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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羨慕

  在其他小孩子以為人長大了自然就會有錢的時候,韓覺卻知道錢這種東西,是要用命去掙的。

  韓覺無論是在孤兒院,還是出了孤兒院,一直省吃儉用獨自求活,拮據的生活和簡陋的住所讓他自卑,他也極少去朋友家,就是因為害怕有天輪到他們來他家。久而久之,人就變得不合群了。

  哪怕后來條件好了一些,住到了擁有干凈樓道的房屋,很長一段時間,他也從來不邀請朋友到家里來做客。這是小時候落下的心窮病。也是后來心里戒備著,把家這個地方當做了最深處最隱私的地方,輕易不讓人來。直到后來女朋友把他的心態調整過來。

  以韓覺兩輩子的經歷來看,他的家里還是第一次裝下這么多人。

  房子因為閑置了一個禮拜多,就有了一股沉悶的味道。韓覺拉開窗戶,想通通風,卻被大伙兒連忙攔下。

  暖氣一時半會兒還熱不起來。從一個溫暖的地方到冰冷的地方,大家就縮著膀子,精氣神就焉了,一個個萎靡不振。連地板也不肯坐了,一個個擠在沙發上。

  酒是喝不成了。夏原招呼著韓覺,去廚房準備熱飲和熱茶。

  客隨主便,倒也沒有人抱怨開去說椅子不夠,暖氣也不足,甚至吃的也沒有。其他人就在客廳聊天。

  一時間,川省的“啥子”與“要得”,魔都的“啊啦”,京城的“媽啦巴子”混雜著在這片客廳響起。

  在廚房里,聽著外面的熱鬧,夏原就問韓覺:“不會覺得他們太自然熟了吧?”

  “說實話,有點,”韓覺歪歪頭,呲了呲牙,“挺不適應的。”

  “別怪他們。因為我們之前聊天的時候偶爾會聊到你,這一次兩次的,他們就說挺想認識你的。恰好今天就是個機會。”夏原將一撮撮茶葉撒進杯里。

  “聊到我?聊我干什么?”韓覺驚訝了。

  “聊你在美利堅做的事情唄,挺有意思的。”

  韓覺一直不關心這些東西,自己也就不知道,他在華夏藝人當中有多么的特立獨行。自降地圖去美利堅不算奇怪,奇怪的是在美利堅干得有聲有色,風生水起,沒有半點水土不服。

  可謂是華夏藝人當中最“美利堅”的存在。

  一些陰謀論的調調中,還出現了韓覺早就在下一盤大棋的言論。

  “然后,他們其中的幾個還是章依曼的粉絲。”夏原補充道。

  韓覺覺得這個才是經常聊到他的真正原因。

  夏原笑了笑,轉頭看了一眼韓覺,問:“剛才我那個建議考慮的怎么樣了?我是認真的。”

  韓覺沒有馬上回答。

  廚房里只有電磁熱水壺在沸騰,發出汩汩的聲音。

  韓覺不說話,夏原也不急著說話,兩個人各自盯著一個東西開始發起了呆。

  但韓覺平靜的面孔下,思緒要更波瀾凌亂一些。

  他知道夏原問得是什么。

  電影劇本。

  寫劇本這件事在前世他干了十年。從最初的寫段子,到劇本,到網劇,再到給電視劇編劇當槍手,再到撲街電影劇本,韓覺用了十年的時間。

  其中,被拖欠尾款,上門去要錢卻總是被搪塞;被盜用創意,耗不起官司;被過河拆橋和空手套劇本,劇本寫出來了,一句不符合我們的定位一切努力全部白費。

  這些,韓覺都挺過來了。如果沒有心中的熱愛支撐著他,韓覺早就轉行了。

  到了這個世界,即便韓覺如今靠音樂為生,但他在做音樂之余,從來沒有放棄對寫故事的熱忱。盡管這大半年的時間,韓覺從來沒有真正寫下一個完整的劇本。但他無時不刻不在準備講一個好故事。

  甚至他都計劃好了,先把音樂做好,把工作室撐起來,手頭有余錢了,就帶資投個自己寫的劇本。

  如今眼前就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他的劇本呈現到大熒幕上。

  但韓覺有顧慮。他前世的社會生存經驗告訴他:太理所當然的事情,最后往往是有危險的。

  他不知道這個劇組最后是不是還會像賈倫斯之前那個劇組一樣,說散就散…

  電影這種東西,不是專業的根本弄不出精品。他的劇本也是挑導演,挑演員的好吧。就像他拿出來的那些歌一樣,如果歌手唱得不行,韓覺寧愿那些歌爛在本子上,也不能以殘次品的方式出現。

  “我再看看吧。”韓覺出聲打破了沉默。

  夏原點點頭,沒說什么。

  兩人把熱茶端到客廳,韓覺還貢獻出了他儲蓄的零食。其實樓下不遠處就有早餐店,但這幫懶鬼誰也不肯下樓去買。

  回到客廳,韓覺依舊習慣性站在人群的邊緣,充當旁觀者的角色觀察大家。

  但這次大家卻不放過他。

  話題正聊到章依曼的身上。一個人正講得興致勃勃。

  韓覺看了一眼夏原,夏原沖他點了點頭。韓覺就知道這位就是章依曼的粉絲了。

  韓覺看著這個章依曼的粉絲,莫名有了好感。這種心態有點不可思議,卻又實實在在感受到的。

  只是狂熱程度有點超乎想象。

  “要我說,沒有人能阻擋章老師的魅力!沒有人!”這個人面色堅定,將手用力揮舞著。

  “你所看到的,都是他們想讓你看到的。別太相信電視這種東西。”另有一人表示不贊同。

  “剛好韓覺在這里,你問問韓覺,”之前那個人急了,問韓覺,“章老師臺前臺后都是一樣的,是沒有人設的,對吧?”

  “問唄,現在哪里還有真正的傻白甜?”

  “傻白甜?朋友,你這個形容不妥當,”韓覺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這個詞充滿了偏見。你沒看過《華夏詞典》這本好書嗎?用單純和不諳世事來形容她不好嗎?”

  “喔”其他人聽到韓覺帶刺的嗆人話,一個個后仰著身子,都在笑著看熱鬧、起哄。連精神都振奮多了。

  被韓覺懟的人竟然也不惱,他說:“你別急,我這么說主要有三個原因。第一,我跟陳天王吃過飯,聊到娛樂圈里某些單純玉女是不是真的,他說誰信這些媒體捧出來的誰是傻子;第二,娛樂圈沒有真正意義上單純的藝人;第三,她爸是艾都董事,怎么運作形象她恐怕比圈子里絕大多數藝人更懂。”

  韓覺嘆了一口氣,眼神看著對方,逐條反駁:“你的第一個理由是想炫耀,第二個理由純屬刻板印象,第三個理由是動機猜測。不喜歡她可以,但不至于豎個稻草人的,真的。”

  對方一下氣結,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哈。”

  但是現場的人第一反應是笑,而不是幫老朋友懟韓覺。

  這讓韓覺有點驚訝,他以為氣氛會降至冰點,然后大家不歡而散,但是…大家看到韓覺懟了那個人,都感覺很正常?

  “嘖嘖嘖,跟電視節目里一樣。這完全就是男版的夏原嘛。”宋寅眉飛色舞地說。

  這句話引得其他人一致認可。夏原也故作可惜地看著那位被懟的朋友,搖頭傷感。

  “哈哈哈哈。對的對的,連表情都很像!”

  “老賈,韓覺之前有這樣懟你過嗎?”有人問賈倫斯。

  賈倫斯仔細回想了片刻,搖搖頭說:“沒有。”

  “為什么?因為你沒有說章依曼的壞話?”

  賈倫斯思索道,“可能是因為我有錢?”

  “得,既然正主來了,咱們先聽音樂,”宋寅用力一拍手,然后搓著手掌,顯示出迫不及待的樣子。

  韓覺聳聳肩,往書房走去,等了一會兒之后,韓覺拿著一張樂譜,抱著一把吉他,走了出來。

  “這歌加上風琴會比較好,但現在沒有,你可以腦補…算了,我去合成一段。”韓覺把樂譜遞給了宋寅,就要進書房。

  “好好好。”

  “你有幾個小伙伴要一起唱?”

  “小伙伴…嘿,到時候會有六個小伙伴。”

  “行。”

  韓覺轉身又回了書房。曲子不難,但歌詞比較難,韓覺得回書房填詞,還得把一些常凱申、之類的地球詞匯給改掉。

  這一等就是二十分鐘。

  韓覺出來的時候,看到一些人已經昏昏欲睡了。宋寅抱著吉他,已經半睡半醒了。

  客廳已經很暖了,加上他們熬了一夜,此時肚皮里的燙呼呼的熱茶而不是啤酒,這一放松下來,人就發困。

  韓覺從宋寅手里拿出吉他,問:“要不今天就先不彈了?”

  “唔…來都來了,你先彈吧。”宋寅任由吉他被拿走,好好的換了個姿勢蜷縮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回答。

  韓覺環顧一圈,大家都沒精神了。一些勉強沒有閉眼的人,也可能為了禮貌,打算等韓覺彈完了再提出告辭。

  除了夏原。

  “彈吧,還有我在聽。”夏原喝了一口水,用眼神對韓覺示意開始你的表演。

  韓覺笑了笑,將吉他掛在了身上,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韓覺看看眼前這么近距離的人,還有閑心想,還好他現在已經有了舞臺經驗,如果擱以前,這種私人聚會式的表演,能把他的臉皮給燙紅嘍。

  韓覺拿出手機,按下了播放鍵。

  下一刻,連接到客廳的無線音響,就響起了一段彈性起伏的風琴的聲音。

  聲音并不低沉,甚至有點積極,但卻讓人莫名感到蕭瑟,就像葉子在秋天里打旋落到地面。像是唐吉坷德挑戰風車路上的送別曲。

  一種難言的傷感就一下充斥了客廳。

  瞌睡的人們,從這個旋律進入了耳朵的那一刻,睡意就一下子沒有了。有的人睜開了眼睛,全神貫注地等待著韓覺的表演,有的人卻想閉著眼睛,好好感受。

  韓覺已經沉浸在他醞釀的情緒中。他此時所想的,正是之前在賈倫斯屋子里發生的事。

  在堅持理想的路上,并非一帆風順。但有了自己的朋友,人就可以勇敢的像一去不復返的勇士,拼搏于現實當中。而賈倫斯,則運氣很好的,有一幫懂他,并且可以交心的朋友。

  真是羨慕啊。韓覺心里悵然一嘆。

  風琴結束。韓覺手里的吉他和歌聲同時接上。

啊朋友,我們以為老區是件漫長的事,有時候它是一夜之間在清晨的鏡子看見蒼白的自己,像一顆正在消失的流星  天才一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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