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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疑惑

  有時候一個人在分手之后賭氣說忘記了和前任的種種,一種可能是當時愛得心不在焉,一種可能是用否定過去的方式,來否定那時的自己,不過是為了面子上的好看,遮掩破敗的自尊心,輸人不輸陣。

  翁楠希通常只會遇到后面一種可能——和人戀愛時,從來只有她心不在焉,而別人飛蛾撲火。面對最后那些跟她說“差不多忘記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了”、“有點忘了,只記得以前的自己很傻”的前男友,翁楠希不會點破對方的倔強,反而會祝福對方,然后好聚好散。樂于對方撐著氣不來給自己添麻煩。

  其實說“忘記過去”還有一種可能,是為了激起對方的好勝心。原理和說“我以前喜歡過你”類似,被這么說的人首先會反思自己,以為失去了某種魅力,而后不由分出一部分精力關注對方。對方的目的就得逞了。

  只不過這種小伎倆在翁楠希面前從來起不了什么作用。

  翁楠希一覽無余對方的小心思之后,不會被激起好勝心要去證明什么,也不會勾出對方的真話,她只會在對方原形畢露,寄希望于能和她重新開始新的戀情之前,說自己遇到了不錯的人,會帶著在之前戀情中獲得的成長,在這一段戀情中好好發揮。對方通常心里一陣酸楚,有的在幾天后向她哀求復合,有的則順水推舟假裝自己真忘了。

  當韓覺說自己因病忘記了和她在一起的那段經歷時,翁楠希吃不準韓覺的用意,不知道他是哪一種。

  一紙抑郁測試單丟出來,旁人都信韓覺給出的理由,只有翁楠希不信。她身邊不是沒有抑郁患者的好友,那種深陷泥潭無所求的狀態,她沒在韓覺身上看到過。所以翁楠希十分清楚,韓覺就算跟她在一起之前患了病,但之后絕對沒有達到重度抑郁的地步,根本影響不了記憶能力。

  所以是心不在焉嗎?

  翁楠希立馬否定,覺得不可能。

  那么是賭氣?還是想激起她的好勝心?

  很有可能。

  結合之前《極限男人》里韓覺想也沒想地上前保護她,翁楠希覺得韓覺還是在意她的。這個在意不一定非要指喜歡。無論是成為心中刺還是喉中鯁,只要她還能影響到他,都比釋然她和放下她要更好。

  然而沒想到的是,跨年晚會的那次試探,翁楠希開始懷疑韓覺是真的忘了。

  韓覺的演技一如既往的拙劣。翁楠希清楚看到了韓覺和章依曼的諸多克制不住的互動,如肢體,如眼神,證明他和章依曼哪怕是下了車,唱了讓無數粉絲痛哭的《當愛已成往事》,他們也還保持著密切的關系。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不會演戲的人,面對她拋出去的誘餌,竟能無動于衷,全然沒有反應,無懈可擊。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身上的每一個動作,眼睛的每一個眼神,都在訴說著一件事——我不記得了。

  翁楠希原以為和韓覺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乏善可陳,就算統統被忘記了也沒什么不好。

  她將所有的交往,都當成是游戲里的經驗。她從一開始就告誡自己千萬千萬不能用上真心。因為只要有一點點真心摻和進去,其他假的都會暴露。

  十年下來,所有戀愛,翁楠希都做到了。

  除了和韓覺的這一次。

  這是她談得最久的一次戀愛,也是唯一一次沒有堅守不付真心原則的戀愛。

  當知道韓覺可能真的忘了之前的某些記憶時,一股難言的傷感和一點不愿承認的恐慌,席卷了她。

  一字一句教導她唱歌,手把手教她彈琴的日子,還記得嗎?

  “再來一遍。”她扶著吉他,皺著眉看他。

  “這不難掌握的啊。”他手足無措地撓撓臉,然后沉下心來,手指在琴弦上飛舞,如野蜂繞鮮花般絢爛。

  “這樣教來,我怎么學。”她放下吉他,有些煩躁。

  “我老師就是這樣教的…”他回答一聲,想到了什么,聲音有些輕,神情有些低落。

  她嘆了一口氣,重新拿起吉他:“那慢一點來吧。”

  他精神一振。

  “放慢十倍!”

  “好!”

  第一次牽手時笨頭笨腦的樣子還記得嗎?他把她的手握得生疼,就算到家了也不放開。

  “到家了。”她說。

  “啊?”他不明所以。

  “手,”她甩了甩被牽住的手,“我要拿鑰匙。”

  “噢噢噢!”他怕做錯事般趕緊松開。然后又怕做錯事般想牽不敢牽。

  一起吃全家桶舉翅碰杯的夏天還記得嗎?那是第一次和他暢聊未來,也是她規劃的未來里,第一次有他。

  一同游玩的回憶呢?除了瓊省,別的也都忘了嗎?

  翁楠希心底始終有一份懷疑,也有一絲猜疑,沒有得抑郁的他為什么會說自己記不住事?

  得知這次魔都電影節他會出現,她也跟了過來。

  她想弄清楚這個問題。

  雖然被曝光了曾和韓覺有過一段戀情,但這絲毫不影響翁楠希在影壇的名氣和人緣。

  魔都電影節作為世界級影壇盛宴,能拿到開幕邀請的,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多多少少能叫得出名字的人物。

  而翁楠希靠著一部文藝片一部商業片,即便在這種級別的場合里,也能如魚得水。

  無論是國內的同行、外國來的電影人、又或者是是院線和大制片公司的高管,翁楠希都能與之聊上幾句。無論是聊藝術,聊生意,乃至聊養生,她統統都接得住話,說些并非人云亦云的觀點。當然,對她不懷好意的人也有。面對這些人言語里的不尊重,翁楠希要么當聽不懂,要么滴水不漏地應付過去。

  “如果你哪天不當演員了,就是來艾都的電影公司當個高管也行,總裁以下隨你挑。”章耀輝遇到翁楠希的時候,語氣十分懇切。他剛目睹了幾個在圈子里以好色聞名的制片人,調戲翁楠希不成反被嗆,最后訕訕而走的全過程。

  翁楠希先用半真半假的笑容答應了下來,然后說:“我覺得艾都的音樂公司也挺適合我,其實我也會唱歌的。”

  章耀輝哎了一聲,似乎才想起來翁楠希也是發過單曲的,便提議:“要不先簽個唱片約,出張專輯玩玩看?”

  翁楠希笑著拒絕了,說:“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當不了歌后還是算了。”

  章耀輝眼神動了動,笑笑沒說話。

  翁楠希轉身之后,琢磨著章耀輝剛才眼神里的東西,推測他對韓覺章依曼的戀情是個什么態度,搞不好會是個盟友。

  在場館內又認識了幾個歐洲的導演和演員之后,翁楠希一轉身,就看到了從門口走進來的韓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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