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天心訣,果真如同靜雪先前所言,宛如一條宛如有著無數岔路的殘缺棋局,楚天沉浸其中,去找那唯一正確的道路,卻始終尋覓不到。
不過,有過先前的經歷,他也沒在此法上耗費太長時間。
他主要的時間,依然花在修羅九斬的參悟上,只是在閑暇時偶爾抽空參悟這輪回天心訣。
雖然只是參悟只麟片爪,楚天已是覺得,此法恐怕真的是天下第一,這才剛剛參悟,他便是覺得,若將唯一那條道路找到,修成此功,連修羅九斬這種修煉到極致能夠誅圣的強力武學也遠遠無法媲美。
不是說修羅九斬不強大,而是此法著實已然凌駕于這世間任何一門功法、武學之上。
盡管楚天已將戰天神訣修煉到第二層,對戰天神訣玄妙之處的體會更真切,而對輪回天心訣了解極少,但他仍然隱約判斷出,戰天神訣恐怕仍然無法將其超越。
戰天神訣,可是敗天前輩所留,其功用楚天已經多少有些體會,比這個更強,凌駕于所有傳承之上的輪回天心訣,自然令楚天神往無比。
若他不是如此神往,因先前修煉此法不愉快的經歷,他現在就該理智的放棄,他仍是不是試探著修煉此法,便是心中依然對其放不下。
可無論他如何神往,修煉此法又如何專注,發現自己一次又一次嘗試的,仍然是南轅北轍的錯誤道路。
而那唯一正確的道路,仍深深藏匿于億萬條錯綜復雜的道路之間,仍他絲毫分辨不出。
總歸,這號稱天下第一功,楚天感應中要遠遠凌駕于他所知所有法門之上的輪回天心訣,就算對現在稱雄輪回神族年輕一代的楚天來說,仍然是鏡中花,水中月,看似美妙無方,但他不管如何努力,也無法對其有絲毫真正的觸及。
且說修羅九斬的參悟。
第七斬之后,都是圣者才能施展的絕學,現在的楚天自然施展不出,但這并不妨礙他進行參悟。
自接觸第七斬后,楚天便有了一種強烈的沖動。
第七道臺階之上,風景已然如此美妙。
他還想要看看第八道,第九道臺階的風景。
如若讓獨孤知道了他的想法,一定會拒絕的。
畢竟按照正常的理解,修羅九斬,每一斬與之前相比,參悟難度都有質的差距。
似楚天這樣,只有脫胎劫修為,開始參悟第七斬,已算是提前參悟,若參悟更強的第八斬,第九斬,難道不怕遭到反噬?
事實沒這么復雜,通過先前的參悟,楚天已是察覺到,這所謂的修羅九斬,說是九斬,其實是一個完整的體系,可以將其歸納為九位一體。
如果沒有對九斬有一個系統的參悟,他是無法掌握這一傳承真正的奧妙的。
這就好比建在一個九層樓房,必然是迫不及待將九層的大致框架確定下來,然后再對每一層進行精裝細修,而不是反其道而行之。
自掌握第六層之后,楚天便隱隱有了這一概念,加上瞻仰了第七道臺階之上風景后,更對更上方的風景心癢難搔。
因此,花了一個多月熟悉第七斬后,他便直接跳到第八斬參悟上。
雖然獨孤說過,此法是越到后期,參悟難度越有幾何倍數的提升,可對楚天個人而言,某種程度上,特別是開始參悟第五斬之后,反而是越到后面越順利。
不到近一個月,便對第八斬有了大致概念。
第九斬就更快了,大半個月就走馬觀花的瀏覽完畢。
這七八九斬,之所以時間這么短,當然不是細細的參悟,他只是急于在心里先創造一個概念,這是本能的驅使,他便自然而然順從這種本能的驅使了。
創造框架后,還需要循序漸進,日積月累的參悟。
楚天重新回到第七斬的參悟中去,因為修為不到無法將其施展,他自己也不知道具體到了這么層次,不過讓他欣慰的是,他的劍道在達到極限后,并沒有有絲毫的停止。
而是隨著對修羅九斬的參悟,在無邊無際而又浩瀚的劍道極限的海洋里勇往直前。
雖然跳出圈外,仍然不可觸及,但他的確是在進步。
雖然修煉繁忙,他與靜雪的關系越來越如膠似漆。
靜雪俏臉上時常洋溢的甜蜜的笑容。
但她芳心中,不時有傷心不受控制的涌起。
她傷心時,絲絲縷縷的寒毒便凝聚而來,附骨之蛆般在她體內游走。
使她俏臉一天天蒼白了下去,嬌軀一天天單薄。
這一切,當然逃不出與她有著某種羈絆的西門的感知。
西門仿佛一座不穩定的火山似的,只是有昔日的誓言約束,才讓他沒徹底爆發。
但終于,在初冬來臨之日,某一天他終于達到了極限,忍無可忍。
這是某日夜里。
“蘇蘇,對不起,可我不能再連累小靜了。”
要去找楚天攤牌了。
這個夜晚。
難得的閑暇之時,繁忙的修煉之余,楚天正陪靜雪在沙灘上看海。
因氣候問題,雖然已是初冬,但由于初雪尚未到來,天氣并不寒冷,他們并肩站在海邊,在看黑絲絨般天空上,星辰一顆顆的閃爍,氣氛甚是靜謐。
或許是環境靜謐的關系,這天夜里,楚天仿佛忘記了靜雪是個可怕人物的事實,仿佛站在他身邊的仍是那個笑容恬靜,他甘愿一生守護的小靜,心中也是忘我的享受這份安寧。
因此,那絲絲縷縷,宛如附骨之蛆的寒毒并沒有再度光顧,靜雪感到靜謐,俏臉上也露出恬靜滿足的笑容。
與先前的不同,這次是由衷的,嘴角輕彎,便自然而然勾勒出那抹幸福愉悅的弧度了。
一道白衣勝雪,氣度冷峻的身影出現在遠處,一個恍惚,便出現在他們身后。
楚天,靜雪聽到異動,都轉過身去。
“西門叔叔,你怎么來了。”
靜雪感到欣喜,輕點螓首招呼道。
楚天觸碰到西門黑漆漆的眼珠,觸碰到那仿佛亮如火炬的目光,本能的感到皮膚刺痛,微微避開視線,也不說話。
不料西門卻主動招呼道:“楚天。”
楚天這才將視線投過去,也是點頭:“西門前輩。”
“我今天來,只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
西門黑漆漆的眸子中,忽然有極鋒銳的光芒掠過,宛如冷冽霸道的閃電。
他平時拙于言辭,但遇到急事,也會呈現出迥異平時的流暢來,比如今天這樣。
他說到這里,靜雪心中陡生不詳預感,俏臉微變。
然而,不待她阻攔,西門便是墨刷般的霸道雙眉上揚,傲然一笑,道:“當初打傷乾神族那丫頭的,可是我西門,你可不要怪錯人了。”
一瞬間,楚天便覺得天旋地轉。
打傷姐姐的竟然是他,難道不是他身邊這個家伙嗎?
這怎么可能。
他一時覺得自己世界都要顛覆了。
西門見他不信,便抬起手指一點,將過往的記憶,當時的場面,以及更久遠的場景傳遞到楚天腦海中。
楚天仿佛親眼見到,當靜雪沉浸在喜悅中時,西門黑色眼眸里快若閃電般掠過的決斷光芒。
親眼看到他背著靜雪,便到無人關注之處,一部分氣息分離出去,形成一道化身,以不可思議的神通演變,最終遮蔽了原本的模樣,形成一道透明怪影,雙目炯炯,帶著一絲居高臨下,嘴巴咧開,形成彎月一般夸張瘋狂的弧度。
楚天仿佛親眼看到,靜雪隱藏實力參加明昭國選拔的一幕,聽到了彼時靜雪和西門的對話。
“西門叔叔,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我看這里的人大都使用武器,如果空手通過選拔,那也太顯眼了,所以我也該使用武器,我覺得用劍挺不錯的。”
“我現在就教你。”
“來不及了,馬上考官就會到來,西門叔叔你就把你最初領悟的劍意分給我一點吧?”
然后,靜雪體內便有了一絲西門的劍意。
那劍意宛如清冷而落寞的月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