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荔灣鎮,無頭女鬼絕對知道飯店是暴食女鬼的地盤,但她應該沒想到對方會在自己剛進入的時候,就直接從沉睡中蘇醒過來。
距離不太遠的情況下,紅衣只需要一秒鐘,就能用數十種不同的方式殺死普通人,所以她才敢肆無忌憚的進入飯店。
可能在她看來,等暴食女鬼蘇醒,她早已殺完人退場,自己正面打不過暴食女鬼,但暴食女鬼想要在空曠的地方追上她也不容易。
計劃是完美的,只可惜她遇到了陳歌,在她把陳歌當做普通人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輸了。
普通人在紅衣眼中是可以提供怨念的食物,而普通紅衣在陳歌眼里也只是可以增強員工能力的食物,眾生平等,這就是陳歌眼中的公平。
時間掐的剛剛好,無頭女鬼被陳歌吸引,沖到了廚房和走廊連接的地方,暴食女鬼也在這個時候從廚房里出來。
距離太近了,無頭女鬼想要躲避已經沒有機會,只能接下暴食女鬼的第一擊,然后再想辦法離開。
暴食女鬼似乎看出了無頭女鬼的想法,被仇恨和饑餓支配的龐大身軀如同巨象般向前碾壓,血霧四散,整座建筑也仿佛在同一時間活了過來,密布的血管開始有規律的跳動,然后如同一條條鎖鏈般從建筑內部脫離出來,重新關上了房飯店正門,封鎖了無頭女鬼的后路。
眼中怨毒不加絲毫掩飾,無頭女鬼斷開的脖頸迸射出密密麻麻的血絲,她知道自己不占據優勢,沒有盲目去和暴食女鬼硬碰,而是集中力量,讓血絲布滿自己的身體。
斷掉的頭顱重新縫合在了脖頸上,這應該是她臨死前的模樣,穿著一件睡裙,裙擺被鮮血染紅。
無數的血管朝她涌來,女鬼拼命躲閃,實在無法避開,就用血絲包裹住身體強行撞開那些血管。
暴食女鬼本體沒動,僅僅只是驅動那些粗大的血管就已經讓無頭女鬼很狼狽了。
“實力相差有點大啊!”陳歌想看到的是那種勢均力敵的局面,最好是兩個紅衣打完之后,全部重傷。可現在的情況是,暴食女鬼單方面的碾壓,她完全可以慢慢磨死無頭女鬼,無傷解決掉對方。
小布游戲里,陳歌操控小布看到兩個紅衣打起來后,立刻操控小布離開了,后面發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
“我要不要出手幫助無頭女鬼?”現在擺在陳歌面前有三個選項,第一是幫助無頭女鬼制衡暴食女鬼,等把暴食女鬼重傷之后,再來對付無頭女鬼,這么做變數太多,無頭女鬼可能找到機會就直接離開,根本不和陳歌聯手。
第二個選擇就是什么也不做,等暴食女鬼重傷無頭女鬼后,再讓張雅出來干掉暴食女鬼,這是最穩妥的計劃,但關鍵在于張雅一點要出現的意思都沒有,不管陳歌如何呼喚,對方都沒有給他回應。
第三個選擇就是離開了,陳歌身上除去張雅之外,連一個完整的紅衣都沒有,普通紅衣還能依靠群毆解決,遇到頂尖紅衣只有逃的份。
“時間太緊張了,如果再給我一個星期,等到許音能找到自己的心,白秋林徹底消化掉熊青的紅衣之心,我就能坐擁兩位紅衣,可操作的余地也會大很多。”陳歌暗嘆時間太緊張,事實上他已經把每天的所有時間都利用了起來,白天黑夜連軸轉,換個人過來可能早就崩潰了。
陳歌思考了一兩分鐘,飯店內局勢已經發生大變,暴食女鬼龐大的身軀上裂開了一道道口子,里面隱約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餓…”
這聲音不知是從那一道口子里傳出來的,最開始很微弱,但漸漸的,所有嘴巴都開始發出這個聲音。
無數嘴巴在同一個軀體上開合,那場景讓人看了頭皮發麻,無頭女鬼也受到了影響,速度再次變快,她從一開始就不準備反抗,只想著能夠逃離。
“餓、餓、餓死我了!”
暴食女鬼尖叫一聲,軀體上的嘴巴向兩邊撕裂,無數血絲糾纏在一起,仿佛舌頭一般從那一張張嘴里伸出。
“這家伙好強。”陳歌擁有陰瞳,看的清清楚楚,暴食女鬼身上那些嘴巴存在細微不同,似乎屬于不同的人:“難道她每吃一個‘食物’就會把‘食物’的嘴巴給保留下來?她身上那些嘴巴屬于不同的人?”
一條條血紅色的舌頭伸向無頭女鬼,可供躲閃的空間越來越小,在被逼入大堂左側之后,有一條舌頭纏到了女鬼腳上。
“不好!”陳歌站起身,兩個紅衣實力相差過大,戰斗很可能會在某一瞬間結束,他必須要做出選擇了:“幫助無頭女鬼,她不一定領情,逃走的話,暴食女鬼吃掉無頭女鬼實力可能會變得更強。”
普通紅衣吞食紅衣之后會沉睡許久,但是陳歌覺得暴食女鬼可能會把這個時間縮減到最短,她一直在喊餓,這個怪物的身體就像一個填不滿的黑洞,很有可能擁有遠超其他紅衣的消化能力。
“暴食女鬼鎮守飯店,飯店又是在荔灣鎮中心,顯然影子十分信任她,才會把如此重要的地方交給她。她吞食掉無頭女鬼后肯定會變得更加恐怖,那對我后面和影子交手也很不利。”陳歌看的很遠,沒有局限于眼前:“如果張雅在就好了,根本不用那么麻煩。”
陳歌回頭看向自己的影子,他原本只是隨便掃了一眼,結果很驚訝的發現自己影子正在用一種很慢的速度改變。
“張雅一直躲在我的影子里,她在干什么?”
沒有更多的時間思考,大堂內傳出無頭女鬼的尖叫,陳歌扭頭看去時,發現女鬼主動將自己被舌頭纏住的左腳斷開。
離開軀體,那只腳化為血絲被舌頭纏繞拖拽回暴食女鬼的身體當中。
品嘗到了鮮血,暴食女鬼變得更加瘋狂了,全身興奮的發抖,一張張嘴巴不斷開合,更多的血色長舌伸向無頭女鬼。
被逼到絕境,無頭女鬼知道自己沒辦法逃離,身上血絲開始收縮,涌上脖頸,她似乎是準備放棄身體,只將自己的頭顱送出去。
“嘭!”
在雙方交戰到關鍵時刻的時候,原本被暴食女鬼關上的飯店大門突然被撞開。
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小男孩哭喊著沖了進來,他看起來只有四五歲大,渾身血跡斑斑,非常凄慘。
陳歌正要動手,但在看到男孩后,他停了下來。
就算在這種情況下,陳歌依舊保持著驚人的冷靜,他一眼就發現男孩穿著病號服和荔灣鎮醫院里那些患者的病號不同,這個孩子應該就是那個攜帶著詛咒的轉院到荔灣的病人,他就是荔灣鎮醫院里最恐怖的存在。
“血跡斑駁,他是半身紅衣,不過既然這孩子出現在這里,那說明紅色高跟鞋也應該就在不遠處!”飯店是荔灣鎮里最危險,但是也最安全的地方,能把半身紅衣逼到這種程度,紅色高跟鞋的實力還是很強的。
飯店大門被撞開,男孩想都不想就沖了進來。
在他看來自己身后的那個怪物就是最恐怖的東西,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進門之后他對恐怖的認知再一次被刷新。
一條條粗大的血管縱橫交錯,遠處長著無數張嘴巴的怪物正在尖嚎,一根根舌頭穿插在血管的縫隙里,似乎是要把這建筑里所有的活物統統吃掉。
男孩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想要后退可是已經沒有機會了,一雙紅色高跟鞋停在門外面。
和屋子里跳動的血管、丑陋的怪物比起來,紅色高跟鞋此時顯得是那么的高雅。
陳歌也沒想到紅色高跟鞋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更讓他沒想到的是紅色高跟鞋在已經看到暴食女鬼的情況下,竟然沒怎么猶豫就直接踏入了飯店當中。
他也不知道紅色高跟鞋是對自己實力十分自信,還是因為她急需從男孩身上弄到什么信息,所以才會做出如此沖動的行為。
飯店大門打開,無頭女鬼終于找到了逃離的機會,她炸開全身血絲,頭顱拖拽著身體朝著門口沖去。
無頭女鬼一直在積蓄力量,她本身實力不如暴食女鬼,又是在對方的主場,不占據地利,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一根根血絲如同利刃般刺入血管和長舌當中,暴食女鬼和陳歌都低估了無頭女鬼的實力。
她生前似乎經常被利刃傷害,致死原因也和刀刃有關,那種痛苦和仇恨牢牢刻印在她的靈魂里,就算死后也無法忘記,她將那種感覺融入自己的血絲當中,導致她的脖頸被切開地方的血絲和其他紅衣身上的血絲不同,極為鋒利。
這應該是她隱藏的殺手锏,無數血管和長舌被割斷,無頭女鬼硬是殺出了一條血路。
對于所有喜好美食的人來說,進食過程中被打擾都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
暴食女鬼剛剛品嘗到了鮮血,在她正要用餐的時候卻有人來打擾,她根本不管對方進來的目的是什么。
在她看來,只要打擾了她的用餐,那就要有自己被端上餐桌的覺悟,她需要加倍的愉悅來安撫那顆丑陋的心。
“餓!餓啊!”
墻皮脫落,陳歌很驚訝的發現,飯店的建筑布局和高醫生的地下尸庫很像,地面、墻壁、天花板其實全部是由血管和骨骼組成。
“地下尸庫的墻壁都是尸體,這飯店的墻壁里應該都是女老板吃剩下的殘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暴食女鬼的飯店就相當于一個縮小版的地下尸庫。說來也是諷刺,尸庫和食堂混雜在了一起,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眼前的場景,光是聽別人說起的話,那陳歌一定不會相信。
暴食女鬼擁有對這棟建筑絕對的支配權,整座飯店就好像是她的第二個身體一樣。
地面在搖晃,樓梯坍塌,屋子里所有擺設全部傾倒,被男孩撞開的飯店大門也再次閉合。
一條條粗大的血管橫在門上,將出口徹底封死。
不解決掉她,似乎永遠都不能離開了。
“現在只能背水一戰,現在的局勢對我有利!”陳歌無論什么時候都是一個樂觀的人,他這人身上有一個很閃耀的地方,那就是不管陷入怎樣的絕境當中,他都能看到希望:“紅色高跟鞋出現,她與無頭女鬼聯手的話應該能和暴食女鬼抗衡,再加上我從旁協助,就算不借助張雅的力量,也有機會干掉暴食女鬼!”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陳歌沒有立刻暴露自己,他做好了全部準備,然后躲在暗中尋找時機。
“荔灣鎮不愧是三星半難度的場景,其中一座單獨建筑里的紅衣就已經強到了這個地步,不知道這地方最恐怖的怪物會是什么。”不管暴食女鬼是不是影子的底牌,陳歌都準備在這里解決掉對方,這個怪物被饑餓支配,完全無法溝通,也就是說她沒有一絲成為員工的可能:“她活的實在是太痛苦了,該讓自己解脫了。”
暴食女鬼封鎖了飯店,同時對男孩、紅色高跟鞋和無頭女鬼出手。
龐大的身軀向前挪動,整座建筑都隨之顫抖,暴食女鬼那與身體極不協調的腦袋發出尖嚎,身軀上的一張張嘴巴全部裂開,露出沾著血絲的牙齒。
飯店內的血管在不斷收縮,暴食女鬼向前走出,她似乎是準備用身上那些嘴把眼前的東西分食。
情況愈發危機,遠處的陳歌雙眼卻慢慢變得明亮起來:“這女老板也不是無敵的存在,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她至少有兩個弱點,第一移動速度很慢,不夠靈活;第二,她雖然身軀上有無數張嘴巴,但是那些嘴巴都聽命于她頭顱上的那張嘴,而相比較她龐大恐怖的身體,那個畸形的頭顱顯得太脆弱了!”
陳歌不確定暴食女鬼有沒有后手,他悄悄放出許音和白秋林,準備找準機會進攻對方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