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落霞一叉腰,頓時露出些揚眉吐氣的高昂來,伸手指點著房間里的一圈人,最后長哼了一聲,冷笑:“行,承認了就行,把我家小強害的。”
“我當時說了之后,一巴掌就把棧橋給拍斷了,斷裂的棧橋橫梁在我的力道控制之下砸到了趙武強的手臂。”劉長安敢作敢當的很。
可是就連仲卿看著他的眼神都是覺得他在扯淡,你一拳打死狗是事實,但是要一巴掌拍斷棧橋,你以為你是霸王龍啊?
權落霞臉上的肉跳了跳,沒有說什么。
“同學,你不要意氣用事。景區管理中心下午在現場勘察,棧橋可不是年久失修隨便搖搖晃晃就斷裂的,棧橋的斷裂口十分新鮮,沒有任何腐朽枯敗的痕跡,至于你還控制棧橋橫梁砸人,你以為你是什么樣的武林高手?張三豐?還是楊過?”羅通作為民警,雖然很希望這種扯皮的事情快點完結,但是也不能看著劉長安自己往坑里跳。
“張三豐我是認識的,楊過不認識。”劉長安說道。
“劉長安,你好好說話。”白茴忍不住了,沒有想到平常在學校里劉長安說話老不著調,遇到這種大事的時候,還是如此。
仲卿想起來竹君棠曾經說過,別讓劉長安飛走了,看來劉長安就是喜歡在有小姑娘的時候信口開河,大概竹君棠就是對他的胡說八道信了他幾分,這才對他感興趣?
羅通搖了搖頭,這可都是附中的學生啊,難道只有腦子有問題的學生,才能考的進這種學霸云集的名校?
“你為什么要害我們家小強不能高考?”權落霞吼道,“你這是害了他一輩子,耽誤了一年,耽誤多少青春你知道嗎?”
于是劉長安把在棧橋上對趙武強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現在大家聚在一起,不就是講道理嗎?這種局面是劉長安比較樂意接受的,講道理就要這樣,把前因后果都講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白茴有些吃驚,不可思議地看著趙武強,他居然為了她,背地里做了算計自己同學的事情?
趙武強更是面紅耳赤,他是沒有向白茴表白過的,除了劉長安,其他人根本沒有看出來過。
“口說無憑,你有什么證據?你把那馬本偉叫來當面對質!”權落霞瞧著趙武強這樣,就明白自己兒子確實做了,但是這事總不能就這么算了,他劉長安可是屁事沒有,趙武強呢?今年的高考鐵定沒有辦法了。
“你又有什么證據?”劉長安反問道,大家講完道理,還是要講法律的,法律有用的時候,當然要用法律條文和相關規則啊。
“你剛才親口承認!”
“那我說我長生不老,你信嗎?還是我說我長生不老,我就是長生不老了?”劉長安指了指自己,“當然,我確實長生不老。”
“同學…你別再意氣用事了。”羅通警告劉長安,“你再這樣胡說八道,事情沒個完。”
又對權落霞說道:“他這種言論,在法律意義上沒有任何效力,只能算是態度惡劣,不配合調解,但是你要憑此向他索賠是不可能的,我建議你低調處理,你兒子向校外涉黑人員提供同學住址個人信息,這個問題可嚴重的多,要是披露出去對你兒子會有什么影響,你考慮過嗎?”
權落霞一時語塞,有多嚴重她是不知道,但是“涉黑”這個詞對普通人太有壓力了。
“我建議,你們雙方互不追究。”羅通看了看權落霞和劉長安,“要是沒有意見,我就準備寫調解協議書了。”
“那我簽了協議書,還能找景區嗎?”權落霞之前已經了解到了,劉長安一窮二白,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真是倒了八輩子霉,碰到這種人想要敲點補償怕是沒有可能,倒是景區這種公家單位,只要去鬧,總能拿點好處。
“當然能。”羅通笑了起來,他只管眼前這樁事,至于權落霞去找景區,那又是別人的麻煩了。
出了醫院,劉長安長吁了一口氣,終于離開這死氣饑渴瘋狂掠奪生機的地方了。
殘月幾不可見,仿佛只是天幕被撕裂的微縫。
“我想去喝冰啤酒。”劉長安說道。
白茴抿了抿嘴,沒有想到劉長安離開醫院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他的心態可真好,感覺這事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印象。
“這女人一家也恁無恥了一些,不管怎么樣,你都是救了她兒子。”仲卿一直沉默,只要不是白茴的事,她是不會管的,但是既然現在沒事了,發表點感慨也沒影響。
“我覺得學校應該會表彰你舍己救人。”白茴努力替劉長安想到了一點好處。
“先去吃東西吧。”劉長安指了指前方的一個夜宵攤子。
白茴無可奈何,劉長安根本就是沒心沒肺,還是點了點頭,“表姐,一起吃點夜宵吧,我也餓了。”
白茴中午和晚上都沒吃東西的。
“你們先過去,我取了車子來。”竹君棠離開郡沙之前,就交給仲卿任務要繼續盯著劉長安,仲卿這兩天雖然沒有認真執行,但是也很奇怪竹君棠對劉長安的態度為何如此不同,明明無關男女之情,竹君棠卻可以忍受劉長安把她踹進游泳池,然后又讓她摔了個大馬猴趴在地板上。
這種事情對于竹三小姐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偏偏竹君棠居然忍了,要不是竹老夫人想她的小仙女了,讓竹君棠回臺島過端午節,否則竹君棠這陣兒精力還得都放在劉長安身上。
看著仲卿往停車場走去,劉長安收回目光,問道:“你和她怎么認識的?”
“她是我表姐,剛從臺島回來的,現在在寶隆中心工作,好像是高級助理,直接給什么董事長,總裁辦事的那種。”白茴有些替仲卿驕傲地說道,其實白茴的夢想就是當仲卿這樣的精英女性,高薪高福利,氣質好,護養的也好,女孩子從十六歲就應該開始護膚,白茴都十八歲了,但是感覺自己的護膚品都不怎么好。
“郡沙真小。”劉長安感慨了一句,“對了,今天麻煩你了,耽誤了你一整天時間,其實這事和你沒有關系。”
“都是同學,而且活動也是我組織的,更何況趙武強…”白茴瞟了一眼劉長安,露出些少女的矜持,微微昂著頭,“他也是誤會了我,以為我可能會喜歡上你,就總想找你麻煩。”
“他怎么就不找錢寧和陸元麻煩呢…哎,真是當局者迷啊,錢寧和陸元都不知道,其他人卻都看得出來你不可能喜歡上他們,他們根本沒威脅,反倒是我這個隔著一萬里的挨了刀。”劉長安認真起來,今天白茴的表現讓他有些改觀,勸誡了一句,“你不要再給錢寧和陸元希望了,趙武強這種事情,未必就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這一次是我,下一次說不定就是直接整到你身上去了。”
“小男孩心智不成熟,往往容易被感情的事情左右情緒,失去理智,我不是說錢寧和陸元就一定會對你造成威脅,但是人心總是難測,我有時候都看不明白。”
認真起來的劉長安,認真說的話,似乎有著不一樣的感染力,讓白茴面紅耳赤,想要解釋一下,卻又說不出口,似乎在他那雙眼睛的注視下,一切辯解都是無力的。
“老板,來一打冰啤酒,四斤龍蝦…買四送一?那太好了,多放辣椒爆炒,多姜少蒜啊!”
劉長安已經先去點單了,白茴站在原地,看了看錢寧和陸元發給自己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