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楊靖芳見陳晉明顯的遲疑了一下,還以為是他對自己的建議有所意動,于是又喚了一聲。狂沙文學網 陳晉卻是搖搖頭道:“楊總,現在離6月1號還有幾天時間呢。我們都不用這么急著做決定。”
說罷,他點頭致意,轉(身shēn)離開,把楊靖芳一個人甩下了,弄得楊靖芳有些莫名其妙。
哪有這樣話說到一半就閃人的?
這時她感覺到口袋里的手機震了震,拿出來一看,是一個沒有保存的號碼發來的短信。
內容只有一個“?”。
抬眼看去,李港盛有意無意的瞥了她一眼。
“還沒成。”她回復之后,又重新回到了人群里,繼續所謂的社交。
李港盛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也沒什么表(情qíng),繼續對(身shēn)邊的女伴卡油。
而陳晉則是回到了孔闕的(身shēn)邊。
“陳總?”孔闕問道:“怎么樣了?”
“他們有什么目的?”
陳晉模棱兩可的笑道:“一個個的,都是見風使舵的好手吶!”
這時薛放進了大廳,站在入口的地方環顧了一圈。
看見陳晉已經跟楊靖芳散開了,也不知道在想著些什么,只是隨意找了張沙發坐下來。
另一側的張君凝還以為他是在找自己呢,急忙脫(身shēn),乖巧的挨著薛放坐下了…
“活成這樣,其實也(挺tǐng)可憐的。”孔闕看在眼里,默默說了一句。
陳晉挑了挑眉毛,揶揄道:“同病相憐的感慨?”
“我才沒那么矯(情qíng)呢。”孔闕白了他一眼。
接下去的一整個交流會,幾個人都沒有再有私下里的交流了,一直被眾多同行簇擁著。
其實光從這一點就能看出各家企業在東海市的威望了!
薛放那里,是所有人都必須去客客氣氣的打聲招呼,敬杯酒,然后又安靜的離開。
宛如王者,驕傲而高冷。
楊靖芳和李港盛,則是有不少人都愿意跟他們多聊一聊。
就算不能合作,哪怕是自己企業的一些問題跟他們請教探討,也是有好處的。
這個世界的階層從來都是涇渭分明的。
別人的格局不同,看問題的眼光和高度自然不同,給出來的解決方法也就不一樣了。
當然了,大多數時候兩個人都在打哈哈,只有真正遇見了一些有可能合作的建筑商,才會稍微認真一些。
至于陳晉…
就像另外四家一樣,現在都摸不準他到底要干嘛?所以面前反而冷清了一些。
畢竟單論企業規模和知名度,他是在場的大佬中,最弱的一個。
在稻葉清見不再露面的(情qíng)況下…
又過了大概兩個小時,時間已經臨近晚上十點了。
游輪已經靠岸,下面的工作人員已經開始準備安排賓客們離開了。
直到這個時候,稻葉清見才從vip包廂里走了出來,算是跟大家打了個招呼。
只不過他的目光始終都在那幾個人的(身shēn)上不停的流轉著,眉頭緊鎖。
剛才的兩個小時里,他其實一直都在跟田旺濟海視頻通話,回報(情qíng)況…
然而(情qíng)況并不容樂觀。
原本他認為今天就算不能達到目的,充其量也就是損失一些包船的錢罷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可是陳晉之前的行動,他也通過手下人的回報知道了。
晉涵集團明里暗里的跟另外幾家看上去似乎都有些曖昧關系,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安心。
也不知道怎么的…
田旺公司就變成五家競爭者中最劣勢的了?
這種劇烈的水土不服,讓稻葉清見徹底沒了主意。
各人的車子自然有人幫他們開到碼頭來。
還是陳晉開車,孔闕坐在了副駕駛上,她不茍言笑的模樣,讓陳晉有些尷尬。
對于競爭對手,甚至是對于不相關的人,陳晉都可以做到波瀾不驚。
唯獨面對自己人不行!
包括其他幾個人也是一樣,陳晉希望自己得到他們的歸屬感和(愛ài)戴,而不僅僅是簡單而的雇傭利益關系。
所以他其實一直非常重視大家的心態問題。
“怎么了?還在想那個張君凝?”陳晉開口問道。
孔闕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訕笑道:“我有種自己跟她其實并沒有什么區別的感覺。”
“不同的是,她需要陪薛放上(床床),而我不需要陪你上(床床)…”
陳晉忽然有些后悔了,沒事(情qíng)瞎叨((逼逼)逼)叨個什么勁?
這下好了?怎么回應這句話?
他頓了頓,只能岔開話題說道:“好像除了我,你就是集團里加班最多的人了吧?”
他接著道:“我聽說,剛開始的時候…有好多人不服你,甚至不服我。”
“不服我不要緊,我是老板,發工資的人,不服也得服。只不過不服你嘛…話就比較難聽了,其實我都知道的。”
孔闕冷著臉道:“別說了。”
然而陳晉已經說出口了:“都說你的我的蜜兒嘛?畢竟你一個人就管著行政和財務,還有人事,也是你一個人在管,權利太大了,難免會有這種聲音…”
孔闕扭頭望向陳晉:“何必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陳晉嘿嘿一笑:“我就是想告訴你,之前王政翰不是弄了個上級滿意度的匿名調查嗎?”
“你是第一名喔!你手底下的員工,現在都已經對你很服氣了!”
“所以你得到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你也值得這樣的回報。”
“所以,你是真的想多了…”
陳晉扯了一通,終于又繞回了這個話題道:“不過,其實我也并不鄙視張君凝。”
“這個世界在某些時候是很畸形的。要么被別人艸,要么被生活艸,多么簡單的選擇題?”
“又或者,她樂在其中也說不定呢?”
孔闕白了他一眼:“我有時候真的很不喜歡你的這些論調,卻又無法反駁…”
“還有,你說的…是看了前兩天的新聞才想到的吧?”
“額”陳晉一時語塞。
他也是腦子一轉,才想到這一茬的。
前幾天有個新聞,說的是某地警方在對賓館進行例行檢查的時候,抓獲了一個失足婦女正在失足…
審訊之后,這個29歲的失足婦女交代的事實,讓人大跌眼鏡!
她并不是個全職“失足婦女”,而是兼職的。她本(身shēn)生活在相鄰一百多公里的另一個城市,有丈夫有孩子,還有體面的工作,月收入大概四五千,在那個小城市,已經算不錯了。
然而因為跟丈夫一起買了房子,每個月的貸款大概需要五千塊左右。而她和丈夫加起來的收入才不過勉強萬八千,便有些感覺不敢重負了。
為了早(日rì)能還清貸款,她才在其他人的介紹下,每個周末就跑到外地干起了這個行當…
“要么被別人艸,要么被生活艸,我選擇讓別人艸,就能生活的好一點。”
這句話是她拘留處罰完畢之后,自己發在微博上的,還引起了不小的議論。
有些人會抨擊她的三觀不正,想著不勞而獲,不肯通過其他手段增加收入。
也有些人會覺得她雖然有錯,卻值得同(情qíng)。畢竟一個有家庭有工作的女人要下定決心做這個,必然也是有過激烈思想斗爭的。
更有一些人,會說得很難聽,說她只是為自己的天(性性)放((蕩蕩)蕩)找了一個理由罷了…
總而言之,鍵盤俠的可怕,總是在每一個(熱rè)點新聞下面不斷展現著。
“你對這事怎么看?”孔闕忽然笑了,對陳晉問道。
陳晉一怔,應了一句:“關我(屁pì)事!”
“說說嘛,就是探討而已。我很想知道你的看法。”孔闕繼續道。
陳晉無奈之下,只好蹙眉道:“我給你講個我的真實經歷?”
“嗯?”孔闕更加好奇了:“你快說!”
陳晉抿了抿嘴,苦笑一聲:“其實我以前還在上學的時候,也喜歡過別的女孩。”
“這又不稀奇!”孔闕無語道:“誰都會有那么幾個暗戀的對象吧?”
“畢竟人是視覺動物。驚艷總是能讓人心生漣漪的。”
陳晉擺擺手道:“聽我說完。”
“我讀的那個野雞大學,算是另一所本科院校的繼續教育學院,也就是成教。”
“所以大學二年級臨畢業的時候,因為原來在外面租用的校舍要拆遷了,我們就搬回了本校新建好的校舍。”
“當時我遇見了一個正兒八經的大學生,是本校外語學院的。”
“不管是(身shēn)材樣貌,還是談吐舉止,在當時的我眼中,都是完完全全的女神級別。”
“她才大二,本專業的學分都已經修夠了,還選修了第二專業。”
“我當時就想,她跟別的女孩一定不一樣,有思想有內涵,奮發向上,拼搏努力,簡直就是完美!”
“可是…”
陳晉輕嘆了一口氣,訕訕一笑:“當時每個周末我都會出去貼小廣告賺錢。”
“某一天,正好碰見她做兼職模特,在外面街拍。”
“那天我都忘了掙錢這回事了,就看著她在烈(日rì)下拍著冬季新款,(熱rè)到汗流浹背,卻樂此不疲。”
“她應該也是看見我了,還朝我笑了…”
“當時只覺得整個世界都美好了!”
孔闕聽著,看著陳晉的表(情qíng),卻發現他的眼中并沒有留戀,只有些感慨。
她忍不住問道:“后來呢?”
“后來?”
陳晉笑道:“那天等到她拍完,我跟她一起回學校。”
“在公交車上,我就跟她聊了起來。原來她以前就對我有印象,只不過沒怎么接觸。”
“那天聊的真是暢快吶…”
“從長相、興趣等等,都那么的合拍,真是欣喜!”
“結果下車之后,我們朝學校走著,路過了一家賓館。”
“她跟我說,要不…今晚就別回去了?”
孔闕一抬眼,剛要問,卻猛然回想起來,陳晉似乎跟她說過,和她的那次,才是第一次…
“那…?”她問不出口了。
陳晉微笑道:“她說,她最近(挺tǐng)缺錢的。也不習慣跟別人借。一晚上,讓我給她兩千塊錢就算兩清了。”
“我當時都傻了!一直都聽說,拍平面的模特收入不都(挺tǐng)高的嗎?”
“結果她告訴我,她的開銷也很高…”
“衣服鞋子,包包首飾,還有化妝品,都太貴了。她其實是入不敷出的。就連信用卡都已經透支了好幾萬了。”
孔闕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雖然陳晉現在說起這件事(情qíng)來,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
但如果設(身shēn)處地的想一下,自己喜歡的人在自己面前忽然人設崩塌…
“我后來借了她兩千塊錢,留下了一張借條,約好了三個月之后還給我。”陳晉聳聳肩:“后來她還了,就是不知道錢是怎么來的。”
“我當時就想啊,兩千塊錢,我要貼多少小廣告才能賺回來?就為了這?好像有點不值呢。”
孔闕應道:“你就不怕她不還嗎?”
“怕呀!”陳晉理所當然道:“但一想到她拍照的時候流汗的樣子,就有點盲目了。”
“我又不是神仙,還能永遠保持理智?”
孔闕撲哧一笑:“沒有睡她,就已經理智的很可怕了吧?”
陳晉聳聳肩,不置可否。
“那后來呢…?”孔闕追問。
陳晉癟癟嘴:“后來…”
“有一次貼小廣告的地方比較遠,沒有回來的公交車了,我就在別人扔在門口不要的破沙發上對付了一夜。”
“又(熱rè)又燥,差點被蚊子抬起來咬!”
“當時我就(挺tǐng)慶幸,自己是個男的。除了自己拼命,沒別的出路。”
“如果我是個女的…?”
陳晉沒繼續說下去。
這對于他來說,算是非常不堪的過往。也算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心里冒出過的念頭變成的秘密。
但孔闕在這一刻,才忽然覺得陳晉還是陳晉,那個拿著自己(身shēn)份證,怕被仙人跳的小年輕,而不是現在這個叱咤風云的商界新貴!
就在兩個人的對話中,車子回到了公寓樓下。
經過孔闕門前的時候,她刻意笑道:“我最近其實也(挺tǐng)缺錢的,你給我200萬,就算兩清,怎么樣?”
“無聊!”
陳晉打開自己的門進屋之后,直接就反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