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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雪身上的變故,看上去與當初中司玄玄冥毒頗為相似。
但只是機緣巧合之下外在表現相似罷了。
以她的真正修為,司玄雖然當時雖然尊為邪劍宗年輕一代第一人,又掌握多種底牌和手段,但與高高屹立于圣者之巔的靜雪相比,不過是螻蟻一般。
若不是靜雪不想讓人察覺到異樣,區區玄冥毒,就算在原有基礎上,再嚴重個千倍,萬倍,乃至更多,又豈能奈何得了她絲毫?
她的變故來源于幼時。
當初她對瑤祖的力量的確是完美傳承,在不到半年時間內便超過了她第一位師傅,那須發雪白,一絲不茍,甚至可以說是刻板的輪回神族長老。
原本作為集天地寵愛于一身的,亙古未遇寵兒,她將在繼承力量的道路上順風順水走下去。
可是后來,之前相依為命,被她視為整個天地的哥哥對她的態度發生巨變,天性敏感的靜雪對此感知尤為真切,悲痛欲絕下,便落下一個惡疾。
有時候,她會情緒失控。
她情緒失控時,甚至六親不認,意圖毀滅能看到的一切事物。
曾經幾度給神族早場巨大損失,剛開始個別實力超凡入圣,在族內排名前幾的長老還能阻止,后來他們都不行了,得她的生父,神族之王敗天親自出手阻止才行。
當時她的實力還沒有像今天一樣達到巔峰,否則無人能敵的情況下,很難想象損失會恐怖到什么程度。
有時候,她也會感到極度的恐懼,她感到恐懼時,就會像現在一樣,有發自靈魂深處的極寒蔓延全身。
這種極寒之癥,比起玄冥毒之流又何止恐怖千萬倍?
她也經常感到傷心,感到傷心時,嬌軀之內同樣會感受到寒冷,即便以她的強大修為,也會蜷成一團,瑟瑟發抖。
這種寒冷,雖然在猛烈性上不如恐懼帶來的嚴重,卻非常持久,就好像令人肝腸寸斷的黯然情緒一般,難以擺脫,亦難以祛除。
她越傷心,這股寒冷就會更加痛徹骨髓。
在失去哥哥靜軒的好幾年內,她都在與病癥的頑強抗爭時度過。
神族高手雖多,其收藏,儲備更是天下少有,但能幫上忙的時候極少。
大多數時候,年紀尚幼的靜雪都是靠自己扛過來。
若不是她受天眷顧,福澤深厚,加上一天天掌握了繼承的力量,而且后來遇到了西門,能否堅持下來活到今天都很難說。
不過,當她繼承甚至超越了瑤祖的力量,達到當代神族無人能夠達到的圣者之巔的層次后,這種癥狀就少了許多,即便發作,以她通天徹地般的修為,若是全力而為,倒也不難將其強行壓制下去。
當然,這一惡疾并沒有消失,而是暫時隱匿了起來,依舊根深蒂固的存在,即便以她的能耐,也無法將其徹底驅除。
值得一提的是,自她來靈武學院后,尤其是在有了楚天這個“戀愛目標”后,她的惡疾幾乎徹底斷絕了。
只是在剛入學院時,輕微發作幾次,之后與楚天關系日漸親密,更是完全杜絕了這一惡疾。
算起來這一惡疾已是有將近三年沒在她身上發作了。
這在以往可是前所未有,完全可以將其稱為一個前所未有的奇跡,也是按照常理不應該發生的奇跡。
但是,此時擔心西門告知楚天實情,讓她的用心作廢,進而使她現在在這世間羈絆最深的兩個人敵對,她重新體會到久違的恐懼。
因為這恐懼,她急怒攻心,絕美俏臉上爆發出一抹詭異的冰藍,窈窕纖細嬌軀僵硬下來,與當初在熊塵那兒“臨死”時類似,琉璃之色蔓延全身。
但她對嬌軀之上的惡疾的爆發宛如未覺,美目帶著恐懼向西門哀求道:“西門…叔叔,我求你,不要告訴楚天哥哥…”
她冷的語氣都顫抖了,幾乎是貝齒打顫的說出這句話。
西門見狀,黑眸里浮現出一抹心疼,連退讓道:“我不告訴他便是。”
和她相處日久,知道惡疾的這次發作可以說是心病,心病不解,就沒有人能幫上忙。
不過,靜雪還不放心,她美目看向西門,一面分心壓制寒意的爆發,一面向西門顫聲道:“還不…夠,你且…且發個誓來。”
西門只得老老實實的發誓道:“天地為證,我西門發誓不會將不該說的話告訴楚天,若違此誓,任由天打雷劈,死后不得超脫。”
天打雷劈?
死后不得超脫?
靜雪雖然在惡疾的折磨下,聞言卻也不覺莞爾,然后輕咬螓首道:“呵呵,此誓雖然惡…惡毒,但叔叔你…卻不怕呢,你只需用我娘的名字,隨便立個誓即可。”
西門見狀心下微怒。
蘇蘇在他眼里,算是神圣的存在,若換作旁人這般褻瀆,早被他二話不說一劍斬了,也就是靜雪,他才沒動手,不過心里總歸是不快的。
靜雪見狀便覺傷感,喃喃道:“原來叔叔你是騙我的,楚天哥哥不要我了,你也騙我…”
然后,她美目中霧氣凝聚,聚成一滴滴晶瑩剔透的珠淚拋灑而下。
落在地面上,卻真的形成一滴滴精致的冰珠在地面上滾動。
原來她體內寒疾加劇,以至淚珠剛出來就凝聚成散發著絲絲寒氣的冰珠。
她身體琉璃之色再度蔓延。
她倒不是借此要挾西門。
此時她回過神來,已是全面調動自己的修為真正寒毒。
但或許是她過于傷心,過于恐懼,寒氣之猛烈竟然超過了她位于圣者之巔的通天徹地的修為。
即便她傾盡全力,嬌軀上也是迅速覆蓋上一層琉璃。
西門嚇了一跳,連上前,拉住她雪白晶瑩的手腕,將自身元氣輸入進去,卻也猶如泥牛入海一般。
只是一瞬間的觸碰,他便察覺到靜雪體內的寒氣是何等的浩瀚。
難怪連她都壓制不住。
西門實力之強,主要強在其以情入圣的劍道上。
話說乾神族赫赫有名的劍道第一高手,雨晨當年離開乾神族洞天,跋山涉水,往西漂洋過海數萬里,到了西門當時隱居之處,也就是極西海域輪回神族邊緣處那座西門隱居的小島上,意圖與其切磋。
但西門當時只是取出那把黑色闊劍,用看待眼神般的目光看著劍,旋即釋放出一道劍氣,只是這道劍氣,就讓當時的雨晨不戰自退,黯然離去,回到族內,一向沉迷劍法的他,竟然四年零三個月,都不敢再觸碰寶劍一下。
順便提下,當時年僅十歲的靜雪恰巧也在,她也有觀戰。
雖然她只有十歲,卻已是有了超凡入圣的修為,尚在雨晨之上,而且她已對自身力量有了不俗的控制力,又不想平白生出變故,就把自身修為控制在正常情況下,神族十余歲女生應有的程度。
是以雨晨當時見了她會覺得眼熟。
不過只是眼熟而已。
靜雪是在接下來的一兩年內突然發育起來的,當時相貌稚嫩,還只是七八歲小女孩般稚嫩的模樣,與現在頗有差異,雨晨當時注意力又都在西門身上,是以沒有認出來,卻被楚楚認為不正經,并搬出其姐薇姨要挾。
總歸,西門強在其已是到了劍圣層次的劍道境界上,論修為雖然在圣者中算是佼佼者,但與現在已到圣者之巔的靜雪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以西門圣者佼佼者層次的渾厚元氣,遇到靜雪體內那股寒力,也覺得如淵如海一般浩瀚。
這種對比的感覺,幾乎不下于凡人在崔巍山岳之前的高山仰止。
而這時寒力又在靜雪體內以前所未有之勢,如肆虐的風暴一般猛烈爆發開來。
那么,她又能否安然度過此次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