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里昂激動地喊道!用的是華夏語。
“這是意大利語!我可以證明!我就是意大利人!”柯里昂一邊說著一邊從柜臺下面鉆了出來。
夏原看著柯里昂激動地快哭了的樣子,再聽到了柯里昂說出來的話,就瞇著眼睛,看著韓覺,嘴角挑起,似笑非笑。
韓覺看著這個笑,就知道夏原在想什么了。
“韓導,您這新人哪挖掘的呀,演技不錯嘛?”夏原說。
這下連韓覺都不知道怎么否定夏原的陰謀論了。
一家冷清的小店,花少量錢就足以包場的那種,或者通過什么內幕交易。接受采訪的時候自賣自夸,把自己一番包裝,再自導自演一出好戲,由地道的外國觀眾從旁作證。聽完歌之后外國觀眾順理成章就變成熱情的粉絲。
柯里昂站在一邊神情激動,手舞足蹈的說著韓覺剛才的歌是多么的動人。
夏原時不時點點頭,然后對著韓覺狹促一笑。
韓覺時不時就嘆一口氣。
“柯里昂?”弗里曼看到柯里昂在那里站著發傻,連忙跟著鉆了出來。“柯里昂!”
“上班時間怎么能向客人要簽名呢!”弗里曼神情責備地看著小伙伴。
柯里昂恍然大悟,掏出紙筆想要韓覺簽名。弗里曼一邊無語地指著柯里昂,一邊把自己的本子也遞了過去。
韓覺懵圈了,第一次遭到索要簽名的粉絲是外國人。此時的韓覺,并沒有如他之前預料的那樣,被索要簽名的時候他會不適應。他現在更多的是新奇,和感到一點點古怪。
“我喜歡剛才那首歌,我要怎么才能聽到呢?”柯里昂抱著自己的工作值班本,興高采烈。
“呃,可能你聽不到了。”韓覺說。
韓覺想著這一首歌或許不會再出現第二次。
“啊,這多可惜啊!”弗里曼遺憾道。他雖然聽不懂,但是也認同這是一首優美的歌曲。
“好吧,不過為什么歌詞里會出現游擊隊?”柯里昂疑惑道。
弗里曼和夏原也奇怪。
韓覺突然想起來,這是前世二戰背景下有關意大利游擊隊的歌。到了這個世界,這個創作背景就算是廢掉了。
“嗯,讓我想想。我應該是當時翻字典翻到的,看到了就用了,哈,哈哈。”韓覺笑道。
柯里昂就當韓覺說了個笑話,于是也笑得很開心。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韓覺對夏原說。
柯里昂和弗里曼送著韓覺到門口,揮手告別。
“我要說這些真的都是湊巧。連我自己都驚訝竟然有人找我簽名呢,而且還是兩個。”韓覺也不知道該什么表情了。
“好的,我知道了。”夏原十分敷衍,“你剛才那首歌歌詞大意是什么?”
“是關于告別的。”韓覺說,“其實還有華夏語版本的。”
走了一會兒,韓覺又轉頭試探道:“要不,你再聽聽我唱俄語歌?”
“別,你還是保持狀態要緊。”夏原制止道。
“唉!”韓覺重重嘆了一口氣。
幾秒鐘之后,兩個人相視一笑。
之后兩個人走在喧囂的街上,笑容就在嘴上。
“對了,你就這么穿現在這一身裝扮去演出?”夏原落后韓覺幾步,瞇著眼睛看著韓覺的背影說道。
當一個人處于自信狀態的時候,會采取“近似性審美”傾向;自卑的時候,則會采取“補償性審美”傾向。她通常可以借由這兩種傾向的搖擺,來判斷采訪對象的內心狀態以及他們對自己的深層且真實的評價。
夏原做足了充足的調查準備才來采訪他的。之前的韓覺在失去了公司分配的造型師之后,品位和審美瞬間泥沙俱下,充分暴露在大眾眼前。街拍變得土的不行。
走在前面的韓覺聽到夏原的問話,轉過身來。
“你也覺得太莊重了嗎?”韓覺看了看自己的裝扮——一身黑色的夾克,里面純白T恤,下身是深灰休閑褲,全身素的可以。
“如果不是沒有時間,我真想和你聊聊時尚。”夏原加快腳步,走到韓覺的邊上說。
“我們現在也可以聊啊。”韓覺等夏原跟了上來,轉身繼續走,對夏原說。
然后韓覺指了指前方一個性感的外國姑娘,問:“你覺得她穿得如何。”
夏原順著韓覺的手看了看,說:“高跟鞋穿著難受,看著性感,本質上是一款情a趣用品,滿大街的女人們不分場合的亂穿,讓我倍感這些人活得粗糙。”
韓覺聽了后,還是決定不跟夏原聊時尚了。
他這個半吊子就算記得前世女友的一些理論指導,去找身邊這個有自己時尚觀念的夏原進行時尚方面的交談,最后的結果就是自取其辱。
但是韓覺也想起了他那個高檔公寓里,前身挑選的莫名其妙混搭風家具,和衣帽間里花里胡哨的衣服。
很難說他做出搬家的決定,其中有沒有受不了前身糟糕的品位的影響。
這種土味如果不擺脫一下,那可能之后等待他的商演,恐怕只有《土味家族》了。
“你覺得呢?你覺得剛才那個女人時尚性感嗎。”夏原轉頭問韓覺。
韓覺想了想,說:“時尚不會讓人變得性感,經歷和想象力才能讓一個人變得性感。而要想得到這些性感沒有別的捷徑,唯一的方法就是你得好好生活。”
韓覺心想:山本耀司對時尚的理解應該能鎮住你吧?
果然,夏原想了一會兒才撇著說:“對于一個還沒有到三十歲的青年來說,你的想法太蒼老了。”
韓覺聳聳肩,說:“我是個孤兒,孤兒從沒年輕過。”
不等夏原繼續就時尚這個話題說下去,前方隱約傳來的音樂就越來越清晰起來。他們正靠近紐約街上酒吧集中的一片地帶。周圍人就多了起來,外國人占大部分。各種年齡段的都有,他們穿著各有風格,歡快地在這片地方歡笑,游蕩。
夏原不會英文,找酒吧的事就幫不上忙。韓覺一個人掃視著花花綠綠的招牌,找起他要去表演的那家酒吧。
“韓!”
韓覺在嘈雜中聽到這一聲熟悉的聲音,就順著聲音尋了過去。
在一個閃亮的大招牌下方,一個黑人年輕人正一邊對著韓覺招手大喊,一邊往韓覺蹦蹦跳跳走去。
他身后的酒吧規模挺大,隔音倒不錯,酒吧里只有微量的聲音露了出來。
門口正排著一長條的隊伍,生意好到限制著流量。
韓覺要表演的酒吧,就是這了。
“他是你的朋友嗎?”夏原問韓覺。
“是,之前一起玩音樂的,關系算不錯。他住紐約街附近,我就邀請他來看我表演了。”韓覺解釋道,“我有很多外國朋友的,我們經常一起玩。”
說完韓覺就向著那個黑人朋友迎了上去。
對方看到韓覺也很高興,老遠的就比劃著動作。
等到對方走近了,韓覺笑著說:“hey,hat'sup(近來怎樣)。”
說完,韓覺伸出拳頭,想要和對方來次碰拳。
然而令人尷尬的是,對方卻沉浸華夏文化許久,伸出一只攤開的手,想要和韓覺握手。但是看到韓覺的拳頭朝心口襲來,這位外國朋友就下意識地把攤開的手抬起來。
“啪”。
黑人小伙伴的手包住了韓覺的拳頭。
兩個人呈現出最后變成了石頭、剪子、布里的布包住了石頭造型。
以他們為中心,方圓兩米內的空氣似乎凝固了。這兩位就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動不動。
夏原好笑地雙手環抱在前,看著好戲。
這就是你說的經常在一起玩?
韓覺和黑人小伙伴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在被夏原旁觀了許久之后,終于緩過神來。
他們僵硬地晃一晃手,竭力把這次失敗的招呼扭轉成小叮當和大雄的一次友好握手。
“咳咳,你不是有表演嗎?快去準備吧。”黑人小伙伴開口破冰道。
“好好好,我們從前門進去還是從后門進去?”
“啊,前門,不,后門。”
“好。走吧。”韓覺松開握住的手,讓對方帶路。
兩個人匆匆向酒吧走去,頗有落荒而逃的感覺。
看著他們的背影,夏原才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