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紅褐色的大地,長滿了奇形怪狀的樹木,異有許多異獸和天材地寶生長。
某支勤奮的東禪寺小隊,就算在此次遺跡之戰第一階段最后一天也不休憩,而是選擇一同出來闖蕩。
因為這個地方,和縱天教,邪教宗這種有仇怨的邪派相遇的幾率增大,因此為避免力量分散,大家就同行同止,雖然沿途遇到了一些危險,但也能有驚無險的度過。
然而,此時他們卻是遇到了前所未遇的危險。
這支由十幾位東禪寺僧人組成的小隊,皆是宛如不能相信一般,看著對面體形修長、渾身散發著詭異陰冷氣息的容貌靜謐絕倫的英俊青年。
這位青年琉璃雙瞳不含任何感情,宛如神靈俯視蒼生般看著對面人多勢眾的東禪寺僧人,背負雙手,淵渟岳峙般佇立,佇立成一道肅然的風景。
琉璃雙瞳雖不含感情,其嘴角卻浮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來,給人以貓戲老鼠的戲謔之感。
皮膚白皙如雪,雪白的額前,有著一道宛如來自九幽的深藍色紋路凝聚。
這是他所修陰寒之力強大到一定層次的象征。
此人竟是邪劍宗號稱年輕一代第一人的司玄。
宗明玉最近實力精進,也是忍不住牙齒打顫,雙目驚懼地看著司玄。
進入遺跡后,他投奔了某位嗜戰盟骨干組建的隊伍,收獲頗豐,一月前巧遇了金師兄率領的隊伍,這家伙美其名曰要照顧他,硬生生將他從以前的隊伍揪出來,不管他本人意圖帶在身邊。
最后一月,也不知是機緣分外多的關系,還是金師兄每夜里操練他的關系,總歸這一月來明玉的戰力增長的格外快,肉身比起先前也分外強橫。
但再怎么強橫,也打不過眼前這個怪物啊。
非但他打不過,那現在欺負他還像大人欺負小孩似的師兄,己方隊伍實力最強的隊長金壇也完全不是對方的對手啊。
即便金師兄近來成功突破登天境,真實戰力遠非等閑傳奇級所能比擬,也斷然不可能是眼前這司玄的對手。
放眼整個東禪寺年輕一代,能對抗司玄的只有同為東禪寺年輕一代第一人的天禪師兄一個,其他人都不行。
“師兄,該怎么辦?”宗明玉勉強止住牙齒的打顫,向身邊臉色凝重的金壇問道。
雖然他常年對金壇的操練心存怨懟,但真的當不可抵擋的敵人出現時,他還是第一時間求助于金壇,猶如本能反應似的。
金師兄在他心中的實際含金量于此可見一斑。
顯然明玉盡管腹誹金壇,但內心深處還是很依賴他的,在場的諸位師兄弟也大都受過金壇的操練,但他們也是像明玉一眼,將求助的目光看向金壇。
很明顯,在他們這支隊伍中,金師兄才是大家唯一的主心骨,沒有之一。
金壇依舊是身著布衣,大光頭的打扮,但如老農般黝黑樸實的臉上,卻沒有以往玩世不恭般的戲謔,反而用異常凝重的眼神望向對面司玄,對明玉剛才的疑問沒有回答。
他全部心神都在勁敵身上,沒有絲毫心思去管其他的事。
而司玄琉璃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在這個時間,已有數位東禪寺弟子取出通訊物,拼了命地聯絡唯一能有可能對抗面前勁敵的天禪。
寺內其他天驕過來也是送命的,聯絡無益。
對他們這番動作,司玄目光雖然主要在金壇身上,卻也沒做絲毫的阻礙。
他可不相信隨隨便便就能碰到天禪。
這個幾率太低了。
就算是此人,也和他在伯仲之間,他不會有任何懼怕。
何況,他執意要殺眼前人的話,即便是天禪也阻攔不住的。
到時對方更大可能為了保護其他人,束手束腳無法與他戰個痛快,反而會敗給他。
聯絡了一會兒后,那幾人都絕望的發現聯絡不上天禪。
這是自然的,先前到這里駐扎時,他們就嘗試過聯絡天禪,都沒聯絡上,這才過了不到兩天,大家在邊境線的駐扎點也不可能變化太大,距離也不會拉近多少,自然還是聯絡不上。
只是為了把握那渺茫的希望,他們才不甘心的重新聯絡,但聯絡后反而徹底死心了,各自臉上染上一層灰色的絕望來。
邪劍宗司玄在此,除了天禪師兄外,絕對無人能與之匹敵。
一眾絕望的臉色下,金壇雖能保持鎮定,心中仍有絕望蔓延。
畢竟就算他突破登天境,現在對付司玄這種屹立于東圣域年輕一代巔峰層次的人物還是太勉強了。
不過,他意念堅定,強行壓制心中絕望,上前一步,雙手合向司玄行了一禮,道:“施主,以你實力,足以與我寺天禪師兄比肩,何苦以大欺小,難為我等?”
司玄琉璃雙瞳沒有波動,微微收斂英俊臉上的一絲絲蔑笑,直言道:“吾專為你而來。”
“為何而來?”金壇又問。
“你先前殺了我宗天邪長老親傳弟子莊賢,吾特為他報仇而來。”司玄背負雙手,神色淡淡道。
“莊賢?這個名字似乎有點熟悉。”
他當然會熟悉,畢竟當時他為明玉追殺莊賢時還對著莊賢、葛大問誰是莊賢。
金壇濃眉微皺,想了一會兒,沒想出來,便繼續道:“不過我想不起來了,沒關系,反正死在貧僧手上的人太多,別說莊賢,就算來個張賢,王賢,我也一概認了。”
“有什么仇施主就沖著我來,我這些師弟修為淺薄,遠非施主你的對手,還是不要欺負他們了。”
說出這句話時,他神色異常的平靜,就連剛才心里浮現的絕望也煙消云散。
當知道必死無疑時,他已經沒有什么可懼怕的了,如果能保護追隨他的師弟們,這個死倒也算死的其所,他雖身死亦可瞑目。
司玄聽了,臉上微露異色,問道:“你底蘊不錯,但以你眼力,應該知道對上吾沒什么勝算呢,你為何不求饒?難道,你不怕死嗎?還是說,你另有依仗?吾要殺你,就算你們東禪寺的天禪來救,你也必死無疑。”
這并不是說他實力一定強于天禪,而是保護人遠比殺人更難,作為同一等級的強者,他可以輕易殺死天禪保護的人,同理,天禪要殺他保護的人,他同樣很難保護對方。
當然,他來自邪劍宗,像他這種人除了自己,也沒有什么值得必須保護的。
出身邪劍宗,他見過太多師兄弟間面臨不可抗拒力量時,大鳥臨頭各自飛的情形了,凡是人死到臨頭都恨不得逃跑,求饒,推別人出來代自己死,對此他早已司空見慣,陡然見到金壇這種生死之前保持平靜的,倒是覺得新鮮得很。
但不是他起了什么善念,只是覺得新奇有趣,僅此而已。
“天禪師兄?”金壇搖頭,裂開大嘴笑了笑道:“他根本就不在附近,來不及救援了。貧僧只是覺得,害怕也是死,勇敢也是死,何不死的體面一些,只求施主自重身份,不要為難這些沒有反抗之力的師弟們就是了。”
“身份?吾宗之人,從不講究這個。”
司玄搖頭,旋即目光從明玉等僧人身上一個個掠過,不屑道:“除你之外,他們這群人,不過螻蟻而已,殺之可,方之亦可,不過不妨礙吾,吾也懶得對付他們。”
金壇心下一喜,放下最后的心事,老農般黝黑的臉上再無往日的戲謔,反而變得寶相莊嚴,他雙手合十,恐怖的氣息從他身上升騰而起,點頭道:“既如此,就請司玄施主賜招吧。”
他爆發氣息,明玉等同伴紛紛退避。
明玉眼見金壇被逼到懸崖邊上,惡狠狠望向司玄,道:“師兄,此人不顧規矩,以大欺小,師弟們也非怕死之輩,不如我等聯手與之拼了。”
“對,人固有一死,我等縱然身死,也不可墜了我東禪寺的威名。”其他僧人亦是憤慨道。
一道道強悍的氣息從他們身上席卷而出。
司玄絲毫不阻止,琉璃雙眸中似是掠過一抹隱晦和鋒銳的殺意。
“放屁,好死不如賴活,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你們給我閉嘴,誰敢多話,老子先把他打暈了再說。”金壇一聲怒喝,又向明玉虎視眈眈,揮了揮缽大的老拳威脅道。
“金師兄。”
明玉和眾僧忍不住流出了淚水,旋即不甘地看向司玄。
都怪這個不按規矩出牌,身負東圣域年輕一代巔峰聲名卻欺負他們的可惡家伙。
似是注意到他們的不甘,司玄琉璃雙目一個個掠過他們憤怒的臉龐,最終定格在金壇臉上,嘴角勾勒出若有若無笑意,道:“雖然吾不介意什么以大欺小,但看你師弟們似有不甘之意,覺得還是給你一個機會好了。”
說到這里,他緩緩抬起右手,伸出食,中,無名三指,道:“三招,只要你能接吾三招,吾非但不難為他們,還會暫饒你一條小命,容你從容離去,逃脫,三天后再展開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