——當然,我看你是表弟,我不會告發你。但我希望你尊重我的信仰,和我們家族的選擇。你這樣咄咄逼人,何況咱幾十年都沒見過,不覺得有違親戚之道么!我最痛恨別人利用我!”
“告發我?告發我什么?我想做點兒倒騰高科技賺差價的生意,有錯么?”顧驁囂張大笑,他說話都是有分寸的,陸光復根本沒有任何反制的能力。
掌握了談話的主動權后,顧驁進一步施壓:“而且,不知表哥你研究過歷史沒有,自古強間弱以偽書、弱間強以詐降,這樣才有可能成功,你想反其道而制衡,那是絕不可能的。
為什么三國志上,那么多東吳詐降曹魏的成功案例?因為東吳弱啊,天生就有十倍規模的真降,所以夾雜一兩個詐降進去對方根本識破不了。而歷史書只著重記載詐降,所以看起來詐降好像特別多。
同理,為什么曹魏偽書陷害對方的忠義之士、說他們有投降之心那么方便?因為曹魏強啊,打馬超的時候,曹操抹書間韓遂,馬超就中計了,以為韓遂真要賣隊友,自相殘殺。淮南三叛時,司馬氏甚至直接偽書陷害逼迫東吳的北伐軍統帥都被國內猜忌、被迫投降,都是這個道理,弱方對自己人的忠誠度都沒信心。
時至今日,東德、北棒要派出無數鼴鼠到西德、南棒潛伏,為什么那么容易成功?就是因為真的有那么多人拿命在翻閱柏林華爾和三八威亞,鼴鼠夾雜在中間,誰辨認得出來?”
顧驁是學國際關系和陰謀挖坑的,所以陸光復想在這個問題上跟顧驁置氣,簡直是班門弄斧嘛。
陸光復被說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甘心地強辯:“那也應該我們是…是復興的基地!你們那么窮,不該是你們投奔我們么!聽說你們前幾年,寧可冒著淹死危險游紅樹林的也不少!”
“哈哈哈哈,”顧驁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此一時,彼一時。而且香江是香江,灣灣是灣灣。香江是得到合法承認的,那邊比我們暫時有錢,有人想去很正常。可是你們呢?
自從去年1月1日,卡特總統宣布正式建交,并且把灣北的聯絡處都撤走后,是哪些人在提心吊膽?有了香江這個宣泄口,誰還去灣灣那是自尋死路!
據我所知,現在可是你口中的‘小先生’在害怕,在宣布‘三不方針’,拒絕一切接觸吧?相比之下,我們還敢公然發布告灣灣同胞書呢,到底是誰沒自信,一目了然!所以,你如果想去京城,誣陷我被你們挖角,有人會信么?相比之下,我去灣北告發你們全家被我挖角,你信不信你瞬間就是滅頂之災!是你們沒自信!”
雖然是自己的表哥,但誰為主,誰當馬仔,這個事情還是要先說清楚的。顧驁不吝用震懾手段先敲打一下,再精誠合作。
灣灣不管暫時是否比大陸人均有錢,在被它的美國爸爸拋棄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自閉了,不可能吸引到人投靠的。
“我勸你還是不要掙扎了,即便是常公活著的時候,在金門打了這么多年炮,也是不希望讓美國人得利。兄弟鬩墻,也要抵御外侮。我今天找你,是來讓你幫我一起買美國人、德國人的高科技。
拿到東西之后,不光大陸和香江的資本可以用,你們灣灣人也是有可能用的,這種技術擴散是雙方受益的。最多我承認,你們因為立場的關系,拿到美國新技術要稍微容易一些,但怎么說也是倆兄弟占外人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如果等我更有勢力了,你再來投奔,我就沒有今天這么好的條件了。”
“你…你這廝!居然連自己表哥和舅舅都算計!”
“那就是同意完全按照我的指示、提供掩護了?”
“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