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這幫外來的游客不認識韓覺何許人也,但酒吧里一些定居在魔都的美利堅人倒是知道。
前段時間沸沸揚揚的日記門的主角,之前《華夏有嘻哈》的話題人物,更是最近連發兩首歌曲讓網友又哭又沉默的音樂創作者。這些瓜吃起來都是滿滿的夏天的味道。那是個讓人值得懷念的夏天。
只是他們也不知道為啥韓覺竟然跑到這里來唱歌了,也沒聽說韓覺有創作英文歌。難道是和這家酒吧老板關系很好?
他們也好奇,雖然韓覺不是什么大紅大紫的藝人,但是他如果要唱英文歌的話,會唱誰的歌呢?這是不是代表了這首英文歌聲名遠揚傳到了華夏呢?
有機靈的觀眾就打開手機,準備錄下來了。
一些知道韓覺最近風波的美利堅人,就給身邊不認識韓覺的人科普情報。可能借此舉動成功搭訕了陌生異性,他們科普起韓覺來竟也不全是壞話,一句句介紹韓覺的話最后往往都有個轉折。
韓覺啊,他是現在華夏被黑得最慘的藝人,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華夏的網民只盯著他網絡暴力。
他以前是個撲街的偶像藝人,今年暑假開始靠實力翻身,不過好像背后有什么勢力在打壓他。什么?你問我撲街是什么意思?我暈。
他非常帥!以前就是個被寵壞的混蛋,不過他現在成熟了很多,而且很有才華!
如果韓覺在場聽到這些外國人是怎么介紹他的,他一定也會感到驚訝的。
至于要問這些歪果仁對韓覺的評價為什么這么非主流。
他們當中一部分人覺得,韓覺最近通過用音樂作品為自己發聲,明明是個說唱歌手卻不用說唱diss的回擊方式,讓他們覺得很酷。
另外一些對韓覺有點好感的,原因倒也單純的很——韓覺的歌里有英文。
《那個女人》中出現的英文單詞和短句,在華夏人聽來覺得莫名其妙,可以說韓覺為了押韻不擇手段了。但在這些說英文的人聽來,就有點意外之喜的感覺了。韓覺這種間接推廣英文的方式,博得了他們的好感。
他們正交頭接耳著,舞臺上方五顏六色的燈光就暗了下來,隨之亮起的是明亮的白光。激昂且有節奏的背景樂也漸漸變低,直至不見。全場只有嘈雜的說話聲。
大部分不住在華夏的外國人,對于東亞人的面孔總是會臉盲,即便是魔都和京城的國際大明星,他們也不一定一下子分得清。
但是一個人如果好看到一定程度,無論什么膚色,只要一眼,就會讓欣賞的人由衷的發出來自靈魂深處的贊嘆,并且忘懷不了。
韓覺長得好看,但沒有好看到不給其他人活路。但是今年暑假之后,眾人發現韓覺身上擁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人們才驚覺韓覺什么時候有這種魅力了?最后只能歸功于從歷經了磨難之后,上天給予的禮物吧。
韓覺從邊緣登上了舞臺,整個酒吧的視線就集中在了韓覺的身上。韓覺一身很普通的裝扮,甚至不如臺下某些觀眾的服裝來得質地精美,造型獨特。但韓覺此刻在舞臺上,就是能夠奪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些不認識韓覺的女性的顧客,原本還對這位不知名華夏藝人的不屑一顧,然而在看到韓覺的顏值和氣質之后,就立馬表演一變,態度頓時一收,捂著嘴驚喜地盯著韓覺。
簡直感受到了不分國界的美。
但是,女性顧客這幅樣子,就讓在場的男性顧客不爽了。
站在臺上的韓覺,深切感覺到在這個北極星酒吧和巷口酒吧的不一樣。
巷口的顧客對于藝人都十分克制,無論是表達喜歡還是表達厭煩。而北極星的顧客則情緒直白了很多,有的對他表示歡迎,有的則在噓他。前者表示歡迎的大部分是女性,后者噓他的大部分是男性。
對于像極了前世livehouse的巷口,北極星就更像是混雜了迪廳功能的酒吧。
首先北極星的后臺不如巷口專業,這里準備表演的歌手更是少得可憐,加上韓覺只有三個,另外坐著休息打鬧的是準備跳舞的外國姑娘。
韓覺能感受到另外兩個酒吧駐唱外國歌手對他的敵意,他們湊在一起交頭接耳,所幸韓覺只把這當成一個很普通的任務,一如在巷口那樣,表演完就沒他的事了,所以也不是很愿意和同行交流。
夏原沒有跟著韓覺到后臺。夏原被韓覺帶到酒吧里之后,韓覺就沒有再管她了,讓她自己去找酒喝,等他表演完了再到后臺找他。
韓覺一邊在舞臺上往中間走,一邊側頭打量臺下的觀眾。想找夏原,但沒找到。
舞臺很高,也沒凳子給他坐,韓覺就站到了舞臺的正中間。現場依舊有竊竊私語,但韓覺對此已經習慣了。他對著旁邊比舞臺還要更高一點的DJ控制臺點頭示意了一下。
控制燈光的工作人員把臺下的燈光調暗,一些激光束似的滿場跑的燈光也關掉了。
打光的燈光師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控制著幾束白光就往一處地方聚焦,但是那些光柱傾斜下來,和韓覺擦肩而過,打在了韓覺所站位置的邊上,韓覺就隱沒在黑暗中。
臺下的人看到了就發出哄笑,調皮的就吹幾聲響亮的口哨。
韓覺等了一會兒也不見燈光歸位,扭頭看了看發現找不到工作人員,聳聳肩,就干脆站在原地,沒有往燈光下走下去。
他徑自在麥克風架前,單手扶著麥克風,側頭對著控制臺的DJ打了個手勢,DJ就放出了韓覺事先給他的伴奏。
毫無預兆,貝斯的低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韓覺的歌聲緊隨其后:
最近我變得無法讓人無法接近我已經一個人太久了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天空好能讓自己能靜下來想想 標準的英文從音響中傳遍整個酒吧,聲音的來源,似乎就是昏暗中的那個華夏人的嘴巴。
從第一句歌聲響起的時候,臺下就已經有姑娘驚訝地尖叫了出來。
驚訝的不止她,幾乎在場所有歪果仁都驚訝了。他們第一時間腦子里冒出來的念頭就是這人在假唱!
正在倒酒的外國人呆呆地保持著姿勢,忘了把酒瓶放下,直到酒溢滿到了桌子上,從側面流淌到地上才驚得回過神。
凱文那雙肥胖的雙眼,正用力和周圍的肥肉做斗爭,盡量把它們瞪得很大,以表示凱文內心的驚訝。
遠處坐著喝酒的顧客,都站了起來,探著頭想看看究竟是韓覺本人在發聲,還是在假唱。
可別是酒吧隨便找了個華夏帥哥來假唱,以為這樣就能讓她們買單吧?
我就是感到很壓抑似乎就是無法從蕭條中逃出去身上帶著淤青和腫塊摔倒了也立刻爬起來但我需要那種快感來使我的精神振作這樣才能回到麥克風前 唱到這一段的時候,韓覺就拿著麥克風,坦然走進了身邊聚焦的燈光里。
在合成器合成的富有節奏的伴奏里,臺下的人們就清晰地看到韓覺偶爾放下麥克風再拿起的時刻,和音響發出聲音的時間剛好卡得上。
驚訝之余,他們也認真聽起了歌詞,開始享受或帶著審視的態度聽起了音樂。
發聲清晰,表達準確。
可是,這首歌是誰的歌?為什么沒聽過?
他們一邊沉浸在音樂里,一邊帶著疑惑。
但別讓任何人說你不夠美讓他們都去死你只需問心無愧 漸漸的,酒吧的顧客也放下成見,帶著驚喜的態度在音樂中放空自我,遵循身體的本能。聽著這首陌生的歌,跟著節奏一起晃動起來。
酒吧的燈光師也終于上線,漸漸地把集中了的燈光向四周散開去。另外打開了舞臺更多的鎂光燈,照得整個舞臺一片明亮。
韓覺就一只手拿著麥克風,一只手扶在麥克風架子上。
舉重若輕地唱出一串又一串輕重緩急的英文。
唱到后半程,大部分顧客也都能跟著韓覺唱抒情的副歌部分了。
當最后一個單詞落下,待到伴奏的最后一個音符消弭。全場壓抑了許久的掌聲和尖叫,就熱烈澎湃地朝韓覺涌了過去。
“我的天吶!我的天吶!”
“我愛你!韓!”
“韓!!”
“呃,這首歌叫《Beautiful》,送給…無所謂送給誰,謝謝大家的喜歡…你們太熱情了,我不習慣。”
韓覺看著臺下停不下來的鼓掌和歡呼,心里有點怪異地說著謝辭。
之前無論是在哪里表演也好,他收到的反饋都沒有像今天這般熱烈,這般積極正面過。那些在他上臺之前噓了他的外國小伙,現在反倒鼓掌鼓得最是兇猛。
臺下有姑娘忘我地往舞臺這邊擠過來,伸出手想要觸碰韓覺。
有一個紅脖子中年大胡子豎著大拇指,吐著臟話發泄內心的驚奇。
有青年和朋友勾肩搭背的,揮著拳頭跺著腳,大喊著。
這些,都讓韓覺感到陌生。
正如他之前對夏原說的,今天簡直是他這幾個月以來感覺最像藝人的一天了。
一直被黑的韓覺,突然受到追捧,他竟然感覺別扭了。
“噢!我!的!天!”柜臺邊,凱文一字一頓地說完感嘆,把啤酒喝完,用力把厚重的酒杯往柜臺一放。
他之前的猜測被推翻,但他對此感到十分樂意。能聽到一首好的英文歌,他就是自己打臉十次也沒有關系。
我得問問艾利克斯,這華夏人的歌是誰寫的。這個華夏人唱得也不錯,讓艾利克斯介紹認識一下。凱文心里打定主意。
他現在的心情就仿佛出門去借一塊金子沒有借到,卻意外收獲了一張藏寶圖。
凱文一抹嘴巴,正打算去找艾利克斯了,此時他拿著的手機卻響了一聲,凱文坐回位置,把短信打開一看:
事情有變!海瑟明天要飛歐洲!我們得在她離開華夏之前談妥人選!
“謝特!謝特!”凱文看到短信之后氣急敗壞地罵道。
看了看臺上的韓覺和艾利克斯,就和調酒師說了一聲,讓轉告艾利克斯,他有急事得馬上去京城了。
當務之急還是還是要以他來華夏的首要任務為重。京城那一位歌手如果再談不下來,他指導的節目估計就要涼了。
凱文給艾利克斯發了一條短信,就急匆匆離開了酒吧。
韓覺在舞臺上也站夠了,也打算下去了。
但是他剛往后退了一小步,臺下熱情的顧客們發出的聲音就上升了一個臺階。
“安可安可!”
“安可!”
不止臺下的這些觀眾喊,就連沒有進入舞池的顧客,也站了起來,揮舞著手臂喊著安可。
韓覺甚至看到了夏原,對方正饒有興趣地對著他笑了一下,然后也揮舞起手臂加入安可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