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公文函件,很多人還是習慣用EMS的,這其中多多少少是有些情懷的,有多少人曾經是在最偏僻的山野鄉村,連公路都沒有通的地方,等待著寒門學子改變一生的那份錄取通知書,負責的不是任何一個資本家擁有的快遞公司,只有那家罵名無數的EMS。
EMS的投遞員整體都要年紀稍大一些,不能稱為小哥了。
許多人對郵政相關的印象中總少不了騎著二八自行車,后邊掛著綠色郵布包的情景。
那是很多已經開始禿頂了的人才有的記憶。
劉長安有這樣的記憶,但是他沒有禿頂,頭發烏黑柔順而濃密,“DUANG”的閃亮讓人容易想起老梗。
放下了手里的青椒和豆腐,手有點濕,撕開藍色的封包,里邊還有一個信封,上邊寫著一行字,其中有一個名字。
“轉葉辰瑜親啟”。
地支第六位“巳”屬蛇,地支第五位“辰”屬龍,瑜和瑾皆為美玉。
現今活著的人里,依然知道依然記得這個名字的寥寥無幾,一只手應該就數的過來。
要是有民國大小姐們的調皮子孫翻閱當年曾祖母們的日記雜文,或者這個名字出現的更多一些,豪奢巨富,揮金如土,風流倜儻,是多少女子的夢中人,閨中客。
尤其是歡場中的女子,更是喜歡如此恩客,記得這個名字的可能更大一些,歡場女子無情,大多不過是翻臉不認人而已,那些大小姐們,反手賣人可都是一把好手,當然事后也會寫些詩文悼念下,傷情怯怯的給人看她心里的傷疤和眼角的淚痕,這也是當年很受看客歡迎的精彩戲路。
“真沒禮貌,怎能直呼我曾祖父我姓名呢?”劉長安憤憤不平地說道,然后收起了信。
投遞員離開了,劉長安依然在新搭起來的泥磚灶上生起了火。
放上鐵鍋,挖了一大勺子豬油沿著鍋邊涂了下去,洗了豆腐放在手中,等火勢大了起來,鍋子里開始淡淡冒油煙,這才拿著刀一片一片削手里的豆腐,刀法迅捷而精準,豆腐片幾乎同時撒入鍋中鋪勻。
豆腐煎的稍黃,再撒些鹽和生抽,淋了些剁辣椒下去,最后放芥菜干,放了一點水之后顛鍋幾次,撒上蔥花就出鍋了。
吃完晚餐,收拾好了餐具鍋具,回屋洗了澡才把忘在門外的信封拿了進去,關門開燈拆開了信封。
“遙想秦時明月,漢時城關,初見君于沙場,君之雄姿,持槍征戰,幾有橫掃八荒六合之勢,然朱明后數百年,華夏難尋君之行跡,今時今日偶然得知君終有后裔,喜不勝喜,將擇日而訪。”
沒有落款,無名無姓。
“寫的什么玩意,還是打印的,我什么時候橫掃八荒六合了?”劉長安隨手就把信給丟了。
睡覺。
早間醒來,空氣里彌漫著濕潤的味道,推開門發現昨夜里又下了雨,看了看天空,一會兒大概還得下雨,看來這梅雨天氣離開郡沙一帶還遙遙無期,真是讓人不得不渾身懶散而無所事事的客觀原因啊。
這樣的天氣,正常人不想上班不想工作不想出門都是正常的,只有像躲在屋檐下不能出去撒歡,無聊地搖著尾巴癱在地上的狗,才能煩悶無聊的度過這段日子。
劉長安一邊洗臉刷牙一邊思考今天早上是吃粽子還是米粉,周咚咚搖搖晃晃地跑過來了,因為她試圖讓兩只手都輪圓的搖起來,小身子就難以保持平衡。
終于在門檻上摔了一跤,艱難地爬起來,把口袋里的豆漿掏出來。
“噢…”
“哦。”
“我又要被打了。”周咚咚皺起了眉頭,發現了孩生中難以避免的殘忍現實。
“先把你的那一包給我喝。”
周咚咚把自己的豆漿給了劉長安,她口袋里的那一包被壓破了。
“你為什么要這么跑?”
“因為我今天是小飛機啊!”
“那你以前雙手左搖右擺的跑是什么?”
“我是威武的解放軍叔叔啊!”
“威武沒看到,愚蠢之氣是四面八方地擴散出來,橫掃八荒六合。”
周咚咚只能聽懂威武和愚蠢兩個字,她也不在乎,在長安哥哥眼里,好像所有人都是愚蠢的,周咚咚并不是最愚蠢的那一只就好。
劉長安只是沒告訴她他眼里最愚蠢的那一只是誰而已。
周咚咚拿著掃帚把地上的豆漿袋子和散出來的豆漿掃了,劉長安把她的衣服脫了下來,擦干凈之后在火上烘烤了一會兒再給她穿上,“這樣你大概不會被你媽媽打了,但是早餐的豆漿沒有了。”
周咚咚看著劉長安,劉長安繼續喝自己的豆漿,然后朝著周咚咚眉開眼笑。
周咚咚抿了抿嘴唇,回家去拿豆渣喂泥鰍了。
剛剛喂了一會兒泥鰍的周咚咚,很快就拋棄了剛才心里的一點小委屈跑過來找劉長安了。
“那個騙小孩的壞人又來了!”周咚咚連忙抱住劉長安的大腿,躲在他大腿后張望著。
劉長安只好站在原地慢慢喝豆漿了。
“劉長安,我又來了。”高存義尷尬而局促,劉長安也就算了,那個小孩總是用那種清澈卻明視著警惕的眼神看著自己,讓高存義總覺得作為大人便是一種罪過。
劉長安既不奇怪,又不問他還來干什么。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師兄被一招廢掉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武術界,要是這種情況下,我師傅依然不出手的話,只會成為笑柄,和聲敗名裂沒有什么區別。”高存義解釋道。
“我覺得你搞錯了重點。”劉長安搖了搖頭。
“你說。”高存義的語氣中不無尊敬,因為這是真正的高手啊,小小年紀如此功力,值得欽佩,就和自己堂弟一樣,乃是時代的驕子,各自擅長領域的弄潮兒。
“周咚咚原本是個天真活潑的小孩,結果被你們傷害到了幼小的心靈,變得愚蠢起來。”劉長安拍了拍周咚咚的兩個小馬尾,“你們還是先自殺謝罪,我們再說別的吧。”
“我天真活潑,還…還機智勇敢。”
劉長安又拍了她的小馬尾幾下,大人說話小孩子閉嘴。
高存義哭笑不得,他承認王一博是罪有應得,可是高存義有責任,也不能就這么自殺謝罪吧,再說了,都自殺謝罪了,還說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