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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青春

  身為初入武道的新人,連克諸多強敵,豪取本屆優勝,不得不說,楚天的表現可謂驚艷,極大震撼了所有人。

  觀眾區掌聲雷動、歡呼充斥,眾多崇拜目光聚焦楚天,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貴賓區高層們交頭接耳,頗為熟絡交談著。劉家長老胖臉上堆滿和善笑容,向三長老感慨說道:“恭喜老兄,族中又誕生一位天才,這小家伙未來成就不可限量,咱們這幫老家伙早晚得讓位。”

  三長老手拂白須,內心十分得意,不過面上謙遜道:“哪里,小孩子剛起步罷了,今后道路還長著呢。”

  宋家長老照例板著臉,心中默默想著事情。他已打聽出優勝者的來歷,楚云的兒子。那楚云現在雖然廢了,當年卻是了不得。

  看來,此子定是繼承其父原先的修煉天賦,這樣下去,早晚要走入宋玉小子的視線中,到時候,有好戲看嘍。

  眼見楚天走到最后,楚云竭力保持平穩,可眼中不可抑止閃爍淚光。兒子的表現,就連眼光幾位挑剔的他,都找不出絲毫毛病。

  觀看兒子在臺上施展身手,他仿佛重回那段歲月。閉目思索,在靈武院選拔中,過關斬將、意氣風發的一幕幕,仍是無比清晰。

  當年情形,宛如流星劃過夜空,雖然得一時炫目,轉眼卻了無痕跡。至今,除楚云之外,還有誰能記得當年的驚艷?

  楚風快步離開貴賓區,出場來到偏僻處,于一棵枯樹前站定。他不得不走,若再待下去,一些人就會看到,身為族長的他,舉止失措的情形。

  手撫粗糙樹干,實在觸感平復心情,顫抖身軀逐漸平穩。如水月光經枝條分割,斑斑點點照下來,映亮楚風的面孔。隱約間,只見他面帶沉思神色,眼圈微微泛紅。

  裂巖城中,他以處事穩健著稱,在許多人眼里,這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角色,絕少有失態的時候。

  唯有至交親友直到,在許多年前,族長完全是另一種性格。

  哪怕是世故之人,漸被嚴酷生活抹平棱角,但總歸有任性熱血之時。那便是少年時代,也有人稱之為青春。無論稱呼如何,但毋庸置疑,彼時令無數人心存懷念。

  佇立良久,楚風忽然出拳,重重擊在樹干上,枯樹瑟瑟發抖,蜷曲黃葉簌簌而下。

  他猛一仰頭,那張向來不動聲色的臉上,竟是露出燦爛的笑容,映照下,本略顯滄桑的他,看起來陡然年輕起來。

  不遠處一名侍女在癡癡的望他,她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笑容。恍惚中,令人敬仰的族長大人不在了,面前是位待人親切的俊朗少年。

  察覺到對方的存在,楚風含笑望向侍女,不復往日嚴肅。侍女俏臉染霞、心頭撞鹿,一陣手忙腳亂,提起裙裾碎步逃去。

  疾走間,捂著臉心想,沒料到族長笑起來,竟然這么好看,與偶像楚飛揚頗為神似。

  楚風緩收笑意,口中自語道:“很久不曾去福源樓,小天族比奪冠,這么大的喜事,云哥總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當年,他可是楚云最大的崇拜者,算得上整個擁躉團體的領袖。在其拉攏組織下,麾下人員蔚然成蔭。

  每當楚云遭遇強敵,這些人就會親臨現場、加油鼓勁,伴隨著連渡難關,一路歡笑走到最后。其中,他這位粉絲團團長居功至偉。

  隨后,楚云痛失天才之名,偌大一個群體,竟是風流云散、各奔東西,至今仍保持聯絡的所剩無幾,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彼此相見,難免回憶往昔輝煌,襯映今朝慘淡,無趣乏味不如不見。

  但今天恰逢喜事,不如相約一聚,許久沒去那地方了,極懷念彼處的酒,曾經相聚的人,酒香情濃令人神往。

  福源樓,城西一座酒樓,環境幽雅、酒醇菜佳,當年楚云一伙常在此地聚集。

  ......

  不復往日瀟灑,楚飛揚表情凝重。看到楚天的表現后,即便是他,也很難淡定起來。

  漫漫武道路,他獨自前行,始終領先別人太久,以為將永保持優勢。正欲懈怠時,忽聞背后腳步響起,咯噔咯噔,漸行漸近,回頭一望,其人身影已近在咫尺,緩緩抬頭,正是楚天模樣。

  “還得努力啊,若被天小弟趕上,那就十分搞笑了。”

  思慮間,楚飛揚面有苦色、眉頭大皺。

  ......

  楚天舉步下臺,驟聞呼啦聲響,四周聚起一大撥人。

  “早知道你不正常,沒想到竟牲口到這種地步。”胖子油哄哄臉上表情夸張,肥手拍著胸脯,一副被嚇到的樣子。

  “很久前我就說了,你小子前途無量,看,被說中了吧。”楚天面有疑惑,盯住此人看了又看。不認識,更不記得這話。這誰啊,誰能告訴他?

  還有族妹揚起可愛腦袋,面露崇拜嘰嘰喳喳:“太厲害了,怎么可以這么厲害,好崇拜你哦。決定了,自今日起,你就是我偶像。”

  如此言語,不勝枚舉。毫無交情的過來攀交情,沒有關系的強行拉關系,哪管氣氛生硬言語虛假。甚至曾欺負楚天的人也過來扯淡,仿佛從未有過間隙,一個個好的跟親兄弟似的。

  對這種行為,楚天雖不至于怒目而視,內心卻嗤之以鼻,懶得理會這幫人。

  不遠處,一雙美眸驚訝盯住他,楚娟攙扶著楚毅,能清晰感覺哥哥的虛弱。她真的驚呆了,雖說歷練時,此人表現出一定實力,卻遠沒到這種程度。這才過了多久,她眼中強大無比的哥哥,就被生生擊敗了,若非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置信。

  “讓開,都他媽的讓開。”

  圍著楚天的人群一陣騷動,水流般分出一條道。眾人心中原有怒氣,見到來者卻敢怒不敢言。這位不速之客,正是與楚天有些過節的楚赫。

  他自大步在前走,小弟們推推搡搡,在后緊緊跟隨,一干人聲勢頗壯。被推開的人中也有幾位武者,可見到對方人多勢眾,只得就此作罷。

  偌大一幫人分開人流,來到楚天面前,舉止拘謹一字排開。

  不少人露出看好戲的表情,仇人相遇,他們最喜歡了。持重之人卻想,楚赫有些不智了,楚天取得優勝,若是發生沖突,定有高層出面。別人不說,三長老肯定第一個插手。

  事有例外,部分新人不明事理,齊刷刷望向楚赫,面露崇拜神色。這人真是牛,找茬找到冠軍頭上,對其變態之處視而不見,敢為人所不敢為,不服都不行啊。

  無數目光交織,聚焦在楚赫身上,靜待正片開演。

  眾多視線羅網般覆蓋下來,楚赫渾身不自在,面色漲的紫紅,心中暗罵,看什么看,尼瑪生孩子了?有什么好看的。這么多人看著,事先準備許久的話,牢牢哽住喉嚨,愣是說不出口。

  “有事?”楚天臉色淡然,手指猛地一震,取出枚元丹服下,暗運元力修復狀態。

  雖說歷經決賽,身體非常疲憊。但只要稍微恢復一點,收拾眼前這幫貨色,想來不在話下。這等陣仗,先前也許麻煩,現在看來,小菜一碟罷了。

  “這貨不會出手吧?”

  見狀楚赫心中害怕,顧不得面上羞慚,雙腿一并繃直站著,上半身陡然彎下去,向楚天深鞠一躬,羞紅臉色映照地面,口中快速說道:“之前是我放肆了,請放我一馬。”

  急于把話說完,他口齒有點兒含糊,楚天聽不清楚,眉頭一皺道:“什么?”

  “聽不見?是故意折騰我對吧。”

  這個念頭從楚赫心中一掠而過,自是不敢出口,楚天在他眼中狀如妖魔。強行按下不滿情緒,他將腦袋垂得更低,耐心解釋前語:“以往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

  看到曾經仇敵如此恭敬,楚天難免心生快意,臉上卻露出沉吟神色:“這個嘛......”

  眼角一斜見他猶豫,楚赫知道事有可為,心中一陣狂喜,如獲大赦般直起身子,拍了拍手,身后小弟遞來一個玉瓶。

  伸手接過玉瓶,楚赫小心捧著,走近楚天赧然道:“這是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楚天接過瓶子,打開木塞湊近一看,藥香散處,元丹滿滿當當映入眼簾,估摸著竟有數十枚之多。他滿臉不在意,鼻中輕哼一聲,飛快將瓶收入容戒,據為己有。

  見狀楚赫內心狂喜,終于與這個怪物和解了,仿佛山岳從身上移開,整個人都輕松許多。興奮之余,他伸手往楚天肩膀上一拍:“以后,咱們就是親兄弟了,多照應著點,得了空閑,盡管到哥哥那邊耍。”

  聞言楚天臉色有些抽搐,什么東西,親兄弟?

  這表情讓楚赫誤以為對方要發飆,手觸電般向上彈開,心中暗罵自己孟浪,在怪物面前這般放肆,惹惱這貨可不是好玩的。

  “哈哈,事情已經解決,這就告辭了。”

  楚赫擺了擺手,帶著小弟們,如將軍凱旋一般,趾高氣昂地走了。

  見到四周好奇、亦或鄙視的打量,還以橫眉怒目,逼對方閃躲,心滿意足地離開。由于心情愉悅,嘴里哼起小曲,垃圾唱功讓女孩們輕掩耳朵,他卻不以為意,自我感覺良好。

  直到走出場外,楚赫忽然想起一事,收攏歌聲咬牙切齒道:“楚凡是吧,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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