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傳承之后,靜雪原本的平靜生活被徹底打破,她極短時間內就獲得了足以令同齡人,甚至大她十數歲的人都瞠目結舌的實力,也不在有人膽敢欺負她。
欺負她的人,以主是輪回神族的王,霸天的其他妃妾之子女,要么就是附庸討好他們的人。
在靜雪娘在世時,就有其他同父異母,性情跋扈的兄弟姐妹時常上門欺凌,蘇妃逝去,變成僅有他們兄妹相依為命,這種欺凌更加變本加厲。
但自靜雪顯露這種資質后,她被神族看重,層層保護,與她為敵,某種程度上就可以算是公然挑釁神族的權威。
那些過往欺負她的兄弟姐妹都得到其母妃的反復告誡,不會再有任何的挑釁之舉,當然,以靜雪日益暴漲的實力,他們的挑釁也是自取其辱。
靜雪的生活發生了劇變,變得錦衣玉食,神族豐厚到難以想象的修煉資源也是為所欲求,使她過上了金絲雀一般的優越生活。
但她也被困在王島某座山巔上,神族派出最擅教導的長老作為授業老師,專職教育,以往對她冷漠無比,不聞不問的生父霸天,也是隔三差五的來探望。
對靜雪的態度也發生了巨大改變,親切和藹的過了頭,其中還隱隱帶著忌憚,也有垂涎其潛能的心思。
這部分心思他從不形之于色。
但連尊為神族這一代的王的他,也沒有料到,他所有的心思,所有的盤算,都化作一個個清晰可聞的念頭,毫無保留響徹在年僅八歲的靜雪的心中。
因此,雖然居住在極盡奢華的山巔宮殿,即便生活十分富足,靜雪仍然感到不滿足,比起這種金絲雀般優越的生活,她更懷念以前和哥哥靜軒相依為命的日子。
但她被師傅禁足,無故不得下山,更不得與閑雜人等交往。
至于哥哥靜軒,自然也被劃為閑雜人等之列。
卻說靜軒雖被告知不得打擾妹妹修業,但他實在思念靜雪,他們兄妹自小還沒分這么久,因此捱了小半個月,已是難以忍耐,欲上山求見靜雪,卻在半山腰就被護衛攔截下來。
其時靜雪修煉已小有成效,心有靈犀之下感知到這一幕,正和師傅修煉的她,央求師傅要見靜軒一面,卻遭到那位白須雪白,一塵不染,態度一絲不夠,嚴肅刻板的長老的拒絕。
靜雪用暴漲的實力反抗,但她獲得傳承時間太短,對那股力量不夠熟悉,被毫無懸念鎮壓了下去。
靜軒也被護衛驅趕。
“若有一天你能超越我,我才允你下山,還你自由,不管你想見哥哥,或者其他人都是自由,在此之前一律面談。”那位長老不通融的向靜雪說。
靜雪便把這個教誨牢記心頭,日益修煉,加快掌握體內那份力量,在這般潛心修業下,實力自然突飛猛進。
以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突飛猛進。
不到半年。
宮殿里。
這一天,靜雪看向師傅:“師傅,我要下山。”
“我不是說過了,在獲得超越我的實力之前,不許下山,你忘記了嗎”她的長老師傅嚴肅的說,同時猶如示威一般,爆發出一道驚天動地的氣息,即便他們做的宮殿做了專門的加固,也是整座巨大的宮殿都是微微搖晃起來。
“我知道的,師傅。”靜雪尚且稚嫩的絕色俏臉上,浮現出與年齡不相符的堅韌,輕聲回答道。
但她聲音雖然輕柔,卻有超越其師想象的,更加恐怖的氣息從她嬌小的軀體上爆發而出,毫不畏懼的向師傅的氣息碰撞過去。
兩者碰撞,其師本來強悍的氣息,卻像是風中殘燭一般,不過數息就徹底熄滅了。
靜雪的啟蒙恩師,那位雪須一塵不染,態度一絲不夠的長老頓時呆若木雞。
小靜雪耐心的等待。
良久,方輕聲問道:“師傅,現在我可以下山見我哥哥了嗎?”
其師半晌沒有回答。
良久,那位嚴肅的長老臉色起來奇妙的變化,突然揚天狂笑起來。
“這才半年啊,不,準確說還不到半年,就超過了老夫,不愧是自古至今僅此一例的神脈,天佑我族,天佑我族啊。”那位長老笑意漸漸癲狂。
簡直猶如范進中舉一般。
眼見平時不拘言笑的師傅變成這樣,靜雪也十分驚訝,但她好歹沒忘了正事,不再理會她瘋瘋癲癲,仰天大笑的恩師,而是沒有打擾他,悄悄步出宮殿,下山。
因為靜軒也得到了某位先祖認可,地位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靜雪到以前住的地方,沒有找到他,問清新地址后,到了靜軒新的居所。
靜軒又驚又喜。
兄妹相見,自是有話要談。
兩人暢談許久。
因為靜軒自己也接受傳承成功,顯露出一定的潛質,也因為靜雪的關系,他的生活也好了許多,雖然不算優越,但也不會像原先一樣,時常有人欺負他了。
暢談后,左右無事,他們便相約到海邊去玩,到海天交接的地方,到天之涯,海之角去無憂無慮的踏浪玩水。
和他們平時一樣,自由自在的踏浪。
靜雪也不施展其已是十分驚人的身法,而是和以前一樣,奔跑者跑向海邊。
她雖然沒有刻意而為,但其實力擺在那里,很輕易就將哥哥拋在身后,只一眨眼,靜軒在她身后愕然抬起頭來,連鬼影都逃不到。
靜雪沖過頭后,四處張望找不到哥哥,須臾返回,然后再與其一起跑。
或許是靜雪當時年紀尚幼,對速度控制不夠的緣故,不管她怎么努力的降低速度,也具備一部分實力,自認實力不俗的靜軒即便怎么咬牙努力,即便怎么汗流如注,都無法趕上她。
靜軒一次又一次的跟丟靜雪,終于放棄,在路途中某棵翠綠翠綠的椰樹下停駐步子,臉上露出了駭然之色。
這個時間,他才終于明白。
那些警告他不要與靜雪多來往的長輩的話的意義所在。
果然,他和妹妹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兩人的差距大到令人絕望。
靜雪化作一道流光,又一次折返,回頭到他身前,而靜軒不知是被嚇了一跳,還是其他什么緣故,竟然沒有上前,反而后退了兩步,用一種讓靜雪陌生的目光看著她。
那絕對不是看自己親妹妹的目光。
就好像凡俗人類在看一個史前怪獸一般。
不久前的約定依然回蕩在他耳邊。
“哥哥來做天下第一,小靜你來做天下第一的妹妹好不好?”
時過境遷,過往信誓旦旦的約定,今天卻莫名顯得有些諷刺。
靜雪沒有注意到哥哥的目光,她由于剛剛停主步子,甚至她獨特的天賦都沒有來得及把靜軒心里的恐懼傳給她。
她美目嗔怪的看向哥哥,就像平常做過的無數次一樣,抬起玉手去拉靜軒右手,要拉著哥哥去海邊踏浪。
這般作為,任何一個妹妹小時候都會對哥哥做,貌似沒有絲毫的不妥。
但事實上,她雖然在短期內獲得了驚人的力量,但對其控制的還不夠熟悉,甚至可以說比較粗糙。
越是驚人的力量越難控制,她的那位恩師雖然擅長的是教導,但其實力并不弱,起碼在族內長老中也算上等水準,在圣者之下不算鳳毛麟角,也算出類拔萃,兩人氣息碰撞卻被她一擊即潰。
試想一下,如此強大的力量,又豈是她一個年僅歲的小女孩所能掌控?
撕拉。
血肉碎裂的聲音響起。
靜軒胳膊從肩膀處其根而斷,然后他臉上才浮現出痛楚,一聲慘叫才延后的發了出來,靜雪愕然回過頭去,玉手中哥哥的斷臂上,獻血滴滴答答淋漓而下。
而斷了臂的哥哥靜軒則倒在血泊中,他的鮮血從斷裂處汩汩流出,殷紅了大地,宛如血海一般,無邊無際的擴大。
宛如有無邊血海在年僅歲的靜雪夢幻般的美目中劇烈翻涌。
同樣,此時也宛如有無邊血海在現在的靜雪無助而空洞的,夢幻般的美目中劇烈翻涌。
“與你這種人的承諾,鬼才會遵守呢!”
“鬼才會遵守呢!”
“鬼才會遵守呢!”
靜雪幾乎是掙扎的哭了出來,一滴滴晶瑩淚珠斷了線的珍珠般一滴滴拋灑而下,向看上去十分冷漠的楚天,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吶喊道:“為什么,為什么你們都是這樣的背棄承諾啊。”
旋即,她的腦海完全被鮮血匯聚的海洋充滿,一時徹底失去了理智,一股修為在圣者之巔的可怖氣息自其窈窕纖細嬌軀之上不受控制的沖天而起。
那么,在失去理智的靜雪面前,楚天究竟會不會有危險。
他,生死如何?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