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目露驚喜之色,是因為他發現他和感應中的兇兆之地有某種奇妙的關聯,仿佛無形中定位了彼處,只要念頭一動,便能抵達彼處一般。
先前援救林學長,唐學姐他們時倒是沒有注意,也不知是當時就有了這個能力卻沒注意,還是現在剛剛有了這個能力。
當然,現在情況緊急,他卻沒心情去考慮這個問題,剎那間,他便是化身天地,去往虛空另一端,也就是感應中的兇兆產生之地。
黑暗魔淵第十一層。
巨大的絲線凌空交錯,交織成一張仿佛布滿整片天空的蛛網。
這座巨大無朋的蛛網,每一根絲線之上,都有規則的光芒涌動,顯然這絲線是由圣力凝聚而成,每一根都極其堅韌。
魔氣滔天的蛛網中央處,困著一位須發皆紅,宛如火焰燃燒的老人。
老人體內圣息凝練而熾熱,顯然也是一位超凡入圣的圣者。
那老人目呲欲裂,體內圣息熊熊,不斷化作滔天烈焰,開始焚燒周圍的蛛網。
他的烈焰倒也了得,周圍由圣力凝聚的蛛絲都是迅速融化。
然而,那蛛絲竟似無窮無盡,只要他不將整張蛛網都燃盡,每燃燒一些,都會有同等的絲線纏繞而來,仿佛能無限重生一般。
雖說他傾盡全力的含怒一擊,將超過九成的蛛網都燃盡了,但因為剩下的一成,被燃盡的九成也于剎那間補充過來,將他層層疊疊纏繞。
那赤發老人目露絕望之色。
“難道,我烈陽山這一代精銳果真要覆于我焚天之手嗎?這可對不起宗主的重托,老夫縱到了九泉之下,也是愧對我宗歷代先賢啊。”
原來,這位長老正是烈陽山的焚天長老,這位長老修為不俗,超凡入圣,是以烈陽山宗主,以及其他圣者離開時,鄭重將守護宗內精銳和天驕托付給他,不料卻遭此大劫。
下方諸多己方精銳和天驕,正在遭受一支更強的魔族隊伍的圍攻,對此,堂堂圣者的他卻無能為力。
講道理,他修為超凡入圣,又是修煉了烈陽山最正宗的炎功,只要抽出空來隨手一擊,便有焚天煮海之威,將下方的魔崽子化作灰燼。
但是,將他束縛的那張魔網也并不簡單。
并非任何圣者手段,圣寶,而是對方天蛛魔圣的本尊。
對方以身化作這張魔網,只要攻擊沒達到對方這樣神通承受的極限,魔網就一直存在。
看似一張魔網,其中孔洞處處,實則內部自稱空間,將他所在與外界天地徹底隔絕開來。
這種隔絕的屏障,甚至比天生的天地屏障更加根深蒂固。
圣者之威,打破禁錮,也非難事。
但只要這蛛網本身存在,他始終處于對外隔絕的狀態,休想抽出手來支援己方。
作為烈陽山排名靠前的長老,他見過形形色色的圣者,也不是沒見過擅長控場的,但多少都有漏洞可鉆,可現在他的對手竟將本尊化作神通,真是將控場發揮到另一境界。
可真夠狠的。
在焚天長老目露絕望時,那魔氣騰騰,如附骨之蛆般的巨大蛛網上,竟是呈現出一對魔瞳。
魔瞳中有著一絲戲謔,同時有魔族女性般的聲音響起。
“本圣這真魔封圣網的滋味不錯吧。焚天,你個老家伙,我勸你不要掙扎了,你我同為圣者修為,本圣可奈何不得你,可你門下弟子要死個精光吧。”
“門下天驕全軍覆沒,只剩下你們幾個超凡入圣的老家伙活著,想想就覺得蠻有趣的,桀桀。”
焚天長老大怒,又將圣力化作一條恐怖的火龍射向對方眼眸深處。
對方魔瞳卻在火龍抵達之前及時閉上。
整張網又被焚燒超過九成,還有不到一成存留。
但這一成蛛網光芒流轉,一瞬間,九成蛛網再度生出。
焚天長老略作歇息,心里又是凄涼又是憤怒,繼續對蛛網狂轟亂炸,盡管攻擊兇猛,但由于這張魔網的無限重生性,卻也沒甚功用。
“嘖嘖,說了沒用,怎么就是聽不懂呢,你這個老家伙,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呢。”
天蛛魔圣挑釁聲中,焚天長老的攻擊更加狂亂了。
而魔網縱橫交錯天空的下方,乃是一座座山丘地帶。
因為來犯的魔族隊伍實力遠勝于他們。
所以他們便被迫分離開來。
借助山丘的地利趨避。
卻導致力量越來越分散。
天榜名列前十的驕子,烈陽山少主姜歌,小公主姜萍,以及幾位同伴,也面臨一位心魔劫強者的追殺。
伙伴一個個倒下。
轉眼間只剩下他們兄妹二人。
那位心魔劫魔族強者好整以暇走向他們二人。
周圍有其他魔族強者簇擁而來,貓戲老鼠一般看著他們。
這些年過去,他們修為都有精進,姜萍真正踏入法相大圓滿,在天榜上的名次從第九名提升到第七名。
而姜歌亦有提升,進步神速,特別是征戰黑暗魔淵的這段時間,進步一日千里,遠非平日可比,距脫胎劫修為也只有一步之遙。
到彼時,以他多年的積累,當橫掃天榜,未嘗不可與天榜第一凌然這樣的妖孽一較高下。
他們實力自是不弱。
但對方是心魔劫。
漫說姜歌尚未突破脫胎劫,就算突破了,此戰也沒有絲毫懸念。
很早就說過了,脫胎劫比心魔劫差了不是一點點。
又不是每個人都是楚天這樣的變態,能在脫胎劫修為就參悟出修羅第六斬這樣的逆天絕學。
因此,盡管姜歌兄妹手段全開,而那心魔劫強者心存戲謔,手下留情,但不到十回合,排名高達天榜前五,在踏入脫胎劫之后,更有雄心壯志沖擊第一的烈陽山少主姜歌口中鮮血狂噴,在其妹姜萍驚恐的注視下,身形倒飛而出,狠狠撞在后面的山巖之中,一時生死不知。
姜萍這位烈陽山的小公主,其俏美臉上再沒有平時的趾高氣昂,而是布滿了絕望。
兄長實力遠勝于她,卻被打得生死不知。
焚天長老被困住。
其他同伴被沖散,自顧尚且不暇,更別說支援到他們這。
兄長生死不知。
身邊只有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這時候,平時趾高氣昂的她隱隱有了某種明悟。
戰時,和正常時期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先前她引以為傲的種種榮耀,在魔族壓倒性實力之下,都是變得蒼白無力。
天榜第七的驕子,烈陽山小公主,宗門年輕一代第一美人,資質最為優秀的天才少女,當這些耀眼光環褪色后,她的本質就暴露了出來。
盡管她擁有那么多榮譽,都在這種層面的爭斗中,在這人魔大戰的滾滾浪潮之下,無非就是一朵溫室里的花朵罷了,無論那花朵再怎么明艷,也絕對經不起外界太過猛烈的風雨的。
驚恐無力的姜萍,比平時更多了一份異樣的凄美。
就算是對面心魔劫的魔族強者,也是不由被這份美麗打動,看著神色驚恐,楚楚動人的姜萍,魔瞳中浮現出一抹欲望和暴虐交織的奇異神色,以居高臨下的態度,淡淡道:“給你兩個選擇,要么死,要么做我…的女奴。”
姜萍本來害怕之極,但由于天生的高傲,一時被對方語氣中的居高臨下激怒。
“我是姜萍,烈陽山驕傲的小公主,怎么可能去做一個女奴,與其如此,還不如干脆死了得了。”
萍兒這般驕傲的想到,美眸中浮現出一抹剛烈,纖纖玉手凝聚法相大圓滿的氣力,毫不留情,狠狠向她天靈蓋拍去。
天靈蓋乃人體脆弱之處,她尚未經歷過脫胎劫的淬煉,這一掌落下,必然香消玉殞,沒有絲毫的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