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芳把自己從泥土中摳出來以后,又跳到了墓室里。
身上泥糊糊的,戰斗衣表面的涂層并不容易沾染污漬,李洪芳抖了抖身體,那些泥土便掉落了下來,頭部的保護罩卸落,李洪芳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還好臉也被保護的很好沒有破相。
李洪芳最引以為傲的是自己拿略帶肌肉感的身材線條,長相談不上國色天香,但還是很在意的。
也正是因為長相談不上國色天香,李洪芳面對劉長安的時候并沒有想入非非,只是女人在面對自己敬畏而仰慕的男人時,不需要什么PUA之類的套路,她自己就很愿意被操縱,所以劉長安讓她轉過身去,她就轉過身去了,讓她卸下甲片,她也沒有多問或者需要他去說服和強迫之類的。
剛才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情嗎?她也沒干什么啊。
難道是自己說錯話了?李洪芳仔細想想,她只是說出自己的分析而已,講的還都是古人…不對,涉及到上官澹澹。
看來上官澹澹從活人棺里出來以后,和劉長安日久生情了啊,自己總是說上官澹澹和劉賀生了小孩,劉長安聽著估計很不樂意,感覺頭上有點綠油油的,男人在這方面都很敏感。
不對啊,要綠也是劉長安綠了劉賀啊?
也不能這么說,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沒什么綠不綠的…不過一般人也不喜歡聽別人講自己女朋友以前的情史吧,還是有點亂的那種。
想到這里,李洪芳撅了撅嘴,盡管還是有點兒郁悶,但是能夠理解了。
看到劉長安依然站在棺材旁邊,沒有注意自己了,李洪芳知道他也不會再把她怎么樣了,便又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站在劉長安身后不說話,
劉長安沒有管李洪芳,她自然是胡說八道,但是她的思路還是給了劉長安啟發,他素來是胸懷大度之人,厭聞飫聽,擅于從各種言論中汲取有用的信息。
他現在偏向于這個女子確實是王政君,李洪芳說的一大堆,也就最開始的那一段有點道理,這個墓里有王莽的衣冠冢,能夠和王莽的衣冠冢在一起的,只有王政君有這個資格。
可她要是王政君的話,她和上官澹澹到底有什么關系?
要說完全沒有關系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長得如此之像。
“你開車來了沒有?”劉長安問道。
“開了。”李洪芳當然不可能就穿著這么一身戰斗衣在黑夜里狂奔而來。
“能裝下這副棺材嗎?”
“我開的是皮卡,裝載區不夠長啊,而且看這高度塞進去以后,后備廂蓋放不下來,就不能進城,棺材還是會露出一截來。”李洪芳明白劉長安的意思,有點為難,“要不我再回去找輛車過來?”
“不用了,棺材不要了。”劉長安彎下腰去,伸手到棺材里把那名女子抱了起來。
盡管他沒有仔細檢查她的身體,但是也摸索了一番她的手腳肌肉骨骼,十分柔軟,關節依然靈活,跟活人沒有什么區別。
畢竟是叫“活人棺”。
“劉哥,我們原來猜測有東西在墓室里汲取活物的生機血氣,那東西會不會就是她?”李洪芳猶豫了一下問道。
“多半是。”劉長安也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就算汲取生機血氣的東西是其他的什么,他現在最關注的也只是這個形似上官澹澹的女子了。
“那她為什么現在不汲取我們的生機血氣了?”李洪芳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劉長安也不像在忍耐被吞噬血氣的樣子,神色如常。
“假如你在小學階段稱霸整個小學,有一天一個高中生站在你們小學外面等人,你是熟視無睹的離開,還是要去找他干架?”劉長安看著懷中的女子,因為是一個稍大號的上官澹澹模樣,體重也稍微重一點。
不知道上官澹澹還會不會長大?
上官澹澹離開棺材也有很長時間了,這段時間里她每天都吃很多東西,但是既不見長身高,也不見長體重。
果然她更像是一個小老太太,她要是小姑娘,能不長高長大繼續發育嗎?有機會就用這一點來找她說事。
“我小學的時候,真和高中生打過架,不過對方也是女孩子,被我伸手進背心里抓住胸口,她就喪失戰斗力了。”李洪芳回憶道,會選擇她這種職業的人,童年或者青少年必然不會是循規蹈矩的乖寶寶。
劉長安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
李洪芳訕笑了一聲,低頭看了看青銅棺材,有點猶豫,“棺材我們不要了啊?”
“你不想空手而歸的話,就把王莽的頭雕和金縷玉衣拿走吧。”
李洪芳觀察著劉長安的神色,確定他不是說反話以后,便一手拿著頭雕,一手抱起了金縷玉衣。
“那是什么?”李洪芳看到劉長安抱起那女子以后,棺材里還有一件物事,在她的夜視鏡顯示中散發著鮮紅刺目的光芒。
劉長安也望了過去,棺材底部鋪著厚厚的錦被,錦被并沒有被長期躺壓而形成的凹陷,上面有一把紅色的扇子。
劉長安把懷中的女子放到了金縷玉衣的那副棺材里,騰出手來拿起了那紅色的“扇子”。
“這是羽毛扇嗎?”李洪芳奇怪地問道,羽毛扇歷史悠久,但作為墓葬品發現的較少,往往在發掘過程中扇子只剩下玉石或者金屬制作的柄部。
“這不是羽毛扇,它就是一根羽毛。”劉長安拿著這跟羽毛仔細端詳著。
禽鳥的羽毛一般分為正羽,絨羽,半絨羽,纖羽和粉䎃(ran),鵝毛筆的制作用的便是正羽,大名鼎鼎的雞毛信用的也是正羽,都是鵝和雞身上粗壯堅韌的那一根。
劉長安也寄過不少雞毛信,在有一段時期里雞毛信泛濫,但是現存的雞毛信實物僅僅只有一封了,保存在安徽的一個檔案管里,里面還有一句如雷貫耳的話“勿謂言之不預”…確實是在最后通牒的情況下發送給了收信人。
眼前這跟羽毛,劉長安傾向于它是絨羽,只有絨羽的結構才接近這種扇形,可絨羽是禽鳥身上非常非常小的羽毛了,和正羽的對比就像人類的鼻毛和頭發比長度。
如果這是絨羽,這根絨羽的大小就和扇子一樣了,那么擁有這種絨羽的禽鳥,它的正羽至少得一米多甚至兩三米也不奇怪,最長的尾羽超過十米都有可能…這禽鳥本體,又該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