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社團歷史悠久,如今80年代在港英政府的放縱之下可謂蓬勃發展,但這會已經不同于六七十年代,社團也是想著賺錢為第一,開始轉型收購合法企業及投資業務,比如電影業。
這會香江警察部門估計只有10%的社團成員是活躍分子,真正幫會犯罪分子可能更少,許多三合會要“做事”時才雇傭一些“臨時工”(馬仔)充當場面。
馬仔的出場費大約一到兩百港幣,這個行情還得隨著出場事件性質的不同而變化,最重要的場合500元。
所以現在香江社團武斗一次的代價不便宜,打一場架弄不好都會讓大哥們破產,所以一般談判雙方都不攜帶武器,通常最終以動員人數多寡,甚至陣容整齊程度來判定勝負,因為他們本身并不想打架。
不開打雇人便宜,一開打出場費猛漲不說,這醫療費更是個恐怖數字。
黑社會也不好混,有錢的才是老大。
而且就算要打架,那也是使用冷兵器,槍械在斗毆中是禁用的:港英政府能縱容冷兵器群毆,死幾個人也能接受,但對槍械管制很嚴。
一旦動槍,這麻煩就大了!
這會四人一進來,文質彬彬那位就明白已經完全失去了主場優勢——老熟人馬老板是個普通生意人,還看不出張楠身邊這群人都多厲害,電話里只是說了美國來的華人富豪有20來個保鏢。
這位社團大佬開始也不以為意:保鏢多?好呀,說明對方有錢。
但這一進來...
那些美國佬倒是保鏢,但哪是什么普通的保鏢——人高馬大不說,身上就單薄的西裝,要是還看不出里邊帶著“噴子”,那領頭這位也算白混了這么多年社團!
后邊社團里三個最能打的紅棍現在全靠一口氣撐著——對方老板的其中兩個華人保鏢加個高鼻子大塊頭那眼神毫無感情,看什么都是看一副死人樣。
這樣的人物全香江都找不到一個!
能混到紅棍可不但靠能打,還有眼色。這里的人比前幾年大陸來的那些殺人不眨眼的灰鼠還冷,多年的黑色生涯讓這三位立刻感覺如同掉進了冰庫里,渾身發冷。
這邊馬老板感覺到了點異樣,這幾位道上的大佬那次不是喉嚨崩響或者是居高臨下的出場,這會簡直就像是一副中學好學生的樣子,連忙給兩邊做介紹。
張楠等馬老板說完,笑著同來人道:“聽說陳先生手里有好貨色,那就打開看看?”
對方姓陳名方,至于后邊那三個紅棍就直接省略了。
這個陳方的也不矯情:對方是有錢人,但不管生意成不成,訛詐那是別想了,那就盡量多賣點。
一示意后邊站著拿箱子的人,紅棍先生立刻開箱看貨。
“艾倫哥哥,這是個什么東西?挺有意思。”
小妮子可不管你氣氛如何,看到東西奇怪就問。
在她眼里阿廖沙大叔他們似乎就是無所不能的,買件東西而已,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之前張楠也懶得提醒她一些業內規矩,一是寵著這小妮子,二是和社團講什么傳統?
犯不著。
老大一個銅盤子被放在準備好的紅木案幾上,查理茲塞隆不懂規矩,就這么上前去摸盤子里的一只小鳥。
“你...”
一個紅棍習慣性開口阻止,結果這話才吐出個字就不得不咽了下去。
他想伸手阻攔,結果在邊上的阿廖沙蒲扇般的大手突然出現擋在前面,很巧妙的將他伸出去的手給擋了回去。
順便還是一口非常標準的普通話:“小姐要看東西,請別打擾。”
語氣很淡,淡到沒有感情,聽著都瘆得慌,而且完全沒得商量那種。
那看似隨意的一擋的力量就如同推土機,雙花紅棍感覺自己是要被拋出去!
還好對方瞬間收力,不然這位在社團里以力量著稱的紅棍免不了當場出丑。
陳方坐在官帽椅忍著沒說話,他也看出自己的手下剛才吃了個大虧,實力壓根不是一個級別。
而邊上坐著的這位張先生還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外加一個洋鬼子保鏢竟然能將一口標準的普通話,這才是最恐怖的。
恐怖,恐怖在這位張先生的身份!
能有這樣神秘的保鏢,這背景能簡單?
“小孩子不懂規矩,別介意。”
張楠終于開口了,坐在邊上的陳方笑著道:“沒事,又不是一碰就破的玩意,這東西皮實。”
長這么高,這還是孩子?
他也就想想,沒說。
張楠笑笑,看著小妮子在那玩弄那個青銅大盤子,道:“陳先生,這盤子什么價?”
“200萬美元。”
“有點貴了。”
說著起身,走到紅木案幾前仔細看了看,發現銅盤內沿還有六行銘文。
小妮子也發現上頭有字,問道:“艾倫哥哥,這些是什么字?”
張楠笑笑,道:“這是華夏古代的一種文字,叫金文。上頭寫的是:佳六月初吉,辛亥大師作,為子仲姜沫,盤孔碩且好,用祈眉壽子子,孫孫永用為寶。”
說了等于沒說,因為后半段說的是漢語,查理茲塞隆壓根不懂!
但那位陳方可就不同了:這些銘文他們之前找高手看過,就是這個意思,而且請來的高人還不是所有字都認識。
“這個姓張的是高手!”
這邊小妮子眨巴眨巴眼,道:“你欺負人,知道我不懂漢語還說。”
張楠寵溺的摸了下她的腦袋,道:“別說你,就算一般的華夏人也不知道這段話是什么意思。
這是古文的表達方式,用現在的意思話說就是:在6月初的一個很吉利的日子,大師為他的夫人子仲姜作了這個祈福的盤子,盤子是做得又大又好,用來祈求長壽,他們的子子孫孫要永遠實用這個盤子。
明白了嗎?”
小妮子若有所悟,道:“哦,艾倫哥哥,我明白了。這個盤子是個名字叫子仲姜的貴婦的,他丈夫是個銅匠,為了吉利,特意為妻子做了這個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