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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解決

  自從出場費上漲了以后,本就不愛喝酒的韓覺很少再有進到酒吧的機會。

  “這酒吧白天也開門?”

  韓覺從車里下來,打量著有些年代感的石頭酒吧的招牌,問張子商。

  張子商走在韓覺前面幾步,看起來有些許緊張,舉止稍欠靈活。在聽到韓覺的問題后,側過半個身子沖韓覺露出一個破綻百出的笑容,說:“這家,應該還開的。”

  看來是計劃之內的事情。韓覺不知道張子商打算弄什么幺蛾子,但也不在乎,就跟了過去。

  從外面通往內部,需要經過一條幽暗的走廊。走廊是木質結構的,欄桿,地板,都是木頭,人從這里走過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墻上有一些明星的海報,燈光在海報的正上方剛好能照亮海報,但此時沒開燈,海報上的明星笑得格外陰森,讓韓覺以為自己像是準備進到一座鬼屋。

  好在越往里走就越能聽到來自內部的動靜,敏銳的韓覺甚至隱隱聽到了話筒被手拍打的噗噗聲,和眾多人喧嘩的聲音。

  在測試話筒?

  有表演?

  一個個疑問接連浮起。

  當韓覺進到酒吧里面,果然看到一個燈光通明的舞臺,臺上和臺下有扛著攝像機的人。沒等韓覺把這伙人弄明白,他的耳朵里就聽見了一道響亮而又飽含喜悅的聲音。

  這個聲音是他在這個世界最熟悉的聲音,是不會聽錯的。即便茫茫人海當中音色有可能相似,但是那雀躍的語氣,嬌憨的尾音,以及那獨特的稱呼,讓韓覺是怎么都不會認錯認的。

  “大叔!~”

  韓覺循著聲源看過去,就在舞臺的邊上看到了一個蹦蹦跳跳的身影。

  紅色的頭發像火苗一樣熱烈地竄起,穿透了半個酒吧的距離,燒在了韓覺的心里。

  在一旁時刻觀察著韓覺表情的張子商,幾乎是眼睜睜看著韓覺的表情,在半秒內由滿臉的疲懶和無所謂,切換成了一臉的暖笑。

  眼見殺手锏一露面就給韓覺大魔頭加了個溫柔狀態,削弱了其霸道氣場。張子商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大口氣。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了對付韓覺行之有效的方法,總算沒有一敗涂地。

  既然有人來,那么黃進準備用來說服章依曼的歌曲,也就暫時沒法表演了。

  舞臺上的黃進走下來笑著和張子商他倆打著招呼。

  “進哥!”張子商很激動,眼角隱隱淚光閃動,看到黃進就像一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見到了娘家人一樣。

  “大叔!”章依曼也很激動,她的眼里只有韓覺一個人。等韓覺走過來了,她就像一只小蜜蜂一樣圍在韓覺邊上轉呀轉,用上揚的語調歡快地問著——大叔你怎么會來,來了怎么也不說一聲,是不是要給她驚喜,這樣的驚喜她很喜歡以后要多一點…

  果真像黃進先前所說的那樣,她開始覺得酒吧明媚又燦爛了。

  當四人就座之后,開始一起錄制。

  黃進先給韓覺作了解釋:“昨天我和子商聊天的時候,才發現我們約的時間很近。我就跟他講,干脆一起錄好了,把職場情侶湊一塊同框。所以你別怪子商,是我要他秘密帶你過來的。”

  韓覺感受著手心里頑皮不安分的小手,點了點頭,也不打算了解真實的情況是怎樣了,表示接受這場意料之外的安排。

  接下來,黃進十分自覺地充當著控場主持人,問著張子商和韓覺:“你們商量地咋樣了?曲風定下來沒有?”

  張子商雙手摸著茶杯,吞吞吐吐道:“還沒商量到那一步。”

  “還沒商量到那一步是什么意思?曲風難道不是最開始商量的?”黃進聽了很震驚,用手指攏了攏坐在他身邊的張子商和坐在他對面的韓覺,“那你們都商量什么去了?”

  張子商眨了眨眼睛不說話了,那就只能由韓覺來說了。

  韓覺十分坦然地說出了他們還沒談攏的部分:“我們在創作過程中由誰來主導這個問題上,還沒達成共識。”

  玩了好幾屆演唱會專場和各色音樂創作人合作過的黃進不明白了:“兩個人一起主導難道不好嗎?這是合作啊,合作。磨合也是合作的一部分啊。”

  張子商在一旁玩命地點著頭,特別贊同黃進的話。

  之前和韓覺單獨待在一起,張子商感覺自己像是一只被膠水牢牢粘住了的蒼蠅。現在有了黃進,他就期待黃進能教教韓覺——演唱會專場的音樂,不是這么玩滴。

  但韓覺面對黃進的疑問,并沒有太大壓力。他喝了一口水,說:“問題就在于他什么想法都沒有,只想拿第一。如果他不期待好名次的話,慢慢玩快樂音樂當然也行。但是,如果要拿第一名的話,從頭到尾就只能有一個聲音,這樣效率高又有保障。”

  雖然韓覺沒說,但他這個只能有一個聲音其實就是只能聽我的。

  保障?黃進聽完之后,覺得韓覺未免也過于驕傲了,搞得好像聽了他的話就能拿第一似的。要知道之前幾屆演唱會專場合作出來的神曲、好歌也是有好幾首的,即便創作人再有名氣,但誰都沒把握自己能拿第一的。

  “小曼,你覺得呢?”有些狠話黃進實在不適合講,所以他就問著章依曼,希望章依曼能勸勸她男朋友。

  章依曼的表情十分為難。

  “沒事,”黃進鼓勵道,“你說,說實話就行,不要怕。”

  既然黃進都這么說了,那章依曼就把實話說了出來:“我覺得大叔說得很對啊。”

  “…嗯?”黃進臉上還保持著笑容。

  “我覺得大叔說得對啊!”章依曼以為黃進沒聽清,就又說了一遍,語氣更堅定,音量更高了。

  “不是,”黃進一臉的荒唐,“他那話怎么對了?對在哪了?小曼啊,你可不能因為是男朋友就這么偏袒他啊!我們現在可是一個小組的搭檔吶!”

  但章依曼這么說不全是因為要無條件站自己家的大叔,同時她也是真心覺得韓覺說得對:“從曲風到主題到詞曲,如果全聽大叔的,肯定能拿到好成績呀。啊呀,你們節目組真討厭呀,把大叔請過來讓我和大叔競爭。不然的話,我就可以去找大叔要曲子,這個第一名就是我和大叔的了。”

  黃進滿臉問號,原本就抽象的長相更顯抽象了。

  此時最郁悶的還屬張子商,他寄予厚望的殺手锏…就這么輕易跑到了敵方陣營。

  我太傻了!張子商在幾天之前給章依曼發了短信,說會促使她和韓覺在《極限男人》里多見面。章依曼回復了,表示很開心。張子商接著說,希望她到時候幫他在韓覺面前說說好話。章依曼滿口答應。

  結果今天章依曼就給張子商上了這樣沉重而免費的一課。

  那邊章依曼還在繼續說:“而且,保持一個聲音也很重要啊,就拿剛才我跟黃老師你的事情來說,我們光是討論要不要做舞曲就討論了一個多小時,最后還是沒決定下來,效率太低啦。”

  黃進聽了十分激動:“什么沒決定下來效率很低!我剛才沒表演出來,你等我表演完肯定就同意選舞曲了!”

  黃進說著就邁開大腿,想要跨過張子商出去到臺上把沒表演的歌唱完。最后張子商給勸了回來。

  “那如果子商完全聽你的話,你會做什么曲風的?”

  黃進也不指望立場已經做偏了的章依曼,打算親自幫弟弟討說法。

  “現在只有大概的方向,具體什么曲風,還得測測他的唱功才行。”韓覺看了一眼裝鵪鶉的張子商。

  “那子商你呢,”黃進問著張子商,“你想做什么曲風的音樂?”

  “啊,我…”張子商支支吾吾了一會,說不來。

  黃進心里嘆了一口氣,覺得這孩子是真沒想法,難怪韓覺打算大包大攬了。

  黃進拍拍張子商的背,問:“那先不問曲風了,你希望這次演唱會達到什么效果?”

  張子商心里期望達成的效果,當然是唱完之后自己紅了,火了。

  但不能這么說,不然韓覺的拳頭會落下來的。

  張子商想了一會兒,才說:“希望唱完之后,能讓觀眾印象深刻…不是搞怪的那種印象深刻!是歌曲本身的那種深刻。”

  “你這不是挺有想法的么?剛才怎么不說?”韓覺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現在的心情。

  張子商沒說話,因為他不敢說這是他這是被逼急了之后靈機一動才想出來的。

  “你看,子商他只有這么一個期望——印象深刻,也不限制你給他弄什么曲風,實在是讓步很多了。”黃進苦口婆心地給張子商勸說著韓覺。

  張子商拼命點頭。

  “詞曲,甚至是編曲編舞,也都交給你決定,子商統統不干涉。保證只有一個聲音。”黃進說到這里,看了一眼張子商,張子商點著腦袋,沒有異議,“唯一的一點就是,得先讓子商喜歡,覺得印象深刻,這樣行吧?”

  黃進為了張子商也算是費盡心思了,直接代替他來談條件。

  張子商在一旁拼命點頭,拼命點頭。

  得先讓他喜歡,覺得印象深刻?韓覺思忖著。

  這是一個非常主觀的判斷,也是很明顯的一個陷阱。別的制作人要是答應了,估計會應付甲方一樣難辦。但這個要求對韓覺來說倒也不難。嘩啦啦一堆優質作品躺在電腦里,一不怕對方不喜歡,就怕喜歡的太多了好嗎?

  韓覺也知道他如果一點都不讓步的話,估計糾纏得越久,和他節省時間的原則就相悖了。

  所以…

  “行。”

  韓覺答應了。

  張子商和黃進同時松了一口氣。

  張子商感激地看著黃進,而黃進這個老好人只是笑了笑,沒太在意這個舉手之勞能得到多少張子商的感激與回報。

  “好了,接下來就商量我們自己的了。”黃進招呼著一直在吃果盤的章依曼。

  “不做舞曲。”章依曼嘴里塞著哈密瓜,頭也不抬地回答。

  “來來來!”黃進把外套脫下來狠狠的甩在座位上,叫囂著:“我用舞曲折服你!”

  黃進說完,艱難地邁過張子商,然后往臺上走去。看起來決心很大,攔都攔不住。

  舞臺的裝備已經趁剛才調試好了,黃進把手機和音響一連,現場就響起了那種加油站一張十元,就有一百首年度勁爆舞曲的音樂。

  黃進一連跳了好幾首,但章依曼都不為所動,皺著眉頭把頭搖得很厲害,態度更拒絕舞曲了。

  后來現場的氣氛就熱鬧起來了,張子商被叫到了舞臺上唱歌,然后是章依曼。一伙人,你一首我一首地舞臺上唱歌,弄得跟小型演唱會一樣。

  而韓覺不參與,大多數情況他都在下面坐著。

  時間慢慢的就到了晚上,酒吧馬上就要開始營業了,他們也差不多該走人了。

  章依曼卻舍不得那么快離開,于是要韓覺也唱一首。

  “唱一首嘛大叔!”章依曼拉著韓覺的胳膊,覺得今天不聽到韓覺的聲音就很吃虧,“就一首一首”

  韓覺吃不消章依曼又要往他身上爬的架勢,趕緊答應。

  “那唱什么呢?”韓覺一邊走一邊問。

  “我要聽《男孩》”章依曼站在舞臺的邊上,兩只手肘擱在舞臺上,雙手托著下巴仰視著臺上的韓覺。

  旁邊的黃進在心里想《男孩》這首歌似乎不在韓覺的作品列表里,那么是沒發表的,還是別人已經發表了的?

  韓覺低頭看著花一般的章依曼,笑著說:“今天不唱《男孩》,唱另一首。”

  “是什么呀?”章依曼笑靨如花。

  “《親密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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