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依曼距離上一次充電已經過去很久了,足足有一個月。
這一個月里,章依曼過得十分辛苦。行程上的辛苦還能忍受,但心里的辛苦就差點捱不住了。
以往在那些沒法見到韓覺的日子里,章依曼會把韓覺給她的甜蜜一點一點節省著用,回憶的時候也不敢太用力,必須精打細算,按量回味,看看丑熊,玩玩章三,如此才能撐過三十天,然后再見到韓覺,進行充電。
然而上一次錄制的時候實在太幸福了,章依曼開開心心地韓覺道了別,結果回到家之后,當晚就徹夜未眠。在床上輾轉反側,間歇性傻笑,抿了一百次嘴唇,回憶了一百次白天發生的所有事,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
四月一號錄制完結束,四月二號她就想韓覺想得不得了——她一晚上就把電都給用光了。
雖然之后忙碌的行程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她的思念,但每每瘋狂想念韓覺的時候,還是渾身難受,幾乎控制不住沖動想去見他,可惜她知道韓覺很忙,不能過去,于是只能每晚抱著小綠和章三,在電話里聽聽韓覺的聲音。
前幾天錄制《極限男人》的時候遇見了韓覺,章依曼十分驚喜,不過時間非常緊張,沒有時間給她溫存,電就沒能充上,回來之后愈發痛苦了,幾乎是掰著手指頭倒數期待著錄制這天。
章依曼好幾次覺得再不見到她的大叔,她就要精神失常啦。
好在章依曼在發瘋前終于熬到了韓覺到來。
在看到韓覺的那一刻,她就不由自主地笑著朝著韓覺飛奔過去。好比魚看到了海,鳥看到了天空,大灰狼看見了小白兔,這種歡快是不假思索的。
當撞進韓覺懷里的一瞬間,章依曼感受到了心里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
“你怎么才來呀,大叔…”章依曼閉著眼睛深深地聞著韓覺身上的味道,然后嘟囔道:“我好想你呀。”
韓覺感受著胸口傳來的兩種心跳,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他拍了拍章依曼的后背,說:“對不起啦。”
沒有借口,遲到了就是遲到了。
這次錄制遲到了這么久,韓覺自己也非常愧疚。
原本韓覺計劃得很好——早點錄歌計劃表上的進度,即把一周的工作量壓縮到一兩天完成,然后提前回國,準備《我們戀愛吧》的錄制。韓覺也十分自信能夠完成。然而,如愿以償是人生的意外,不如意才是生活的常態。
韓覺信誓旦旦的十二點前完成一首失敗地非常徹底。制作人柯恩把韓覺吹的牛皮當場戳爆,把韓覺的如意算盤摔到地上,還狠狠踩了兩腳。
韓覺以為自己對自己要求很嚴格了,但沒想到柯恩比他還嚴格。韓覺唱出來的幾乎每一句歌詞,在柯恩的耳朵里都有太多瑕疵。唱到后面,韓覺都有點失去自信心了。
韓覺以前也是在艾都錄過歌的,他奇怪自己應該不至于表現地如此糟糕才對。
韓覺被狠狠調教了兩天之后,才有時間想通為什么前后差距那么大。
當時韓覺在艾都錄的那幾首歌是民謠,雖然需要技巧,但技巧不需要太多。而且歌曲的音源也只是放到網上,不出唱片。再加上他又不是艾都的簽約歌手,所以艾都的那些制作人,在韓覺錄歌的時候對他的要求自然不會嚴格到哪里去。
后來到了美利堅,韓覺自己給自己當了制作人,制作的英文歌都是需要現場演繹的,所以大多張力十足,現場的情緒到位,最后出來的成品效果也很好。但觀眾熱情的反饋,就讓韓覺對自己的實力有了一種錯覺。
前身的條件雖然是開掛級別的,出道后即便淡出了大眾的視野,他自己也很刻苦地默默在磨練,即便閉門造車在唱歌一途走了很多的彎路,唱功的進步也是實實在在的。讓人羨恨。但是資源緊缺始終是個劣勢,這意味著前身沒有接觸高手、向高手學習的機會。韓覺在美利堅用比賽的方式,把前身的唱功消化完了,但這并不代表韓覺的唱功可以傲視天下了。就連章依曼學唱歌比前身早,天賦比前身還過人,還有名師指導,各種比賽,如此都沒有到達頂尖的地步,他自然離頂尖還有一段距離。
這次在錄音棚里錄歌,韓覺就被現實狠狠教訓了一番。他被疑似有絕對音感的柯恩捏住,好好地給按在了錄音棚。柯恩面對名動美利堅的韓覺毫不留情,哪里不行就直言不諱。看到韓覺一臉茫然,便用最專業的知識指導著韓覺,一點一點打磨著韓覺的聲音,折磨著韓覺進步。
在錄音棚里,不允許哽咽,不允許失控,需要的是精準,是情緒地準確無誤,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分。收永遠比放更需要功力。韓覺現在走的是前身也沒走過的路,他只能依靠自己了。
韓覺每天雖然痛苦,但他也不怨恨柯恩。畢竟他是比誰都希望那些家鄉的歌曲能夠被完美展現出來的。韓覺就只能犧牲睡眠時間,好好補課,盡力達到柯恩的及格線。
盡管韓覺十分努力了,但是這么區區幾天,是不可能讓他一下子脫胎換骨、進展神速的。
頂著柯恩火辣辣的視線,韓覺應下了各種什么保證在華夏也做練習,什么下次來錄制不完成進度要求就不回華夏了…諸如此類的保證,這才被允許請假一天,回華夏談戀愛。
韓覺此刻感受著懷中溫軟的軀體,所有的疲勞和痛苦,一下子也都有了價值。
他們擁抱著,互相感受著對方的溫度,氣味,肢體接觸的充實感,誰也沒有說話。
大概一分鐘之后,韓覺雖然貪戀傻妞的懷抱,但是感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他醒悟過來此時不是溫存的時候。
“好了。”韓覺拍拍傻妞的背,然后就放開了雙手。
“嗯。”章依曼趴在韓覺的肩頭,軟軟地應了一聲。
然而章依曼嘴上說著嗯,卻并沒有從韓覺的懷里起來的意思。
她的雙手緊緊攬著韓覺的脖子,兩只腳纏在韓覺的后背緊緊打了個結,像一只考拉扒在樹上一樣扒在韓覺的身上。
“快點下來。”韓覺先是晃了晃身體,然后彎著腰想把傻妞給蕩下來。
“我不!”章依曼的后背快跟地面平行了也不肯下來,手和腳纏得更緊了。
韓覺也無奈了,但他并不慌張,因為他看到了秦姐正滿臉殺氣地三步并作兩步走過來。秦姐的一只手掌在陽光下寒光閃閃,十分刺眼。
韓覺站直了身體,方便秦姐施展武功。有點擔心力道會不會透過傻妞,把自己給重傷。
“啪!”
“啊呀!”
秦姐毫無保留地給了章依曼一掌,不顧章依曼驚恐的目光,拎著章依曼的脖子把她從韓覺的身上摘了下來。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像什么樣子!”秦姐仍不解氣,一手抓著章依曼一手還在拍。
秦姐有心讓傻丫頭多感受感受初戀,決定幫傻丫頭打掩護,但是如果傻丫頭把心意表現得過于明顯,無異于在公司面前蹦跶、跳恰恰,純屬自取滅亡。剛才這種情況,傻丫頭眾目睽睽之下就撲人懷里,還是私下沒開鏡,唯恐別人不知道她怎么想似的。
“啊呀!啊呀!秦姐你饒了我吧!”章依曼脖子被提著,一邊慘叫一邊求饒。章依曼雖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但是這么些年下來,被秦姐打了幾年也算頗有心得——只要被打得時候大聲喊疼就可以了,事后該怎樣就繼續怎樣,大不了下次被打再喊疼就是了。
韓覺好笑地看了看傻妞,對秦姐報以感激的目光,然后帶著小周和關溢繼續快步走向了導演。
至于剛才丟掉地上的東西,早被鬣狗撲食一般沖過來的小周給撿起來收拾好了。
“王導,真是對不住了,遲到了那么久,抱歉抱歉。”韓覺走到王導近前,朝王導他們鞠躬道歉。
“誒誒誒,沒什么的。遇到飛機晚點這種事也是沒辦法的。”王導揮揮手。
韓覺拍了九個月才這么第一次遲到,又是節目的招牌,再說態度還誠懇,王導他們自然是好言寬慰。
道了一圈歉,又讓小周給大家買了吃的喝的聊以補償,然后主動招呼王導他們,讓抓緊時間開始錄制。
章依曼和韓覺檢查了一番裝扮,就到上了樓,在沙發上做好,助理把板一打,錄制就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