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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為她建一座樂園

  “有事嗎?”男人氣質儒雅,一點也不像是個商人。

  “羅董,這個就是見義勇為、幫助警察抓捕逃犯的小陳。”徐叔把陳歌拽到身邊:“還是我之前向你匯報的那件事,他想要把閑置的地下停車場租賃下來。”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吧。”羅董事示意徐叔離開,屋子里就剩下他和陳歌兩人。

  “你要租賃地下停車場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能不能給我說說你租賃車庫是準備干什么?”羅董事讓陳歌坐在沙發上,他倒了兩杯茶。

  “擴建鬼屋,我準備把地下停車場改建成一座地下迷宮。”

  “地下迷宮,很好的想法,可是你有能力和金錢去支撐你這樣做嗎?租賃場地的費用只占很少的一部分,真正難的是如何把場景完善起來。”羅董事靠在沙發后背上,眼中透著一絲滄桑和疲倦:“我不反對你的想法,也可以把場地租給你,但在此之前我要問你幾個問題。”

  羅董事雖然同意把地下停車場租給陳歌,但是他并沒有說租金,所以陳歌仍有些忐忑:“你問吧。”

  “你是做鬼屋的,應該比我更清楚鬼屋前期投資有多大,而且鬼屋和飯店、旅館不同,飯店倒閉了,盤子、桌椅還可以二手賣出去。如果你堅持不下去了,你鬼屋里那些斷手、斷腳和各種道具賣給誰?”

  羅董事說的很在理,這些陳歌之前都沒有想過。

  “就算你鬼屋經營的很好,那我們再來考慮一下商品復購率,鬼屋是一次性消費的商品,爆火一段時間后,終歸會沉寂下去,因為你潛在的顧客數量是有限的。你大量投入資金,能收回本錢嗎?”

  “還有最后一個問題,你把鬼屋修建在地下停車場里,哪來的曝光度?你的游客數量取決于樂園的游客量,可如果有一天樂園倒閉了,你的鬼屋怎么辦?”

  陳歌能看出羅董事是在好意阻攔,事實上這些阻攔他的人,才是真心想要幫他、不愿意看見他吃虧的人。

  羅董事的三個問題在陳歌腦海里環繞,前兩個問題因為黑色手機的存在,對陳歌來說并不構成影響,他擔心的是最后一個問題。

  如果新世紀樂園倒閉了,他的鬼屋也不能幸免。

  去其他地方重新營業,別的不說,光是一大堆證件就足夠陳歌忙活了,而且他現在資金有限,想要再找到能夠容納黑色手機里恐怖場景的場地,幾乎是不可能的。

  “你想清楚這三個問題了沒?”羅董事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陳歌的回答:“回去吧,有些事情要考慮周全再去做。”

  陳歌坐在沙發上并沒有動,他抬頭看著羅董事,忽然問道:“樂園真的支撐不下去了嗎?”

  羅董事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是眼中的疲憊更加濃郁了:“假如我說樂園真的快要關停,你還會租賃地下停車場嗎?”

  “會的。”陳歌的答案出乎羅董事預料,他目光堅定:“羅董事,你的第一個和第二個問題,我已經想好了解決的辦法。至于你的第三個問題,根本就不成立。”

  陳歌的眼神中好像跳動著火焰,他根本不懂得畏懼和退縮:“我的恐怖屋從來沒有依靠過任何人,我的游客數量也絕不是取決于樂園的總游客量,只要給我時間,我不僅會吸引來無數游客參觀恐怖屋,也會連帶著盤活整個樂園!租賃地下停車場,只是第一步,我會打造出一個前所未有的,以恐怖驚悚為主題的特殊樂園。”

  一口氣把話說完,這時候陳歌才想起徐叔的交代,少說少錯,不說不錯。

  他有點不安的看向羅董事,有些懊悔,怎么把心里話全說出來了。

  聽完陳歌的話,羅董事放下了茶杯,他眼中的疲倦已經散去,沉默片刻,忽然笑出了聲:“每句話都是我怎樣我怎樣,你讓我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他站起身,拉開了窗簾,從辦公室的窗戶可以俯視整個樂園。

  “新世紀樂園要關停,我是所有人中最不舍,最難過的一個。”他打開窗戶,任由風吹著黑白參半的頭發:“這座樂園對我來說意義不同,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它能一直經營下去。”

  羅董事面帶笑容,只是他的笑容很復雜,是一種平靜的、已經習慣了一切波瀾的笑容:“我聽說過你的事情,父母失蹤,你辭了職,獨自經營著他們留下的恐怖屋。其實我們兩個真的挺像,只是你比我要幸運許多。”

  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張相框,這也是唯一擺在屋子里的相框,里面是一對父女的合照。

  男的個子不算高,氣質儒雅,他懷中的女孩長相可愛,可惜手臂畸形,笑容呆滯。

  “這是我女兒,她患有嚴重的讀寫障礙,需要靠特殊裝置支撐才能讓背部直立。上帝對她十分苛刻,可她卻很堅強,她很喜歡笑,不管是對我,還是對任何一個陌生人。”羅董事怔怔的望向窗外:“但這個世界并非你對它溫柔,它就會回報你同樣的溫柔,我曾帶著女兒去公園散步,所有的孩子都不愿和她玩耍,當時女兒無助的看著我,她很害怕,她甚至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么。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自那以后,我只會在正午、或者陰雨天陪她去人少的地方玩,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萌生了為她修建一座樂園的念頭。”

  “可惜,她最終還是沒有等到樂園修好的那一天。”放下相框,羅董事的目光依舊平靜:“很多人不明白我為何會傾家蕩產,也要維持一座逐年虧損的樂園,但我想這種感覺你可能會懂。”

  “感同身受。”陳歌早以站起身,他也沒想到羅董事會對他說這些。

  “所有人都在為自己想后路,只有你讓我覺得意外。”關上了窗戶,羅董事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其實他們第一次給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我就同意了。拿去吧,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說,但你記住,你可能只有兩到三個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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