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安和周咚咚晚上終于順順利利吃到了大鵝,劉長安把吃剩下的鵝骨架搭在一起,做了一只看上去像博物館的恐龍標本一樣的東西,命名為天鵝。
周咚咚趁著劉長安去洗澡,占據了劉長安的躺椅,懶洋洋地抱著肚皮躺著。
周書玲回來了,看到圓滾滾的周咚咚,不由得吃了一驚,“你晚上吃了多少?”
“噢…不知道…”周咚咚幸福地一動不動。
劉長安洗完澡出來,裸著上身,穿了一條大褲衩,肩膀上披著毛巾擦頭,看到周書玲又是化了淡妝,還戴了首飾的樣子。
“你也不怕她把肚皮撐破?”周書玲嗔怪地說道,拿出幾個桃子放在了劉長安身前。
周咚咚看到桃子,艱難地伸了伸手,又縮了回去。
“我心里有數,其實還能吃一碗,我沒讓她吃了。”劉長安拿著桃子擦了擦,啃了起來。
周書玲也沒有真的責怪劉長安的意思,人生艱難,遇到刻薄粗鄙之人乃是常態,偶有溫善和氣相處的鄰里,才讓生活中多了不少溫馨,對人性不至于徹底失去信心。
“晚點我給你送夜宵,新鮮的冰鎮小龍蝦。”周書玲笑著把沉沉的周咚咚抱了起來。
“謝了。”劉長安也不客氣。
晚上在謝嬸子那里買了一瓶酒,就著周書玲送的小龍蝦,在梧桐樹下吃了起來。
劉長安吃東西很專心,當然不會吃小龍蝦還玩手機,他把收音機打開了,一邊吃夜宵一邊聽廣播,曾經是任長宏所描述的人生幸福十之八九的重要場景。
收音機是從藍老板那里拿來的藤木書箱里翻出來的,牌子是德生TECSUN,響當當的名牌,塞上電池現在依然能用,郡沙本來就有幾個一直發展的還算不錯的電臺,這時候也不用擔心沒有頻道收聽。
上次托藍老板打聽消息,他也沒個信來了,劉長安有些遺憾,要是自己像電腦一樣只要不毀掉硬盤,就能把大大小小的事情事無巨細的仔細記錄,那該多好…只是那樣子的話,劉長安仔細想了想,遺忘也是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真要什么都記得,好像也不是一件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劉長安也不著急,大不了過一陣再催催他,要說比起耐心來,劉長安倒是很有信心問鼎,隨便一件事情等上幾十年或者做上幾十年,他都不會輕易放棄。
吃完龍蝦,收拾好殘屑,劉長安蹲下身來,拿著樹枝在水坑里撥弄著,很多泥鰍都鉆進了坑里,但是它們也逃不到哪里去,最多是要抓它們的時候多挖幾鐵揪的事情,在這些天周咚咚早晚的喂食下,這些泥鰍竟然肥嫩了一些,一點兒也沒有“肥則必供刀俎,靡有孑遺”的自覺。
劉長安也不是閑的沒事養泥鰍玩,只是每日里供奉小母雞,劉長安得確定周圍的其他東西會完全不受影響。
前些日子,梧桐樹葉落還是小事,老人們身子骨弱,氣血本就不足,還頻繁有人生病,不用說自然是和這棺材有關的…劉長安總不能由著這棺材肆意妄為,萬一老頭老太太們都掛掉了,沒人一起打牌搓麻,這件事情就太嚴重了。
這些泥鰍依然天真活潑,說明棺材每日里食用一只小母雞就心滿意足了,劉長安去看了看那棺材蓋邊線上的小紅點,依然縮如針刺打小。
劉長安想了想,輕輕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尖,并沒有咬破,就放在了那小紅點上,頓時感覺到一股尖刺似的氣息就從小紅點上襲來,猶如被實物重刺了一下,劉長安迅速把手指縮了回來。
“看來你也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并非蠢物嘛…不過你知不知道,不管是蜈蚣啊,小母雞啊,還是大鵝啊,又或者想小龍蝦和泥鰍,都是做熟的才好吃。”劉長安對棺材說道。
棺材幽深而沉靜,當然不會搭理劉長安。
“我們會不會認識啊?古往今來,你要稍稍名氣大點,不說古國老大王,就是歷朝歷代的三槐九棘我也認識很多啊,要是長得好看又可愛的女子,那就更好了…”劉長安想了想,又自顧自地搖頭,“你這棺材雖然古怪,但是看氣魄連曾乙都不如,我可不認識曾乙的…”
光看形制其實也不能判斷身份高低,有大人物因為特殊原因,用薄棺下葬的事情也屢見不鮮,更何況眼前這經歷過“封魂”儀式的家伙。
棺材默然安靜,似乎恒古如此,見多了癡人說夢,見多了歲月風塵,只自顧自地吸收著周圍的血氣生機。
劉長安也不覺得無趣,自說自話后關上車廂門,趁著夜深人靜,把自家門板又拆了下來,趕一夜的功夫,先把要送給安暖的衣裙做好再說。
任何東西要做的精致,絕對都是要耗費大量的時間人工,就像這件旗袍上的盤扣,全靠劉長安一針一線細細縫就。
做了一晚上,天蒙蒙亮的時候做好了,劉長安也沒有再洗一次,直接裝在塑料袋子里放在包里就帶去了學校。
劉長安先來到校門口等安暖。
看到劉長安,安暖的臉上就流露出忸怩的模樣,一步步踩著地磚格子慢慢地走過來。
劉長安笑。
安暖也笑,然后扭過頭去,打了劉長安一下,笑什么笑!
“其實我覺得你媽媽的想法挺好的,她對高中生的狀況還是比較了解的,畢竟高中畢業,很多人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和心理狀態,都放松了下來,繼而進入放縱和放肆的生活,種種意外頻發…”劉長安一攤手,“意外,你懂什么意思吧?”
“你再跟我說這個話題,你就會知道意外是什么意思了。”安暖心平氣和,面帶微笑地看著劉長安。
她早就知道了,今天劉長安不趁機取笑她,那他就不是劉長安了。
“其實還有一個版本,你知道嗎?”
安暖想知道,但是又怕劉長安心懷不軌,埋坑等著他,這種情況發生太多次了。
“有些媽媽會讓女兒暑假做個什么微整形手術,動動鼻子,動動眼皮之類的,讓她心甘情愿的在家里呆著。”
好像沒有什么坑,安暖小心地想了想,然后點了點頭,這確實是個比讓別人去割包皮靠譜的多的辦法。
“你媽媽應該也想到了,但是她沒有辦法啊,自己家女兒完美無缺,沒有地方可以動刀子,整不了啊,所以只好要我去割包皮了。”劉長安嘆了一口氣,“這都是你太完美了的錯,讓你媽只能找我麻煩。”
安暖咬住嘴唇,不想讓笑容溢出來,抬起拳頭,卻輕輕地落下來,想起了那天自己靠在他肩膀上小小的甜蜜和幸福,一點點地靠過去,輕輕地枕著劉長安的肩膀,嗔道:“劉長安…你怎么這么討人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