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三太太對仲卿十分了解和信任,但有時候仲卿的眼光吧,有那么一點點奇怪。
例如當初仲卿發現竹君棠頻繁接觸劉長安的時候,曾經向竹三太太匯報,她懷疑過劉長安是一個和老鴇子搭伙過日子的社會閑散人士。
這也太離譜了一點。
那么三個人開房在她眼里,和正常眼光分析的結論背道而馳,也許并不意味著她有什么獨到的發現。
僅僅就是眼光有問題吧。
以竹三太太自己為例,哪怕她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子,也絕不可能讓一個毫無曖昧關系的男子,去給她開房間…除非是商務接待什么的。
“去年…就是你向我展示了這個世界的真相后,我受到很大的沖擊,然后和劉長安去吃燒烤喝酒。那天晚上我醉了,是他送我回的酒店。”仲卿的任務是為竹三太太提供有效正確的信息,而不是像竹君棠那樣一切為了搞事,所以即便是難以啟齒的恥辱,也得如實稟告。
“看來他開房也很熟練了。”竹三太太神色平靜地說道。
“啊?不是的,那是我在酒店的長包房,不是他帶我去別的酒店開房。”仲卿連忙糾正。
“然后呢?一夜春風要了卿命?”
“那倒沒有。”
仲卿咬了咬牙,右手抬起來按住自己的左臉,然后滑到脖子上,似乎那里還在隱隱作痛,“我喝的有點多,好像投…投懷送抱,他一巴掌把我劈暈過去。”
竹三太太兩瓣合攏猶如紅櫻的唇就要綻放開來,白嫩的指尖按了按臉頰,終究忍住了笑意,這倒像是他會干的事兒。
仲卿牙癢癢的,這也是她在網上買了適合野外和戶外活動的服飾拍了照片,卻沒有發給“干爹”的原因之一,至今想起來猶自覺得無比羞辱。
如果對方不是三太太,仲卿是絕對不會再向人提起這事的…白茴是撞上了才知道這事,仲卿想要殺人滅口的沖動,也僅僅只是沖動,并沒有付諸實踐。
“那他們開房到底是干什么呢?如果是一天兩天,或者只是偶然的原因,要是長時間在酒店包房,必然有什么特別的理由了。”竹三太太思慮著。
“總不會是斗地主。”
“你現在說話這么隨意,是跟他學的?”
“抱歉。”仲卿笑著點了點頭,“其實他們也不是一直就三個人。中間劉長安的女朋友安暖,我表妹白茴,都曾經出入過那個房間。”
“回去找酒店方面的人問一問,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像柳月望那樣的女人,多見幾次一定會有印象。”想來不是什么被翻紅浪,春雨綿綿的場面,竹三太太放下心來,但終究有點在意。
“好。”
這時候竹君棠被劉建設教授背著,左顧右盼,耀武揚威地跟了上來。
“別的小朋友都羨慕我。”竹君棠對竹三太太不可一世地說道。
“是,是。”
“下來。”劉建設不想背她了,剛剛遇到一對父子,她居然嘲諷那小孩沒有爸爸背著。
那小孩便鬧騰起來,好在劉建設看上去像是中老年男人,但體格身軀高大強壯,旁邊又跟著唬人的黑西裝面包人,那年輕爸爸鼓了兩下眼睛決定忍了,沒有和竹君棠計較,不得不也跟著負重前行。
“你背我去碰碰車那里。”
前面的項目叫甜甜圈碰碰車,每車限坐兩人,單人體重不超過85kg,雙人體重不超過150kg,所以很多朋友如果去游樂園想和女友或者約會對象甜蜜雙人乘坐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體重啊,否則就只能在外面看著自己女友和別人碰來碰去,撞來撞去,碰撞出火花也未可知。
金笑美依然提前去安排,面包人跟上消殺處理。
“我們坐一個車。”竹君棠扯著劉建設的一根大拇指晃來晃去,“你暗中使點小手段,制造出我們橫沖直撞,把其他人都撞飛的效果。”
“你是來玩的,還是來制造混亂的?又或者你是覺得你的游樂園明年就開張了,現在給競爭對手制造點麻煩?”她真是一點當人的事都不干!
“我會用這么低級的手段來進行商業競爭嗎?更何況經營游樂園自然是管理層的事,如果還需要我親自出手才能競爭過一個開了二十年的游樂園,那他們都給我去吃羊糞球吧!”竹君棠不屑一顧地說道。
“終于說了句人話。”閾值繼續降低中,只要她正常說話,劉建設就覺得可以點頭稱贊她了。
“我其實是商業經營方面的天才,放在古代,那至少是范蟲這個級別,可以左右國家時政,參與滅國大計的制定,最后還能搶了春秋霸主的老婆跑路。”竹君棠說完,雙手做了個心形印在劉建設的柰上。
“人家叫范蠡!秀才認字讀半邊,文盲認字取三分之一?”劉建設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范蟲是誰。
“范蟲是我給他起的外號,就像你給我起了個外號叫仙羊。”
悔不當初,劉建設很少后悔,但現在按著額頭,痛定思痛那天晚上為什么要騎著竹君棠在月色下飛翔,和她講仙人和坐騎的話題。
“你按著我的胸口干什么?”劉建設轉移話題。
“范蟲的老婆叫西施啊,西施有個著名的成語就叫西子比心,剛剛講起范蟲和他的老婆,我就比劃出一個手勢成語來顯得我有文化。”竹君棠嗤笑了兩聲,放下了雙手,他雖然博學多才,但是反應真慢,而且思維轉折的能力也有點弱,遠遠不如咩咩。
“西子比心是哪門子成語,那是西子捧心!還顯得你有文化,你就是個文盲!”
“糟老頭子,為什么和我在一起,你總是一副隨時要暴跳如雷的樣子?”
“你說呢!”
“明明我很乖!”
“別吵了,你們不是要坐碰碰車嗎?人少,不用排隊。”竹三太太招呼著三分鐘內必然吵鬧一番的大羊和小羊。
“干爹,你覺得寶隆中心酒店的房間怎么樣?”趁著劉建設走了過來,仲卿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這句干爹有點突然,但是男人被叫爹和爸爸之類的,感覺總是會很舒服很特別。
劉建設看了一眼她,今天的仲卿穿著端正的職業裝,但那種成熟女性的魅力卻襯托的更加誘人,筆挺的衣料最好的搭配就是那玲瓏婉約的身材曲線。
仲卿只是微微一笑,沒有等劉建設的回答就走開了,她終究只能點到為止,不可能太明顯地提醒什么。
劉建設也笑了笑。
問寶隆中心酒店的房間怎么樣,自然是只有去住過,去開過房的人才知道。
劉建設的兒子劉長安就去開過房。
仲卿突然提這事,只有可能是因為有人在關注劉長安開房的這事兒。
如果是別人關注,仲卿自己就處理了,不至于含蓄地暗示,只有那位竹三太太才能讓仲卿只敢暗示,不敢明說。
竹三太太怎么會突然關注劉長安去開房的事情?
劉長安去開房是和柳月望一起的。
剛剛好今天在游樂園里遇見了柳月望,竹三太太大概因此而得到了些柳月望過往和劉長安接觸的信息,讓仲卿進一步關注下…仲卿擔心劉長安和柳月望開房真有什么事兒,所以提醒下劉父如果有什么事兒就提前做下準備應對。
就是這么一個意思,要是腦筋直一點的,估計根本領悟不到仲卿的暗示。
劉建設明白過來,他倒沒有什么要準備和應對的,無論是劉建設和柳月望,又或者是劉長安和柳月望,是網友,是長輩和晚輩,是女朋友的母親和女兒的男朋友,僅此而已。
關系簡單明了,甚至遠遠沒有梧桐樹下一家人那么混亂。
不過仲卿終究貼心啊,要是有這么個干女兒倒也不錯,可惜她不怎么愿意。
想到這里,劉建設又瞅了一眼正在指揮面包人也要來玩碰碰車的竹君棠。
“我們的碰碰車隊伍叫咩咩隊,我的碰碰車是咩咩1號。”竹君棠拉著劉建設坐一輛。
竹君棠親自駕駛,她把咩咩音箱掛在碰碰車前方,其他面包人也是如此。
“咩咩!”
“咩咩咩!”
“咩咩咩咩咩!”
碰碰車啟動,隸屬于咩咩隊的碰碰車,只要互相碰撞一下,前方的咩咩音箱震蕩磕碰,就會發出此起彼伏的羊叫聲。
一時間場內似乎有無數只羊在角斗,一些游客被羊叫聲吸引,往場內張望,卻沒有看到一只羊,不禁露出茫然的表情。
更讓劉建設感到佩服的是,竹君棠的面包人在配合老板玩耍時無比敬業,只要被竹君棠的咩咩1號撞倒,他們就自覺倒車,好像是被撞得后退一樣。
他們自己也在碰碰車里東搖西晃,身體前傾后仰左搖右擺,還模仿遇到車禍的場景,甚至有人用力過猛一個翻滾掉出車來,在地上做垂死掙扎的樣子,竹君棠則在那里耀武揚威地哈哈大笑,好像她開的不是碰碰車,而是橫沖直撞的泥頭車。
劉建設不由得想起了歷史上許多以昏庸無道出名的君主,還有那些導致喪家滅門的紈绔子弟,不就是這樣的成長環境嗎!
總有人捧著哄著,能成熟起來才怪!不形成如今這樣任性妄為,自以為是的性格才怪!
要教育竹君棠,說不定要先從她的這群面包人下手…劉建設瞅了一眼高守,這個面包人頭子,正拆下他的領帶往頭上綁,試圖以被撞后腦震蕩的傷員造型,贏得老板的關注和贊賞。
從甜甜圈碰碰車里出來,又路過模仿意大利圣馬可廣場,鐘塔和總督府的建筑,竹君棠又指了指雙層旋轉木馬,被劉長安拉去“惟楚有材”的百人群雕接受歷史文化教育。
這個群雕是瀟湘大地歷史上百位杰出人才,以近現代的開國元勛為首。
一邊給竹君棠指點這些人物的歷史典故和生平事跡,劉建設發現竹君棠真的有一個優點:她的歷史知識亂七八糟,但是她對歷史真的是感興趣。
這是比較難能可貴的,要知道現在有很多像上官澹澹那樣的女孩子,總覺得自己只要可愛就行,靠裝可愛就能夠生存下來,腦子里空空蕩蕩,沒文化也沒常識,對歷史毫不感興趣,連開國十大元帥和十大大將都說不清楚。
因為今天是清明節,包含著諸多英烈的雕像前,擺放了五顏六色的花朵,寄托著人們的哀思與紀念,也讓游客群眾們在緬懷的同時,感慨著美好生活來之不易,更懂得自己所肩負的責任,不忘先烈,繼承遺志,努力學,這里的人,你全都認識嗎?”竹君棠指著雕像人物問道。
“只認識一小部分。”劉建設搖了搖頭,“人生短暫,許多人像煙花一樣璀璨綻放,我尚未來得及親眼目睹那光芒四射,他的人生便已落幕。”
“老爺爺,每次來玩,我爸爸都會教我識別人物,我現在一大半都認識了,你不認識的可以問我啊。”
旁邊一個小學生昂著頭對劉建設說道。
“我認識的和你能識別的,不是一回事。”劉建設微微一笑。
小學生有些茫然。
“小朋友,姐姐和你打個賭。”竹君棠打了個響指,面包人送來一疊錢,“你認出一個人,我給你100塊,你要是有一個不認識,就給我1000塊。”
“啊?”小學生難以置信地蠢蠢欲動。
劉建設伸手扯著竹君棠的耳朵,把她給拉走了,整天就會欺負小孩,還要挑釁那些也有父母帶著出來玩耍的小朋友。
“毛爺爺!”小朋友連忙跟上高喊了一個偉大的稱呼。
竹君棠強忍著耳朵被撕扯的痛苦,堅持把手伸的遠遠地遞出了一張紅票給了小朋友。
下一個游玩景點是湘西邪術屋。
剛到門口,竹君棠就大聲命令面包人:“接下來,你們學我的動作,我做什么,你們就做什么!”
說完,她就伸直手臂,一蹦一跳地學僵尸跳了進去,后面的面包人毫不猶豫地跟上,其中還混雜著幾聲羊叫。
劉建設發誓,今后三千年以內,再也不和竹君棠來游樂園這種地方了。
他落在最后面,倒是竹三太太好像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朝著仲卿問東問西,好像湘南人就是懂趕尸和下蠱似的…其實湘西人才要參加趕尸和下蠱技能考核。
前一陣子在南山牧場的時候,劉建設的兒子劉長安才和上官澹澹去了一趟湘西地區,遇見了假裝拍趕尸段子實際上販毒的一群人,劉長安還扮演了僵尸王,一直到最后暴露身份,才被大家知曉其實僵尸王就是劉長安。
他自己也躺過棺材,也被認作過僵尸,更吃過蠱蟲,對這個湘西邪術屋的景點自然興趣不大,正好竹君棠扮僵尸興趣盎然,沒有纏著他,他便站在門外,看著游客租賃道士服,模仿林正英的各種動作造型拍照玩。
也有對清朝僵尸服感興趣的,呃…竟然是柳月望和凌教授。
劉建設剛想轉過身去,柳月望便看到他,直接拉著凌教授走了過來。
“劉教授,其實你穿這身挺可愛的,躲著我干嘛?”柳月望笑吟吟地說道,因為感覺今天搞了點事情,有些占據了上風的感覺。
上次遇到這家伙,他居然任由她被黏在榻榻米上,還把消融劑插入自己的胸口,好在自己夾得住,才沒發生消融劑筒子在胸前咣當滾來滾去的尷尬情景。
今天笑話他幾句,才能一解心頭之恨,自己這樣的女人就是要睚眥必報,顯得兇狠可惡,別人才不敢隨便欺負她。
“劉教授?”凌教授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帥男人,盡管年齡有些大,但是這些沉淀著內涵,滄桑隱匿卻又成熟優雅的老男人,對凌教授這個年紀的中年婦女,吸引力并不亞于擁有狗腰的鮮肉。
“我沒躲著你,你看我現在不就站在這兒?”劉建設平靜地說道,他的心理素質其實一直很厚重,只是因為和竹君棠在一起,這小羊的行為就像一把刀一樣,一刀一刀地把他的心理素質給削弱了不少。
“你這一身真好看,下次我帶著安暖和劉長安出去玩,也讓他們穿玩偶服。你說我讓劉長安穿玩偶服,他會不會穿?”柳月望抬頭看著劉建設教授頭頂那微微顫動的羊耳朵說道。
劉建設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他今天的想法就是穿玩偶服來游樂園玩的經歷讓人印象深刻,下次別穿了。
可是人活著吧,需要被人公平對待,講究人更是要公平對待他人,只穿著玩偶服陪竹君棠和竹三太太母女玩耍,卻不愿意穿著玩偶服陪安暖和柳月望母女玩耍,是不是不太好?
盡管其中的關系,有些不一樣,也不能完全作為類比。
“那得你和劉長安去說,我不能越俎代庖。”劉建設擺了擺手。
“這位劉教授…介紹下啊!”凌教授挽著柳月望的胳膊搖晃著,眼神流轉,眼前的男人渾身上下仿佛散發著如陳釀般醇厚的魅力,最重要的是,聽對話內容他似乎是劉長安的什么人?
如果是劉長安的父親…那豈不就是真正掌握美容保養黑科技的人?
劉長安已經是安暖的了,眼前的劉建設,會不會是沒主的?
“哦,這位是劉建設教授,也曾經就職湘大,現在退休了,他是劉長安的父親。”柳月望又認認真真地介紹凌教授:“這位是凌月凌教授,正值妙齡,因為和正在分居的丈夫感情進一步破裂心情煩悶,所以我陪她出來散散心。”
“哎呀,你說這些干什么?”凌教授嬌羞。
劉建設禮貌地和凌教授握了握手,凌教授人到中年,明明心情不好,卻沒有影響到她的生理分泌等狀態,皮膚越來越好,手掌也有著那種中年女人特有的綿軟溫婉。
會有這樣的良好狀況,自然是得益于她曾經和柳月望一起吃面霜的經歷。
“劉教授,我們和你兒子劉長安,其實也挺熟的。因為一些事,我們對你的科研能力與成果十分欽佩,驚為天人。”凌教授打量著劉建設,他可能是老來得子,盡管穿著夸張的玩偶服,但是可以看得出來身姿挺拔,腰背沒有一絲衰老的佝僂,尤其是看脖子和手掌就知道,他可能比一些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身體更加健壯而又活力。
至少他就沒有大肚子,像韓教授那大肚子,可是這樣的玩偶服都藏不住…只是韓教授那樣的老男人,都能夠有女學生玩,不知道眼前的劉教授,婚姻愛情狀況怎么樣?
“承蒙謬贊,不足掛齒。”劉建設笑著擺了擺手,他對凌教授的感覺還可以,是挺能讓人言談甚歡的那種傳統溫婉型婦人,只是她對那種面霜好像有著不惜一切代價也想要搞到手的執念,不管是看著劉長安,還是看著劉建設,都像在看著一塊垂涎欲滴的唐僧肉。
說完,劉建設便往湘西邪術屋里走去,面對著柳月望和凌教授這兩個女人,感覺還是面對那頭裝僵尸的小羊要自在一點。
“柳兒,這個男人不下手?”看著劉建設穿著玩偶服依然顯得挺拔的背影離開,凌教授有些激動地挽著柳月望的手臂跺腳。
“下什么手?”柳月望皺了皺眉,抬眼看著凌教授,她剛剛其實已經下手報復他了,說了些非常有技巧和顯得自己擅于算計的話,讓他感到尷尬,沉重地打擊到了他。
“你想想看,安暖是劉長安的女朋友,你要是和劉教授也成一對,那多好啊?”凌教授笑得眉開眼花,盡管自己的婚姻不怎么美滿,但也曾經幸福過,而自己的好友卻從來沒有感受過男女間的甜蜜,人生總是要嘗試過才不留遺憾。
“啊?”柳月望可從來沒有想過這事,劉建設的真實身份…柳月望頓時面紅耳赤,這怎么可能!
“你別忘記了,劉長安手里都掌握著那些東西,更何況是劉建設教授?也許他手里的技術和產品,能夠一點副作用也沒有,不會讓我們的細胞活性過于旺盛。”凌教授對去年被劉長安特訓時的辛勞艱苦有不小的心理陰影。
當然了,和美容養顏的誘惑比起來,那些痛苦和代價又不算什么的。
“原來你是沖著這些?”柳月望明白過來了,凌教授大概是覺得劉長安有點難搞,不如搞一搞這個劉建設教授。
“也不全是…你不覺得這個劉建設教授,真的很有魅力,和你感覺就很配。”凌教授有些感慨,這些年見過太多覬覦柳月望的男男女女了,但是單以顏值氣質這些外貌條件來說,只有這位劉建設教授給她感覺是配得上柳月望的。
“他…他…”柳月望臉頰上滲出的紅暈,猶如剝皮的紅提,濕潤潤的嬌嫩嫩的讓人垂涎欲滴,趕緊找了個理由制止凌教授繼續講這荒唐的話題,“他太老了,是個老東西!”
“老什么老?你沒有聽過一句老話嗎,老驥伏櫪,一日千里。”凌教授壓低了聲音,中年女人常常聊的話題,往往比污少女還要赤裸和無下限的多…畢竟這個年齡段的女人,可是女子養生會所的主力。
“哪有這話?”柳月望皺了皺眉,感覺這種奇怪的成語,只有竹君棠會說。
“就說他這樣保養得當,身強體壯的老男人,其實老當益壯,他做短距離沖刺運動的總里程,一次就有上千里!或者說,一次就能消耗一千卡路里,都是非常厲害的數據。”凌教授也微帶羞意和揶揄的笑容,神神秘秘地解釋。
柳月望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忍不住笑出聲,又覺得這話實在有點過份,嗔惱地捶了一下凌教授,“你要這么看好他,還是你自己上吧,反正你自己說的,和老韓離婚是遲早的事,現在未雨綢繆也不為過。”
“我凌月一身無愧于人。他不仁不義,我不能跟他一樣,真辦了手續,到時候我隨便怎么搞。”凌教授嘆了口氣,其實她還是覺得,對于劉建設教授這樣的男人,柳月望出馬比較穩,這種男人對女人的要求,可能不止是身材那么簡單。
在游樂園玩了一天,劉建設教授身心疲憊,蛻變回劉長安的模樣,換了屬于人類的服飾,這才往家里走。
街上熱熱鬧鬧,節日氣氛濃厚,有一家奶茶店居然打出“替它喝一杯”的營銷廣告,感覺有點莫名其妙,難道古代的以茶代酒,指的就是奶茶?真是竹君棠式的文化理解。
劉長安也沒有多管閑事,隔街吹出一道氣流,那廣告牌善解人意地倒下了,大概和他也沒有什么關系。
經過今天的磨難,劉長安對剩下的清明節假期已經有了更積極健康的安排。
市區似乎下了點雨,半濕半干,離“清明時節雨紛紛”的氛圍還差了點,劉長安不禁想起曾經去墳山給自己,給親朋好友祭奠上墳的經歷。
那時候山野間的林草繁盛,很多沒有修建專門園區的墓,藏在山野間,若不是后人一代一代地記著地方,帶著子孫后輩熟悉路徑和位置,常常就變成了被遺忘的野墳。
沒有人愿意被遺忘,即便死去化作一缽黃土,也常常想念有人來看看自己,只是除了極少數人,又有幾個人在經歷了數十年或者數百年后,還能享受到人間煙火的祭祀呢?
據說人類自誕生以來,大概已經死掉近千億人了。
有很多劉長安曾經無比熟悉的人,他也不找不著那些墳墓了,也不知道沒有了自己的光顧,他們的墳頭是否還有腳印的光顧,燃起幾根線香,燒幾片紙錢,掛幾條青。
劉長安當年很是佩服過一個人,他叫劉恒,這人對生死非常看得開,言道死亡乃是自然之道,倒是比他那些優秀或者平庸的同行超脫的多,他的墳里沒啥殉葬物,常常讓劉長安在看著自己墳里的金銀珠寶,回想起劉恒的節儉時,微微慚愧。
從游樂園里那猶如蠢物一般懵懂,渾渾噩噩的心情中脫離,劉長安想著和清明節有關的人和事,走進了小區,這里有很多人用不了太久,大概也是被上墳的對象。
上官澹澹和周咚咚坐在梧桐樹下。
上官澹澹把小火爐子提了出來放在外面點著了,爐子邊沿放著一顆顆碩大飽滿的板栗,她一手撐著自己的臉頰,一手里拿著夾煤球的鐵釬,正夾著一粒板栗在烤。
周咚咚則拿了一包核桃在吃。
她把核桃放在小板凳上,再拿了一塊木板壓住核桃,然后一屁股坐下去,清脆的“咔嚓”一聲,核桃碎裂,她再把木板拿開,撿起那些核桃碎碎往嘴巴里塞,同時喂一些給上官澹澹和陸斯恩吃。
狗是可以吃核桃的,能夠讓毛發更加發亮柔順,別吃太多就好。
劉長安倒是想起上次去的超市有冰凍的青皮核桃賣,可以買點回來給周咚咚吃,生核桃別有一番滋味,脆脆嫩嫩的比干核桃好吃些。
看周圍的板栗殼和核桃殼,劉長安懷疑她們至少在這里吃了一兩個小時了。
“周咚咚,你要是學習有這么機智就好了。”劉長安對周咚咚這種充分體現了初中物理內容的行為表示贊賞。
“長安哥哥你回來了啊!”周咚咚一邊一屁股坐下去,一邊揮了揮手和長安哥哥打招呼,同時表示懷疑,“我學習不機智嗎?”
“你倒數第一名,你說你機智不機智?”劉長安反問。
“機智。”
對于她堅定不移的自信,劉長安也不去打擊,只是搖了搖頭,“希望你以后學習遇到困難,也會自己想辦法解決。”
“如果我自己想辦法就會學習,那學校和老師是干什么的呀?小朋友自己就會學習,媽媽為什么總是要小朋友去學校呢?”周咚咚無法理解地吃著核桃。
“你還是多吃核桃吧,補腦。”劉長安今天身心疲憊,根本不想多講什么道理。
“咯咯…咚咚真可愛。”上官澹澹打了個哈欠,然后笑了起來。
她的栗子也烤熟了,朝著鐵釬前面呼呼吹了幾口氣,再把疊了幾層的紙巾抱著燙人的板栗,慢慢地揉搓掉了外皮,露出烤的熱氣蒸騰,金黃金黃的板栗仁。
上官澹澹咬了半粒,燙的微微張開嘴,舌尖在嘴唇里頂著那半粒板栗仁跳動著,然后捏著剩下的半粒問劉長安吃不吃。
“我不吃。”
上官澹澹便依然喂給了周咚咚,周咚咚也拿了些碎碎的核桃仁問劉長安吃不吃,最后也還是拿給了上官澹澹吃。
“長安哥哥總是挑食,瘦了怎么辦?”周咚咚有點擔心,他都已經長大了,但還是有不少事情需要周咚咚擔心的。
上官澹澹又拿了一粒板栗開始慢慢烤,這是非常考驗耐心的事情,只有小火慢慢熏烤出來的板栗,才是最好吃的,上官澹澹烤一粒需要十分鐘左右。
好在她既不要學習,也沒有找到工作,只能把時間都花在這些細細碎碎的事情上,慢慢把時間熬成歲月。
“我瘦了,就拿你來咬幾口。”劉長安說道。
周咚咚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把看上去比較好吃的左手遞給了劉長安,“你吃呀!”
“不,吃了你的手肚子就飽了,今天晚上吃不下好吃的。”
“今天晚上有好吃的啊!”周咚咚連忙放下手里的核桃,同時蹦了蹦,嘴里念著“核桃核桃快點變成便便鉆出來”的咒語。
劉長安背對著她們往小區外走,手指頭勾了勾,上官澹澹和周咚咚連忙小跑跟上,一左一右地抓住了他的手指頭,仰頭問著吃什么,去哪里吃,匯報著今天做了什么之類的話題,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大章節,各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