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城傳送殿被毀,沒有傳送陣可用!”
“出云、棲云二城同時受到妖族攻擊,傳送殿被毀!”
“出云、棲云二城中妖獸數量過萬!”
“彩云城…有數萬妖獸!”
“有人在彩云城看到了神符宮太上長老桑青霖!”
鎮東城傳送殿外,眾修越聚越多,卻依然有人從傳送殿快步走出,放眼望去,這些人不是長老殿一眾太上長老、長老,就是神衛軍各戰隊大統領、統領,長老殿征調了神衛軍五大基地十八支戰隊。
長老殿眾修前方,北宮野、白石清溪、李魚三人并肩而立,張立則站在神衛軍各方隊前方,不斷有人上前向四人稟報訊息。
彩云、出云、棲云三城中,彩云城修士超過了五百萬,出云城修士達一百五十萬,棲云城中修士近百萬,如此多的修者,如此大的城池,妖物雖多,雖兇,卻也擋不住眾修把消息給傳遞出來。
“這次偷襲,乃是從彩云城開始,這幫無崖山、神符宮余孽,不知在何時潛入了彩云城,潛入了城主府、城衛軍大營,從發動偷襲到拿下城主府、城衛軍大營,不足半刻鐘,如此快的速度,如此精準的出手,如此周密的計劃,肯定有更多的奸孽余黨早就隱伏在了彩云城中做內應,彩云城事先卻沒有任何發現,此事,彩云城城主府、城衛軍主事者難辭其咎!”
神衛軍第十一戰隊大統領沐西風突然開口道,聲音洪亮。
“沒錯,這么多的奸孽混入彩云城,彩云城竟一無所察,難不成,這定期查奸的規矩是擺設?”
沐西風麾下的一名副大統領隨聲附和道。
“這無崖道生和桑青霖對北域之熟悉,不遜于我等多少,彩云城又不禁止人族修士進入城中,二人改裝換顏潛入城中并不難,至于這兩宗的奸孽余黨敢潛入彩云城作亂,恐怕也不是簡單之輩,至于彩云城為何會失察,此事接下來自有刑堂去追責,眼下,我等考慮的是該如何去救助彩云城,而不是問責!”
神衛軍第十二戰隊大統領潘元壽接過話頭,瞥了一眼沐西風,神色頗為不悅。
彩云城城主何璋,乃是何家老祖,與沐西風所在的沐家一向有宿仇,兩家先后投入北寰仙宮成了同門,卻依然是宿怨難解,人前使絆子背后拆臺乃是常有的事,至于潘元壽,和何璋乃是姻親的關系,自然是要何璋說話。
“都閉嘴!”
文仲明低喝道,沖著二人怒目而視。
如今的鎮東城,文仲明乃首席太上長老,彩云城雖是九大主城之一,卻在鎮東城神衛軍的防區之內,防區之內出了這樣的大事,他本就火大,沐西風、潘元壽二人竟然還在這節骨眼上內訌,怎不讓他憤怒。
沐、潘二人平素里明爭暗斗,他并不反對,這二人皆是一方干將,兩大戰隊的實力也是鎮東城五大戰隊之中最強者,他還是比較看中這二人,可現在,卻不是二人內斗的時候。
受到文仲明呵斥,沐、潘二人頓時不吭聲了。
“時間已到,還有幾支戰隊未至?”
李魚抬手看了看腕表,沖張立問道。
“兩支,鎮西城一支,據報是大統領和第一副大統領皆在閉關緊要關頭,因此有所延遲,鎮南城一支,回報稱正在集結人手!”
張立回道,神色間有幾分尷尬。
昨日特意通知了九大主城城衛軍太上長老,通知了鎮東、鎮西、鎮南、鎮北四城神衛軍太上長老,明確提醒最近有強敵作亂,甚至會有妖族大軍攻城,要做好防御,要篩查奸細,結果,今天彩云城就出了這么大的亂子,被人從內部攻陷,城中卻無一人能提前示警。
眼下,神衛軍二支戰隊未按時間到達,更是讓他難堪。
一側,殷開天、洛星河、文仲明、亢金龍等幾名神衛軍太上長老面面相覷,皆有幾分尷尬,如果說彩云城失陷和神衛軍關系不大,可征戰令已下達,二支戰隊卻未能按時到達,這問題,就是他們的了,畢竟,這兩支戰隊同在一城的其它戰隊,最早者一刻鐘以前已經趕到。
“戰時失期怎么處置!”
李魚面無表情地沖張立問道。
“戰時失期未造成嚴重后果者,戰隊上至大統領下至統領,戰功清零,大統領降職處分,若造成嚴重后果,大統領、副大統領除職,交由刑堂問罪!
此事,我有責任在身,隨后會向長老殿請罪,至于這兩支戰隊主官,接下來將會交由刑堂問責!”
張立神色一肅地說道,心頭則有幾分酸澀。
這些年來,神衛軍戰功赫赫,乃是北寰仙宮的驕傲,也是他的驕傲,眼下未到的兩支戰隊,大統領皆是北寰仙宮嫡系弟子出身,平素里受他信任和倚重,可在這關鍵時刻,卻掉了鏈子。
“那就這么處置吧!”
李魚點了點頭。
轉身沖北宮野、白石清溪二人施了一禮:“兩位長老,事態危急,兵貴神速,不能再等了!”
“既然長老殿決議由你來主持此戰,一切權利盡在你手,只管下令就是了!”
白石清溪點頭道。
“下令吧!”
北宮野同樣是點頭道,神色平靜,心頭卻郁郁,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會被九玄一個照面間放倒,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這心理陰影,一時間難以消除。
“我神衛軍一向是戰之必勝,考驗諸位的時間到了,能不能挽救彩云城,能從妖物爪牙下救回多少彩云城弟子,就看諸位了!”
“此戰,功不蓋頂,戰后,以斬獲妖物數量來定功,戰功前三之戰隊,大統領可角逐下一任道子之職!”
李魚目光掃過神衛軍眾修,下達了指令,聲音清晰,洪亮。
“遵令,必勝!”
“遵令,必勝!”
“遵令,必勝!”
十六支戰隊,十六名戰隊大統領,齊齊以拳頭碰撞前胸,一個個瞬間精神抖擻。
砰砰砰的撞擊聲中,眾修的戰甲之上亮起道道光華,眾修身后的一眾青金境統領,同樣是瞬間興奮了起來。
張立已在兩年前踏入彩星境,可長老殿至今沒能選出合適的下一任道子人選,張立不得不繼續兼任道子之職執掌神衛殿,神衛軍中,不少大統領、副大統領對這道子之位早就垂涎欲滴。
迎著眾修的興奮,李魚沉聲道:“六殺令!”
“不遵號令者殺,臨陣退縮者殺,不救助同伴者殺,戰斗中搶奪財物者殺,與隊友爭功打斗者殺,私吞財物者殺,此戰,必勝!”
這一次,一個個方陣中的所有神衛軍弟子皆是齊聲吶喊,一個個腰桿筆直,戰意昂揚。
氣勢,瞬間高漲,濃郁的殺機,在一個個方陣之中升騰。
“必勝!必勝!必勝!”
一道道回音在整個鎮東城回蕩,城中執勤的神衛軍眾弟子聽到這回音,無論身在何處,皆在一瞬間站得筆直,心頭,戰意昂揚。
傳送殿前,一名名彩星長老同樣是瞬間精神抖擻,心頭的雜念,皆被戰意替代。
就連北宮野心頭也是陡然間亮堂了許多。
而殷開天、洛星河、文仲明、亢金龍四人則是麻利地祭出了空間寶物。
一塔,一殿,一鼎、一環在空中飛舞,一隊隊神衛軍弟子在各自統領的帶領下,迅速而有序地飛身而起,步入空間寶物之中。
錘仙、姬贏、白石松濤、黎豐等被臨時抽調過來的各殿堂各大城彩星長老,則是齊齊奔著另一側張立祭出的那座寶塔而去。
此刻,這傳送殿前僅有千人不到,可在這數百名神衛軍青金境統領手中的空間寶物中,各自帶著自己麾下的一眾金星境弟子,總人數,超過了萬人。
彩星長老的數量,則達到了二十八人。
彩云城。
一座倒塌殘缺的哨塔下方,深處地底的一處地下宮殿中,城衛軍大統領田虎如困獸般在宮殿中走來走去,神情扭曲,痛苦、憤恨、后悔、焦灼…種種負責情緒在心頭繚繞,外面,地動山搖,轟鳴聲,破空聲,獸吼聲,怒罵慘叫聲不斷,一道道聲音入耳,田虎心頭的憤怒和痛苦就會增上一分。
他怎么也想不到,彩云城竟會有此劫,昨日他接到神衛軍法旨時,特意下令封閉四城,今日一大早,他就在城中巡守,并沒有半分惰怠,卻怎么也沒想到,城中已然混入了大批妖物和奸孽。
身為九大主城之一,彩云城雖說是一座新城,可城中的防御法陣卻并不亞于北寰城這座昔日圣城,防御全開之下,就連妖皇境強者也不易攻破,城衛軍和城主府高階戰力若集結一處,再借助城中大陣之力,完全可以抵擋住百萬妖族大軍的圍攻,甚至可以借法陣之力與入侵的妖皇強者一戰,可以輕松支撐到援兵到來。
可現在,堡壘卻從內部被人攻破,幸虧他正好在城中巡守,發現田鶴年等三名太上長老和無崖道生、毒龍皇以及幾只化形大妖大打出手,發現田鶴年三人不敵,他冷靜地沒有沖上前去助戰,反而是第一時間把身邊帶著這支城衛軍精銳給帶入一處隱蔽之地,迅速收進了空間法器,而自己,則悄然遁逃到了這處地下宮殿,并第一時間把警訊傳到了長老殿。
就在方才,他手中和田鶴年相通迅的傳訊法盤碎裂。
他乃田家子弟,田鶴年不是他的嫡親老祖,卻視他如親孫,他能有今日成就,全仗了田鶴年指點提攜,可田鶴年陷入圍攻與敵廝殺時他卻選擇了逃命…此刻,他心如刀絞,既悲痛又憤怒,憤怒自己怎么就沒有沖上前去與田鶴年并肩一戰的勇氣。
身畔突然有強大的空間波動傳來,傳送陣,啟動了。
田虎猛然扭頭,望向了身后的傳送陣,心情,瞬間緊張和激動了起來。
嗡嗡的轟鳴聲中,道道空間波動傳來,被大殿禁制阻擋,又對撞回來,大殿內頓時光影閃爍,片刻后,傳送陣上,多出了幾道人影。
空間之力散去,一道道人影的面容漸漸清晰。
田虎一一看去,北宮野、白石清溪、李魚、殷開天、洛星河、文仲明、亢金龍、張立,傳送陣上共有八人,這八人,他每一個都是熟悉倍至。
“弟子有罪,查奸不明,臨陣逃脫,茍且在此,害得…害得三位長老殞命,還請諸位太上治罪!”
田虎沖著幾人深施一禮,話語說了一半,眼圈卻是紅了,聲音哽咽,喉頭發緊。
眾修齊齊把目光望向了田虎,神色各異。
這田虎,生得一副英俊面容,又頗為注重儀表,言談舉止間一向是風度翩翩,再加上性格穩重,待人接物謙和禮貌,其神通也不弱,乃是赤金仙榜中人,雖吊了個未尾,在北寰仙宮一眾赤金境弟子中卻也是一流人物,一向受人羨慕,可此刻,這張英俊的面容卻是扭曲痛苦,雙目遍布血絲,神情猙獰可怖。
“抬起頭來,我來問你,若你單獨領軍時遇到妖皇境強敵攔襲,是退是戰?”
李魚的聲音響起。
田虎愣住,盯著李魚,猶豫了片刻,訥訥道:“弟子…弟子會率軍遠遁!”
他昔日也是神衛軍弟子,神衛軍歷來提倡奮勇殺敵,可他不想昧心撒謊,若遇到妖皇境妖物攔截,沒有半分取勝把握,他肯定會第一時間逃離,能逃多快逃多快,。
“若逃不掉呢?”
李魚再問道。
“那就死戰,即便是自爆神魂法軀也要咬下對方一塊肉!”
田虎嘶聲道,神情再度猙獰了起來。
“現在,你可敢一戰?”
李魚目光直視田虎雙目。
“有諸位長老在,弟子若還去退縮,弟子…不配生在這天地間!”
田虎嘶吼道,腰桿漸漸挺直了起來,雙眸之中血絲依舊,卻多了幾分明亮,多了幾分殺氣。
“當先帶路!”
李魚沉聲道。
“弟子…遵令!”
田虎的腰桿一瞬間站得筆直,轉身,抬手,一道道法訣擊中,大殿禁制一陣嗡鳴,原本光滑平整的墻壁上,一道門戶緩緩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