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楚天開始了在第八層的修煉,每天借助此間黑雨淬體三次,期間離開蒲團,回到亭中調整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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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山洪到臨后,楚天基于某些原因,暫且放下了神魂的錘煉,為盡快凝結靈元紗衣,不斷嘗試勾勒七個方位的符篆,隨著反復的習練,花費的時間以緩慢而堅定的速度提升著。
這一夜,月輝灑落亭中,楚天正在勾勒前胸的符篆,繁復的筆畫眼花繚亂地描畫在上面,內臟器官得到一定程度的穩固。
凝結靈元紗衣須用靈念在身體七個部位勾畫符篆,雙手的能增加手上力道及靈活度,雙腿的能提升速度,彈跳力也得到提升,前胸的能穩固內部器官,后背的則是以脊柱為基礎,向各處蔓延,增加全身骨骼的堅韌度。
而眉心處的勾畫起來難度最大,效果也頗為玄妙,竟是能直接提升五官感知,靈念也更加敏銳,不管閉關修煉,還是與人爭斗,都能保持神清氣爽的狀態,這些功效累積一起,當真非同小可。
符篆即將形成,體內忽然有異動傳來,楚天雖在修煉中,可一來本身感知靈敏,二來眉心符篆帶來相關增幅,第一時間就清晰察覺到。
由于動靜發生于內部,他不敢輕忽,神魂波動停止,即將成型的符篆停了下來,已勾勒的筆畫略等一會兒,不見后續筆畫跟進,微微一顫,連鎖反應一般,先后散去了,功虧一簣,甚是可惜。
楚天卻是顧不得這些,催動神魂釋放靈念,從泥丸宮中絲絲縷縷涌現而出,有規律地巡查全身,只見周身各處皮膚,均是有著微型的雷光波動,一閃一閃的宛如明滅不定的星辰。
雷光閃爍間,釋放出一些能量,或在血管里與血液攪混奔流,或于經脈中和元氣夾雜運轉,當到達丹田深處時,從元氣、血流中分離出來,沿著條秘脈,最終在氣霧之外一處不起眼方位凝結。
楚天并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微微沉吟,這種情況,來時周倩倩已經告知,在黑雨中修煉,時間稍久,體表總會殘留一些危及消化的能量,起初細微,累積下來就頗為可觀了,過段時間,就會在丹田中凝聚具備抗雷性的種子。..
根據周倩倩所言,這并非什么壞事,不過楚天素來謹慎,略作感應,從這番動作中絲毫沒有感受到惡意。
雷性極為直接,如果有意破壞,其中的暴戾絕對難以隱形,而這些雷光極為友善,運轉之際秋毫無犯,雷種凝聚時,很容易察覺到內蘊的強大抗雷性能。
而雷種的凝聚方式,即便以楚天的過人智慧,都是摸不著頭腦,仿佛凡人面對雨里霧里的天機一般,難以把握絲毫。
想來此舉應當也是秘境主人的杰作,一念至此,一抹敬畏不由得從楚天心底產生,此人不愧是連靈狐老祖這種老不死都認可的強者,手段通天,遠非現在的自己所能窺探。
并且,即便有意阻攔,也絕沒有成功的可能。楚天早早成就念師,遠非無知的莽夫可比,無需出手試探,便是知曉雷種的凝聚,根本無法阻止,起碼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
“老祖,快出來看看,這些雷能自發動作,有危險嗎?”夜間爆發的洪流,讓楚天對秘境主人的難以揣度有了直觀的了解,雖然先由周倩倩告知,再經自家探查,卻終究放不下心來,眼珠一轉,就向老狐貍求援,請此老再驗證一次,以求萬無一失。
老狐貍抬手捋著雪白的胡須,感應了不長不短的時間,蒼老眼中露出一抹饒有興致的神色,口中喃喃自語:“哦,原來如此,雖然是隨手為之,卻也有點門道,此人當真了得...”
“老祖,老祖。”楚天見此老看入了神,忙不迭地催促,這可是自己體內的動靜,事關身家性命,旁人可以不疾不徐,他本人卻是做不到這般淡然。
“干嘛?”老狐貍撫摸白胡子的手停頓了下來,沒好氣地道,面現不悅,顯然內心對楚天打斷此番觀摩頗為不滿。
楚天額頭青筋一跳,一股無名火直沖心頭,這老家伙倚老賣老,忘了自己叫他干什么的,還有臉振振有詞地反問,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待發作,想到性命關天,此刻有求于人,口中深呼吸幾次,袍袖下拳頭握得爆響,終于平復了下來,依然語氣恭敬地發問:“老祖,你瞧瞧這些雷能...”
“哦,你說這個啊,咋不早說?”老狐貍面色稍霽,似乎剛聽明白一般,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連連擺手答疑:“沒事,沒事。那人要是想治你,一指頭就按死你千百遍了,何必搞這些虛頭巴腦的。”
聞言,楚天欲哭無淚,暗道我哪里沒說了,是你自己沒挺清楚好不好。可是,他也知道若將此言宣之于口,定會再遭此老一頓冷嘲熱諷,是以緘口不言,不自搭理老狐貍,全神貫注觀察雷能,任由在體內動作。
反正最關鍵的疑問得到解答,其余小細節、小沖突不必太過計較。那誰說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講得太好了。這些雜念在楚天心中快速掠過,精神上便是得到了安慰。
沒人聒噪,老狐貍倒是落得個清凈,再感應會兒雷能動作,待徹底把握到關鍵后,嘿嘿笑了一聲,念頭重新收回傳承玉佩中,不再理會外界俗事了。
雷能離開皮膚不斷往丹田凝聚,體表的雷光逐漸暗淡,顯然殘留的分量在持續減少中,雷光小時,最后一波能量注入雷種,其上光芒猛然一熾,旋即消散,形如麥種的灰色種子出現在感應中。
楚天隱隱感應到,這顆種子擁有不凡的能力,如若盡數催動,白日里在雨天下堅持修煉的時間,將數倍遞增,即便由于修煉時日尚短,雷種尚未來得及壯大,可只要稍微一催動,支撐五六個小時都并非難事。
如若這般,雖說蘊氣境的等級極難突破,可在此間修煉個把月,晉升起來根本不是難事。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雷種微微震動起來,不久消停下來,陰森森的話語從中傳出,警告道:“此時不可催動雷種。”
與周倩倩交談時,由于時間緊迫,說得較為粗略,不知何故,對方沒有提及有傳音。出乎意料的聲響,使楚天皮膚上的汗毛都根根倒豎起來,渾身不寒而栗。
不過,聽傳音言語含糊,楚天強忍住身體的不適,念頭顫抖著問道:“那該何時才能催動。”
“等。”灰種作出言簡意賅的回答,此刻楚天方冷靜下來,察覺到其言語非男非女,似老似幼,雖說吐字清晰,卻無從加以辨別,顯然,傳話者不想被猜出身份。
楚天大著膽子,繼續傳念追問:“要等到何時?”
灰種卻不愿回答了,陡然桀桀怪笑起來,仿佛自隔著千萬里的遙遠距離傳來,卻穿透時空一般,須臾而至,化作震蕩波暴襲而來,須臾之間四面八方皆是回蕩聲。
楚天耳朵刺痛,頭顱劇烈震蕩,似乎有炮火在其中鳴響。慌忙抬手掩住,手背皮肉對之抖動,渾身筋骨酥麻發不出力道,似乎隨時都會碎裂開來一般。
幸虧怪笑聲僅持續幾十秒,便消散在空氣中,灰種微微一頓,也平靜了下來。楚天放下掩住耳朵的手,繼續傳達念頭,可不管如何施為,灰種總歸一動不動,只是警告一遭,便永久陷入了沉寂。
楚天沒法,只得按下心中疑問,繼續練習勾畫符篆,苦修到午夜方停,這個時候,勾勒全部符篆消耗的時間,已然壓縮到十分鐘,可謂大有長進。
隨即,鋪好鋪蓋,躺上面拉被子蓋上,合攏雙眼,心中游移不定的念頭,在銀月照耀下迅速地揮發,連四周洪流異響都渺遠了許多,不到片刻就沉沉入睡,又是一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