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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處已經給你安排好,晚上開車送你過去,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先和你簡單聊兩句,然后再去用餐。”乘電梯進到頂樓一間接待室,蘇敬賢和湯普森坐在沙發上,兩人的坐姿都略顯松散。
一樓接待室的一位女性工作人員跟在兩人身后,在桌上擺弄幾樣時令水果,又端進一壺涼茶和兩個茶杯,然后禮貌的倒退出去。
“她好像不是你的私人秘書?”湯普森看著女接待員離開,坐直身體,有些好奇的開口說道,“你知道嗎?在美國像你這樣有身份的老板,一年至少要換十二個女秘書。”
蘇敬賢聞言笑笑,戰后的美國人好面子,是眾所周知的事,他們對女秘書的定義其實和女伴相差無幾,無論生意做得是大是小,女秘書必不可少。對美國人來說,一個相貌姣好的女秘書帶出去,無疑是非常露臉的一件事。
不過相對來說,中國人更加內斂,蘇敬賢自認為在香港還排不上號,而且他的工作壓力也是最近吞并了鄭記后,才逐漸上升,根本就沒有請秘書的必要,或許還會被同行同業嘲笑自己擺譜。
“中國人對秘書這個職位并不感興趣,我們習慣稱其為助理,而且通常是男性。因為現在香港納妾合法,不用為尋歡找那么多借口,所以在傳統的家族式企業里,一個女性秘書能做的事,老婆和情人也可以做到,某種程度上并沒有請秘書的必要。”蘇敬賢隨口解釋一句,端起茶壺替湯普森斟滿,“沒有準備咖啡和奶茶給你,這種天氣也不適合喝熱飲,嘗嘗這個,你可以稱呼它叫eseherbaltea(中國涼茶)或者是icetea(冰茶),也許我是這組單詞的首創者。”
湯普森端起茶杯聞了一下,涼茶里撲鼻的藥味讓他禁不住皺眉:“如果你不告訴我這是用來喝的飲品,我可能會認為這是一種生化武器。”
“生化武器嗎?酷!”蘇敬賢端起茶杯痛飲一口,“我覺得我們可以在下一期的花花公子雜志上,給歐洲人普及一下這種風靡整個東南亞的飲料。”
提到花花公子,湯普森有些郁悶的嘆口氣,顯然又想起那件令他不愉快的事情。
1948年,艾爾弗雷德·金西出版的一本《男性性行為》,在美國引起巨大轟動,直接推動了美國的性教育改革,甚至帶動了整個美國公共刊物業的發展,被譽為流行文化的里程碑。
而事實上,金西出版的這本書,內容頁充斥著各種不雅的單詞字眼,在當時足夠令得已為人婦的美國女性面紅耳赤。
而現在,花花公子只是因為一張真人彩照,就讓他被告上法庭?
“你知道嗎?”湯普森放下手里的涼茶,面朝蘇敬賢開口說道,“我感覺現在的美國就像是一個虛幻的國度,大多數年輕人人因為過度的迷茫,陷入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老實說,我們的雜志插圖頁和紳士、君子這樣老牌雜志有什么區別,就因為一個是真人彩照,另一個是裸體油畫,就遭到區別對待?狗屎!那是因為那些老牌雜志他們惹不起,只能把新冒出頭的花花公子當作一個宣泄口釋放壓力!一群兔崽子!”
湯普森發泄完心中的憤懣,用力撕扯開襯衫的領口扣子,抓起桌上的茶杯灌下一口涼茶。
“放松點,法院不是已經判決你勝訴了嗎?別忘了那二十美元。”蘇敬賢看了眼因為初嘗涼茶,眉眼都擠成一快的湯普森,笑著往下壓了壓手:“大多數時候法律還是公正的,其實我比較擔心的是,你剛才在車上提到的跟風雜志。”
在蘇敬賢的認知中,有太多跟風作品打垮原作的實例,更何況花花公子的根基是在香港,如果美國有跟風雜志出現,對方占據先天性優勢。
前世的花花公子也被跟風過,不過那也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雜志做出火爆成績后的事情。
而現如今,因為湯普森打贏了官司,提前引起了一陣小轟動,也讓美國的雜志商意識到一個新的商機,也許很快就有更加大膽暴露的雜志出現在市場上。
蘇敬賢感覺自己現在就是在給美國的雜志市場趟路,而跟在他身后,走在這條他一步步趟出來的新道路上的美國雜志商,隨時都會撲上來狠咬一口。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現在除了美國,其他歐洲國家還不至于大膽到將真人床頭照印刷到公公刊物當中。
“我覺得我們現在有必要未雨綢繆,這也是我這次請你來香港的目的。”蘇敬賢靠進沙發里,兩條腿不雅的擱在條桌上,沉吟著開口說道,“一周,你在香港最多待一周的時間,我和花花公子的策劃團隊會給你一些建議,然后你就得趕回美國做準備了,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湯普森也學著蘇敬賢的模樣,兩手抱頭靠進沙發里,偏了偏腦袋:“你準備怎么做?”
“花花公子從來不是一本色情雜志。”蘇敬賢閉上眼,聲音低沉卻又帶著篤定,“甜心寶貝上的彩色插圖,只不過是一道吸引人注意力的開胃前菜,生理欲望滿足后,人們通常會感覺到罪惡感和空虛感,這時候就需要用內容來取勝,還記得我們雜志打出的口號嗎?這是一本提升男性品位的娛樂書刊,所以有好的內容才是花花公子存身立命的根本。”
“內容?”湯普森重復一遍這兩個字。
蘇敬賢搖搖頭,分出兩支修剪好的雪茄,遞給湯普森一支,自己也隨后點燃:“先不說這么多,我讓你做的調查報告有沒有帶來?”
湯普森接過雪茄隨手別在耳朵上,從沙發上翻身而起:“在我的行李箱里,稍等,現在就拿給你。”
看著在行李箱翻找報告的湯普森,蘇敬賢品嘗著雪茄的醇香,心中也不斷在思考著花花公子將來要走的道路。
自己現在的生意已經有點亂了,收購鄭記以后這種感覺尤為明顯,必須要找一塊基石來整合一下,而已經打進美國市場的花花公子,顯然是最適合不過。
花花公子不單是一份雜志,更是一個品牌,可以包容整合不同的生意,將之擰成一根麻繩,不斷向外輻射這個品牌的魅力。
這也是為什么,即便在最困難的時期,蘇敬賢依舊一心選擇進軍美國市場,他要在艾森豪威爾時期到來之前,提前在美國打造屬于自己的品牌。