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到《再見二丁目》的時候,覺得傷感至極,猜師父到底遇到了什么,才寫下這么難過的歌詞。
后來林芩在節目里講,師父這首歌是在國外等人不到才寫的。一下子,全世界都覺得師父好慘,認為這首歌是一首教人自愛的歌。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我于是去問師父這樣的理解對不對,師父笑笑沒有回答。
大概過了幾年,我經歷了更多的事情,其中也包括了多次等的人久久沒到,每次我都能想起這首歌,覺得真是貼切,每次聽都五體投地大為嘆服。有很多樂評人說我早期的幾首歌是模仿《再見二丁目》的格式寫的,這其實是真的。在我眼里,《再見二丁目》就是教科書級的情景融合的作品,我鉆研模仿了很長一段時間,發現真的學不到精髓,勉強模仿著寫出幾首能賣的,又都滿含匠氣,被師父說靈氣全無,最后才無奈放棄。
當然這不是我想說的重點,重點是某天我又在等人,我女朋友,等了一會兒,她打電話來,說來不了,下樓太急,腳扭去了,疼得要命。我聽了真是心疼,連忙叫她去醫院好好看傷。掛了電話,我走在路上,心里在碎碎念埋怨為什么要那么著急,又不是以后見不到了。同時又為她這種急切赴約的心感到甜蜜。回過神來,耳機里正好響著的這首歌,聽著聽著,我突然就走不動道了。因為我感覺自己聽懂了這首歌的另一種意思。
原來過得很快樂,只不過我當局者迷,沒有發覺。如果能滿足現有的快樂而不貪求更多,日子才能更好得過下去…
這樣一想,這首歌哪里是教人自愛,這分明是在教人快樂。
我連忙跑去問師父,師父這次沒有不回答了,他說,歌曲一旦脫離他的嘴巴,那就和他沒有關系了。無論怎么理解都沒有正確答案,同時哪種理解又都是正確答案。“只不過你第二種理解更貼近我創作的初衷。”師父他當時雖然沒有等到人,但他沒有失落沮喪難過,反而想通了一些事,讓自己更快樂了。
大師兄在一旁酸溜溜地說,他其實早就知道師父是這樣寫的了。
大師兄這句話我當然是不信的。盡管他電影拍得很好,拿了很多獎,賣得也很好,但他在音樂上實在沒什么天賦,談戀愛更是一言難盡,總是一失戀就跑師父家里來哭,那天也是。
聽了大師兄的話,我就好奇問師父,我是不是第一個這樣理解的人。師父說不是,有一個人從一開始就接完完全全理解了他,沒有一分一毫的偏差。
這個人當然不會是大師兄。
若干年后,已經從韓覺門下出師,轉型創作型歌手的張子商,在取得一連串的佳績之后,在他三十歲這年,接受了《情熱華夏》節目組的邀請,拍攝幾天紀錄片。
當時張子商剛拿下《唱作人》的冠軍,當被問起和師父韓覺比較,能否有三十歲韓覺八分水平的時候,張子商連忙搖頭擺手,說有五分水平都算夸大了,哪有八分,他只不過是拿了幾個風云榜冠軍單曲,一個冠軍專輯,《唱作人》拿了冠軍,《歌手》拿了亞軍,外加幾個金曲獎獎杯而已,這才哪到哪,他還要繼續努力才能不給師父丟臉。
隨后張子商拿了一首《再見二丁目》舉例,一臉認真地說,這樣的歌他以前寫不出來,以后就算再給他五年,十年,他也依然寫不出來。聊著這首學習初期的教科書,張子商笑著帶出了后面一連串的故事。
“老板老板,我昨晚從秦經理那里聽到《情熱華夏》想給你拍紀錄片,說是跟拍取材到七月中旬。那時候《唱作人》一季結束,《暗網》也剛好在電影節首映。”小周一大早把早餐給韓覺帶到之后,就坐到了餐桌對面,跟韓覺聊起了這事。
《情熱華夏》是京城電視臺的一檔人物深度紀錄片節目,專拍華夏各行各業杰出人士。通過長時間的跟拍,揭秘被拍攝人物在工作中的細節,生活中的喜悅傷悲,人物的過去以及對未來的展望。用比較客觀的鏡頭反映出人物的鮮明性格和生活狀態。
能被《情熱華夏》節目組邀約拍攝,可以算是一種來自官方的影響力和人氣的承認。
然而韓覺一聽就連連搖頭。
“那怎么行,不行不行,”韓覺把貓從裝滿了豆漿的碗邊上抱開,“跟拍這么久,我戀愛還談不談了。”
“喵!喵!”
黑貓情人節小姐不知是不滿韓覺不讓它喝豆漿的行為,還是不滿韓覺說出來的話,喵聲連連。
“我也覺得回絕了比較好!”小周狠狠點頭。
小周心里想的其實是,如果韓覺接下了周期這么長的拍攝,那他被罰作業的黑歷史豈不是要曝光于世人面前了?他這個未來的大導演,未來的表演藝術家以后還混不混了?
而且,就算韓覺要拍紀錄片了,那也應該是他這個韓覺門下大弟子來拍,其他的什么阿貓阿狗導演都一邊玩蛋去。
給韓覺拍傳記電影可是他周一博的人生一大目標啊。
“你劇本呢?”韓覺抱著情人節問。
小周一個哆嗦,從椅下的包里拿出劇本,遞給韓覺,然后戰戰兢兢地盯著韓覺的表情。
韓覺讓小周每個月的月初交一本或幾本劇本,他進行批改。
在今天之前,小周已經交了幾個劇本,一天一個,全都被韓覺用一頓早飯的時間挑出無數的毛病。
韓覺一邊吃著喝著,一邊拿著紅筆在劇本上寫寫劃劃。
最初拿回紅色滿滿,觸目驚心的劇本,小周很受打擊,但轉念一想,韓覺現在行程多忙,愿意的話,一分鐘能賺一萬塊錢,但無論多忙,韓覺都抽時間給他批改劇本,毫無保留地進行指導,每次寫在空白處比臺詞還多,這樣的老師要哪里找去?
小周清楚,想要成為給韓覺拍傳記電影的導演,他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假如他水平提升的速度如果跟不上韓覺出名的速度,那他無論如何是拍不了傳記電影的。
“今天這個不錯。”韓覺的聲音拉回了小周的神游。
“嗯?”小周以為自己出現幻聽,把剛才幻想的場景和現實弄混了。
“這個劇本還行。”韓覺說著,把劇本翻到了最開始那頁,從頭看了起來。
這是小周第一次寫出讓韓覺看第二遍的劇本。
小周激動地都快哭了。
“就是,老板你上次說過一句話,‘這個社會不是偷窺狂就是暴露狂’,”小周手舞足蹈地進行闡述,“我就想寫這樣一個故事,就是一個調音師假裝自己是個盲人,以職務之便,進到別人的家里去直面家主人最隱私的一面…”
韓覺認真聽著,看完了第二遍,韓覺把劇本推給小周:“把這個劇本完善起來,應該能拍個短片。分鏡可以試著開始畫了。”
小周愣了一下,“啊…”
“你也差不多可以開始拍作品練手了。”
“拍作品?我這就可以拍作品了?那錢呢?”
韓覺毫不在意道,“反正咱們不差錢。”
《時空戀旅人》的收益已經陸續,最大的一塊票房收益統計完成,不久之后就會到賬。全球票房加上各種版權和周邊,用這個世界的分賬法,三十億里他們電影制作方能拿到近十三億華夏幣。
其中賈倫斯拿走六億,韓覺以導演、編劇和投資人的身份,能拿走三億,其他人共分四億。圓夢小組的人當初大概每個人投了一百萬不到,結果收到了近四十倍的回報,簡直大獲成功。
“老板你給我錢啊?”小周覺得不可思議。
“不然呢,我是你師父啊。”韓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