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說不明,公輸不貳的這番言語,一眾長老會長老無可辯駁。
可依然有人心里不爽,弟子若超過師父,騎在師父頭上,有幾個師父心里很爽?何況,李魚又不是器靈宗弟子,赤血城也不是器靈宗的第二山門。
眼看著一眾沉默,氣勢被打壓,無人敢開口,詹春只能硬著頭皮再次站了出來,“師弟如果有辦法修復和赤血城的關系,讓李魚為我器靈宗所用,在下愿意到赤血城去陪罪!”
“既然師弟和李魚交好,不如,師弟到赤血城走一遭,把赤血城變成我器靈宗第二山門,到了那時,多給他們一些利益又何妨?”
執事堂堂主開口道。
“李家商鋪不是挺賺錢的嗎,問問赤血城,我器靈宗能不能入股,如果能,專賣店也可以讓他們入股!”
“赤血城囤積了大批靈礦,李家商鋪又在南部三郡拉攏了一批合伙人,這很危險,不能任他們繼續發展,趁現在這個節骨眼,把他們收入麾下!”
護法堂堂主、煉器堂堂主接連開口。
聽到幾人這么說,公輸不貳不再吭聲了,心中莫名悲哀,這些人天天呆在山門中修煉,不到外面多走走,什么消息都是聽來的,人云亦云,憑空畫餅,腦子已經銹壞了。
只想著自己的利益,不為別人著想,只眼紅別人賺錢,看不到別人辛苦,赤血城都要和你開戰了,憑什么接受你收編,你算哪根蔥?
他相信,把這些人拉到赤血城下和赤血城干上一仗,這些人才會翻然悔悟,才會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去吧,誰能把赤血城收為第二山門,老夫把手中資源分他一半,助他踏入銀星境界!”
段文浩神色冰冷,目光掃過眾修,心頭莫名火起。
眼前形勢都看不明白,一大把年紀都活在了狗身上嗎?赤血城銀階戰力有三人,憑什么聽你器靈宗吩咐?
此語一出,十余名長老再次一個個變成了鵪鶉,縮著腦袋不吭聲。
詹春同樣不吭聲了。
段文浩的目光卻已經落在了他身上:“你不是很能講嗎,一山不容二虎,來來來,你這頭老虎發個威給我看看,你去,把赤血城給收伏了!”
詹春面紅耳赤,恨不得地上生出條縫鉆進去,為了這句話,他已經悔青了腸子,方才的一番辯解,只是為自己的錯誤遮羞。
韋平看不過去了,輕咳了一聲說道:“這也不能全怪詹春,李魚那小子太狂,他李家當日也曾受過我器靈宗恩惠,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一開口就是兩宗開戰,合適嗎?”
“師兄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你老人家躲在洞府中安穩修煉,有吃有喝,我等不努力可就要喝西北風了。”
段文浩瞥了一眼韋平,忍不住譏諷道:“當日墜星島一行,沒有這狂妄的小子,我器靈宗弟子一個也走不出來,師兄的那批百年靈藥早就到了公孫晟老兒手上,這小子若不狂妄,我器靈宗山門已失,大家哪里來的機會坐在這里罵他?”
韋平的資格老,入門比傅東樓還早,卻一直卡在了銀星五階,這些年來,有詹春這個好弟子,韋平不缺資源,一心靜修,很少走出山門,青州大亂時,鎮守山門的正是韋平,寧肯死在宗門都不愿離山一步,口稱不能拋棄祖宗基業,要與山門同在,在段文浩看來,韋平就是怕死,就是在混吃等死浪費資源。
“師弟對這小子最了解,而這小子要見的也正是師弟,老朽的確是無能,不如,師弟出馬,把赤血城收到我器靈宗!”
韋平心頭怒意橫生,臉上卻神色平靜。
“醒醒吧!”
段文浩憐憫般看了一眼韋平,沖著傅東樓拱手一禮,“還是師兄來做主吧,這小子吃軟不吃硬,小弟若是昨日去了赤血城,還可以和他好好談一談,滿足他的一些要求,再設法得來一些好處,現在,已經惹出了事端,赤血城想必已是上下一心,準備好了與我器靈宗對抗,小弟去了也沒用,此事我器靈宗有錯在先,不給他一些好處,不可能善罷!”
他最不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賠禮道歉,可他明白李魚的性格,若沒有和器靈宗對抗的能力,李魚會忍著,不會這般強硬,既然這般強硬,李魚就必然有了取勝的把握,至少有了八成以上的勝算,幾年不見,他也不知道李魚的底牌是什么。
傅東樓點了點頭,目光掃過眾修,“可有人愿意帶隊與赤血城一戰!”
沒人吭聲,個個心里犯嘀咕,段文浩、錢鶴年擺明了要和赤血城求和,韋平指望不上,難道讓傅東樓親自帶隊和赤血城戰上一場,至于他們,赤血城那般險要的地方,去了死路一條。
“可有人愿意為宗門立功,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說服赤血城,把赤血城變為我器靈宗第二山門?”
傅東樓再次問道。
依然沒人吭聲,段文浩都不出頭,誰有這個本事?
“任何準備都沒有做,就敢和盟友翻臉,誰給你們的膽子?我器靈宗的盟友是不是已經遍地皆是?”
傅東樓臉色陰沉了下來,目光如刀,在眾人臉上脧巡。
這一問,一多半人都面皮發燙,暗道要糟,傅東樓竟然把赤血城看成了“盟友”,這問題就嚴重了。
細數之下,哪來的盟友,青州大亂時就看出來了,真正的盟友只有云霄閣一家,風雷殿、百花宮、柴家、石家、魁斗門皆是利益所在,才站成了一條統一戰線,唯有云霄閣一直和器靈宗并肩作戰,而云霄閣的出手,細想之,背后有李魚的影子,沒有墜星島中的結盟,兩大宗門關系不會這般親密。
“赤血城建立起來區區四年時間,已經讓你們怕成了這個樣子,若是四十年后呢?看到好的就要去學,一棒子打死,你們就能壯大?”
傅東樓說道,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了公輸不貳臉上。
“不貳辛苦幾年,把掌門這攤子給接過來,有什么事情,只管來找老夫,老夫為你做主,赤血城之事,老夫放權給你,記住,要結盟,不結仇!”
此語一出,一眾皆驚,眾人紛紛抬起了頭,有人把目光望向了傅東樓,有人把目光望向了公輸不貳,有人則望向了詹春。
公輸不貳只是個閑散長老,不是堂主,也不是長老會長老,今日能列席長老會,乃是因為他剛從赤血城回來,對赤血城熟悉,有些事情要詢問他,這怎么搖身一變就變成了掌門?
“這個…師叔,弟子沒這個能力,當不了這個掌門!”
公輸不貳一臉惶恐地推脫,他不是沒能力,而是閑散慣了,不愿受束縛,當掌門,這特么不是什么好事,得罪人不說還影響修煉。
傅東樓:“能力都是鍛煉出來的,沒有人天生就是掌門,十年,你只需擔任十年,十年后,選舉,輪換!”
公輸不貳一陣無語,暗怪自己多嘴,跳進坑里了,他剛才向傅東樓詳細介紹赤血城情況時,提過一嘴赤血城城主乃是選舉產生,十年一選,中途若犯大錯,直接下臺,不過,李翱這個城主當得合格,干上十年,下一屆很有可能還是李翱。
他這人有個毛病,做事情就要做好,這掌門之位要么不坐,要坐就坐穩,若這掌門當得合格,十年后很有可能還是他。
正在思量著該找個什么借口推脫,卻聽段文浩說道:“放心去做,老夫看好你!”
“好好想想該怎么和李魚談,把公輸長找來,你二人一起去!”
錢鶴年支招道。
當日在李家,器靈宗眾修中,公輸長和李魚最談得來,
公輸不貳心中哀嘆,三名銀星太上全部看好他,想推脫也推脫不掉,不去赤血城都不行,可若他不帶上“掌門”的帽子,去赤血城也沒用。
其它長老面面相覷,心中即使有不服,也不敢再開口了。
“詹春去閉關吧,也該提提境界了!”
傅東樓一語定音,不給公輸不貳推脫的機會。
韋平緩緩閉上了雙目,心中哀嘆,今后想再得到充足的資源,怕是不容易了。
詹春的神色平靜了下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回天無力了,掌門的位置卸下,沒受到其它處罰,已經是幸運,今后終于可以用心修煉了…可怎么就這么不甘心呢!
赤血城眾修已經磨刀霍霍,沒想到竟然來了個大反轉。
器靈宗新任掌門公輸不貳和李魚、李翱一番關門密談之后,兩大勢力之間的矛盾有了新的解決辦法,青江城器靈宗專賣店歸赤血城經營,依然掛器靈宗招牌,每年向器靈宗交納十萬靈石的“招牌使用費”!
與此同時,兩大勢力正式結盟,共御外敵,赤血城今后可以在南部三郡公開招弟子,不過,時間上要和器靈宗錯開,而且每年只能招五百人。
青江城器靈宗專賣店的利潤在那里擺著,交給器靈宗十萬靈石只是一個意思,赤血城眾修無人反對,終于有了自己的法器鋪子,有了穩定的財路,而且長老會已經決定,要在霸州的四方城開設專賣店,再加上南宮世家換購的一部分法器,今后煉器堂可以敞開了生產,囤積的靈礦可能派上用場了。
至于每年招五百弟子,正合赤血城心意,眼下赤血城走的是少而精的路線,沒準備擁有數萬弟子,養不起。
接下來,兩宗約定在半個月后,聯手深入異族腹地一趟,進行一次“招商”活動,而且要在赤血城附近開辟一處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